“喂,我叫雅克,你叫什麼名字?我總不能一直這麼喂喂喂的叫你吧。”
那人也不吭聲,又跑了一段時間,忽然停了下來,開口道:“好了,暫時安全了。”
雅克有些摸不着頭腦,問道:“你怎麼知道?”
那人冷哼一聲道:“我在這裡待了幾天,也不是白待的,你看到旁邊這個雕像了沒有。”
雅克轉首望去,果然見到在牆角有一個半人半蛇的石頭雕像,看樣子頗爲古樸,只是那石像的左臂的什麼硬物砸斷了,看那痕跡還很新的樣子,似乎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
“那是我做的記號,這裡似乎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在不斷的讓我們迷失方向,看起來似乎走了很遠的路,其實一直在附近轉圈,我計算過,當這座雕像第五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後面的路就會被封起來。”
雅克連忙沿着原路跑回去,試圖證實這種說法,果然,剛纔轉彎的地方現在卻出現了一堵牆,那沉重的腳步聲現在似乎是聽不見了。
暫時擺脫了危機,另一件事擺在了雅克的面前,自己該怎麼出去,雖然那怪物暫時威脅不到自己,但是長此下去,不出幾天自己就會被活活餓死,渴死,他可不想變成一堆用來警示後來者的骸骨。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那人慵懶的半臥在牆邊,嘴裡還嚼着一顆藍莓,見他過來了,隨手扔了一顆給他,雅克手忙腳亂的接了下來,放入口中,一股清甜的味道滿溢在口中,他不由感激的望了那人一眼。
“果然是個小孩子,嘖嘖,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天真呢,還是愚蠢,居然隨隨便便就敢把陌生人給的食物放進嘴裡。”那人搖了搖頭,順手把一顆藍莓拋到空中,再用嘴接住。
藉着牆上那支“不滅明焰”的光芒,雅克終於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樣,他看上去非常的高,大約有七英尺那麼高,面容卻是出乎意料的俊美,不過當他看到那對尖細的耳朵時,立刻便釋然了,精靈一族向來盛產俊男美女,只是這個精靈的體型未免太過於魁梧了一些。
雅克被他說得有些窘迫,那個精靈招手道:“站在那裡幹什麼,過來坐一會兒吧。”
劉越站在虛空中,死死的盯着眼前那頂閃爍着妖異光芒的王冠:“難道這就是傳中的‘夜吟之冠’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這未免也太蹊蹺了,若是這麼簡單就能拿到,靈莉她們爲什麼不自己取,卻偏要找自己這個有‘前科’的人,難道她們不怕自己私吞了這件寶物嗎,這可是神器呀。”
種種思緒在他的腦海裡翻騰着,雖然所有的宗教典籍都異口同聲地告訴人們說“神是不朽的”,但是自古以來隕落的神靈可說是數不勝數,不說別人,他自己就是導致某神靈徹底毀滅的罪魁禍首,他心裡清楚,自己這個半調子神靈要想輕鬆愉快的活下去,那就得小心再小心。
但是神器就擺在自己的面前,難道就這麼不顧而去,這顯然不行,靈莉她們拿不到東西是絕不會放過自己的,雖然她們的實力在劉越的眼裡還算不上什麼威脅,但是他不得不顧忌隱藏在她們背後的莎爾,就像自己與凡人的差距一樣,莎爾這種站在神域頂端的可怕存在,絕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夠抗衡的。
猶豫了許久,劉越終於還是決定把這件神器帶走,至於以後的事情,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幸生不生,必死不死,一味的躲避,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他主意一定,便不再猶豫,將“煉魂飛霧”祭起,凝成一隻大手,一把就將漂浮在空中的“夜吟之冠”抓在了手心裡,就在此時,異變驟起。
劉越只覺一股充滿了邪惡與冰冷的氣息與煉魂飛霧撞擊在一起,這股力量歹毒無比,剛一接觸,便化作無數細絲蔓延開來,那些細絲就像是貪婪的吸血鬼一樣,拼命的吸取能量,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那隻大手便被吸蝕的差不多了,這些細絲猶不滿足,又向着劉越撲來。
“果然有鬼,嘿嘿,不過就憑這些想要我的命,卻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自古以來,類似這等奪取他人的能量,壯大己身的功法,各家各派都有,只是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罷了,但是歸結起來,無非是“吞噬”二字,當年第一次從金老先生的大作裡看到“北冥神功”的時候,劉越就曾想過,若是兩個人都曾學過“北冥神功”,那麼交起手來會是什麼樣子呢?
劉越修習的“攝神御鬼大法”可算是這類功法的極致,強猛霸道,陰狠歹毒,哪怕你是銅打的金剛,鐵鑄的羅漢,稍不小心,也教你神形俱滅,萬劫不復。
但是這類功法的缺點與優點亦是同樣突出,俗話說得好“病從口入”,吞噬別人的力量簡單,但是如何消化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尤其是完全不同體系的力量,當日若不是神秘人暗中做了安排,劉越早就被維塔斯的神力炸成飛灰了,由此可見,話固然不能亂說,飯,同樣是不能亂吃的。
“攝神御鬼大法”之所以被稱爲巫門絕技,自然有其過人之處,相比那些動輒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纔能有所成就的功法,只要有足夠的精魄元神,不需多久,就能造出一個高手來,當然,這種拔苗助長式的方法後患無窮,但是在很多時候,人們往往更喜歡走捷徑。
其實這種功法最初的創造者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昔年九黎族兵敗涿鹿,連大巫蚩尤亦身隕,過去受到九黎族壓制的各族乘機羣起而攻之,雖然巫門高手如雲,奈何猛虎架不住羣狼,眼見滅族之禍就在眼前。
就在這個危急時刻,巫門中一位不知名的高人創出了這門可速成的功法,一時之間,巫門聲勢大振,各族損失慘重,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坐下來與九黎族談判,最終,雙方達成了協議,九黎族封山歸隱,不再出世。
劉越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段記憶會在此時出現在腦海裡,不過這時候他實在沒有憑弔先賢的心情,此時他身處的那片虛空已經變了模樣,無數黑色的觸手正從四面八方向他涌來,幸好他有“煉魂飛霧”護身,暫時可保無虞。
那頂王冠此時已經現出了真實面目,在劉越的眼中,它就像一個小型的黑洞,無數細絲從裡面蔓延出來,試圖將一切吞噬進去,而首當其衝的,就是他自己。
雙方同樣精擅“吞噬”之力,所謂“鼠鬥於窟,力大者勝”,事到如今,劉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慢慢地想辦法將那些細絲煉化,不過這個過程危險無比,譬如怒海行舟,稍不小心,就會舟覆人亡。
劉越盤膝坐在空中,任由那些細絲與煉魂飛霧糾纏,心中不住的痛罵自己的不小心:“真是太蠢了,明明知道莎爾的狡猾,居然還是落入她的算計裡。”
“親愛的路西法先生,現在感覺怎麼樣?”一個妖媚的女聲忽然響起,劉越聽着覺得有些耳熟,思索片刻纔想到,居然是卡利亞,只是他從未聽到她用這種語氣說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猜你現在一定很後悔吧,哈哈……”卡利亞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狀極得意。
劉越暗自咬牙,故意做出一副驚怒的樣子道:“該死的,你們爲什麼要陷害我,別以爲這樣就能把我幹掉,等我出來的時候,我發誓,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你還想出來,告訴你吧,凡是被‘夜吟之冠’引入幻境的人,絕對不可能再出來,就算是神也一樣。”
此時在旁邊響起埃米爾的聲音:“你別亂說話。”
卡利亞滿不在乎的說道:“怕什麼,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被徹底的吞噬,就讓他在臨死之前知道事情的真相好了。”
埃米爾無可奈何道:“好吧,隨你去吧,我去看看小姐準備的怎麼樣了。”
“喂,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卡利亞的語氣裡充滿着幸災樂禍的味道。
劉越怒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卡利亞不禁氣結,氣極反笑道:“好,果然不愧是擁有神格的人物,到了現在還不低頭,我不妨老實告訴你,這一次,你是死定了,‘夜吟之冠’的吞噬之力可不是你這種半神能夠抗衡的。”
“你說什麼?”劉越心中一凜道。
“哼哼,你自以爲掩飾的好,卻不知道早就被我們看穿了,事到如今,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好了,也讓你死個明白。”卡利亞的語氣忽然有些蕭索道:“其實,一切都是從這裡開始的,當年,我被三劍聖重傷,危急時刻,不得不利用封印在體內的‘夜吟之冠’擋住了致命一擊,使我的靈魂能夠逃走,但是也因爲這樣,‘夜吟之冠’受到了損傷,也不知出了什麼問題,它竟然自動創造出一個時空斷層,把自己再次封印起來,默默的進行自我修復。”
劉越這次是真的嚇了一跳:“你是那魯克斯?”
卡利亞傲然道:“準確的說,我是那魯克斯的一部分。”
劉越若有所思道:“那麼說埃米爾就是另外一部分了,半人半蛇的那部分哪裡去了?”
卡利亞笑道:“我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嗎?”
劉越也大笑道:“好一個‘暗蛇王’,我這個當上得不冤,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你們怎麼會和靈莉攪在一起的?”
“靈莉?她只不過是主人在主物質界的一個分身而已,不過這個小姑娘的意識出乎意料的堅強,居然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消散,換了普通人的話,早就被同化了。”卡利亞似乎也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畢竟與神靈相比,人類的靈魂實在是如同風中之燭,靈莉能夠堅持到這個地步,確實算得上是一個奇蹟。
劉越此時已經大致明白了這一切的來龍去脈,看來那魯克斯早就是莎爾的走狗了,當然,也可能是後來才勾搭上的,“夜吟之冠”雖然是神器,但是那魯克斯想必無法完全發揮它的力量,正面捱上三劍聖的全力一擊,即使是神器估計也受不了,不過“夜吟之冠”不愧是三聖器之一,居然能單獨創造一個領域。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靈莉她們是想奪取自己的力量,用來修復“夜吟之冠”,嘿,自己當真是小瞧了靈莉,不,應該說是莎爾,這個女人隱藏的也太好了,自己若不是有“攝神御鬼大法”護體,只怕已經是一具屍首了。
當務之急,自然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只是這“夜吟之冠”實在太過難纏,就在這幾句話的功夫,那些黑色的細絲已經將護在劉越體外的“煉魂飛霧”吸蝕掉了一層,而同樣的,也有部分細絲被“煉魂飛霧”吞噬,雙方現在就像兩條互相吞噬對方尾巴的蛇,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了。
“路西法先生,慢慢享受你最後的時光吧,我就先不奉陪了,噢,忘了告訴您,您的那位學生,很快也會來陪您的,哈哈……”卡利亞大笑而去,那笑聲越來越遠,終至不可聞。
劉越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罵道:“莎爾,那魯克斯,你們這些混蛋給我記住,你們一定會爲今天的事情後悔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