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組沒跑出幾百米,就已經氣喘吁吁了。
野地裡逃竄,有着野草阻攔,深一腳淺一腳,極度消耗體力。
他們朝遠處看去,隱隱已經有紅藍色的警車燈從遠處而來了。
絕望、恐懼、慌亂。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情緒浮現,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行了我跑不動了.”
“這樣不是辦法.兩條腿跑不過警察的,我們逃不出滬上了”
爲首男子沉聲道:“回到市區人流密集的地方纔有一線生機,我們分頭跑,把相機給我。”
相機在女人身上,聞言哪裡肯給。
男子直接一把奪了過來,讓奔跑中的女人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剛纔在車上,勉強還有傳到電腦發回組織的功夫,現在這東西只能算一個救命籌碼了。
所以還是拿在自己手裡最好。
女人跌倒在野地裡,一臉的爛泥,絕望的喊道:“王偉!你混蛋!我絕對會把你供出來!”
王偉忍住回頭給她一刀的衝動,悶頭跑。
跑不掉,都不用你供,大不了大家互相指認!
留個人,也許能拖住那怪物的步伐。
這種拋棄隊友的行爲,讓其他兩人都起了異樣心思,只是現在沒空指責。
只是默默拉遠了相互之間的距離。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咚”的一聲,一隻四十幾碼的大腳踩在王偉背上。
王偉地上滾出去好幾米,五臟六腑都快吐出來了。
一口氣撐着他艱難起身,直面那個追了一路的怪物。
背後摸出一把匕首,架在身前,眼神兇狠又絕望。
“相機還伱,照片我不要了,放我走。”
周瑞無所謂的掃了一眼對方的相機:“想得真美,好像你逃得出去一樣。”
王偉怪叫一聲,衝了上來,匕首直接朝着周瑞胸口刺出,看得出他是受過訓練的,握刀方法,角度,都有一定章法。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周瑞本來可以用技巧拿捏對方,不過新詞條到手,他興趣很足。
壓低身形,雙腳發力。
龐大的爆發力讓周瑞如同一道殘影,由下至上,王偉都沒看清怎麼回事,就感覺一雙大手摁在了自己的臉上。
然後自己被那強橫的力量帶離了地面,大腦也失去了意識。
身軀砰然落地,周瑞從半空中接住了打着轉的相機。
帥氣!
他喜歡這個詞條,比起“房氏秘術”的極致技巧,這種簡單粗暴的力量,也讓周瑞腎上腺素飆升。
隨手打開相機儲卡槽。
空的。
周瑞也不在意,甩手丟掉,去追其他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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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大,某個宿舍樓的天台上。
李聖洙裹着羽絨服,趴在樓頂。
手上舉着一臺望遠鏡,遙遙觀察着材料二樓的方向。
最近幾天,他但凡有時間就會貓在這,哪怕看不到窗簾後的景象,也能觀察出那個項目組的工作時間,和材料二樓的人員進出。
雖然苦了點,冷了點,望遠鏡用時間長了,好像近視度數還上去了。
但他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自己天生就是做特工的料子,這點困難咬咬牙就克服了。
“李聖洙,你是真能熬,不難受麼?”
李聖洙汗毛炸立,立刻爬了起來,朝背後望去。
直到看見那張熟悉的小鬍子面容,才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你啊,託尼,嚇死我了!我以爲被發現了呢。”
託尼掃視了一圈周圍,旁邊還有一些零食垃圾袋之類的,心想這小子真是努力啊
“有發現什麼嗎?”
李聖洙道:“半小時前所有人都離開了項目組,比平時走的早的多。”
託尼點點頭:“還有呢?”呃
李聖洙心想,這是在考較我麼?
大腦不由得飛速運轉起來,試圖從已有的信息裡分析出更多的東西。
“.我懷疑他們.似乎取得了某種進展,離開時幾個人都帶着笑容,可能是有什麼值得慶祝的事情?我知道了!他們實驗取得了什麼突破!”
託尼微微一笑,拍了拍李聖洙的肩膀。
李聖洙心想,要讚賞我的情報分析能力麼?
然後就感覺手腕一涼。
一對銀鐲子拷在了雙手之上。
李聖洙:“????”
託尼笑道:“遊戲結束,你被捕了。”
李聖洙感覺巨大的荒唐感來襲。
“你什麼意思?”
不對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處樓頂?
託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玩味道:“記得麼?我說過的,你的行動我們都看在眼裡。”
李聖洙自己的靈魂彷彿受到了重擊。
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走馬燈一樣的閃過。
(記住,我和漢江水是兩條線,你們的郵件中不要出現任何和我有關的內容。)
(你那個電腦,恐怕還是有尾巴在裡面,你找個時間,扔在大學路背面垃圾桶我們的人會幫你處理掉。)
(國定路365號,報修,1250,新電腦。)
(你的行動我們都看在眼裡。)
李聖洙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託尼看了一眼,這小子完全沒有反抗的意識了,衝後面招了招手,另外兩個埋伏的同事走了上來。
“把他帶走吧。”
說完,小鬍子男人望着遠處的夜景和繁華的城市,冷風吹亂了他的頭髮,心想終於能刮鬍子了.
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陶處,李聖洙已經收網。”
“我知道了,本來還想牽出更多線索呢,不過那面反而着急了。”
“不過根據分析,復大里還有一個他們的尾巴,一直抓不到線索。”
“無妨,已經可以了,看看小周那邊抓到的人能不能.”
提到周瑞,陶商又牙疼了起來.
咱們的這位科學家今夜是玩嗨了呀
雖然資料上說過他“練拳且能打”.但還是讓人不放心怎麼喊都喊不回來。
警察在後面一路追,一路地上“撿屍”.
今夜過的真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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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踉踉蹌蹌的,奔跑在漆黑的小巷裡。
不敢回頭,不敢停留。
剛纔在野地裡,他至少已經聽到了兩次打鬥聲,短促而悽慘。
最壞的情況下,他已經是最後一個倖存的人了。
一場計劃精密的潛入,最後卻演變成了野地大逃殺,荒誕又恐怖。
現在最重要的,是將手上的情報送出去。
他死死捏着一張儲存卡,這是車上女同夥偷偷塞給他的,因爲只有她知道,阿文才是這個小隊裡和上級關係最緊密的。
明面上王偉是隊長,但阿文才是“監軍”,也有着最高的聯絡權限。
阿文脫了沾滿泥水的衣服,以免引起路人懷疑,電腦已經遺失在麪包車裡了,他現在需要找一臺電腦,將情報傳出去。
撥通了一個電話,和最後一個同夥約定了地點,阿文強撐着趕路。
他沒有朝遠離市區的方向走,而是回到了五星場大學區附近,拐進了一處無人看守的工地中。
來到三樓,看到了同夥,心裡鬆了一口氣。
“電腦呢!”
“我帶來了.你不該叫我的,這不符合我們的約定。”
“少廢話,非常時刻用非常方法。”
一把搶過電腦,確認了無線網卡的正常運行,阿文插入儲存卡,裡面靜靜躺着20張照片。
上面全是複雜難懂的公式和符號,阿文看一眼就覺得頭疼。
但這卻是今夜最最重要的東西。
他們爲此暴露了蹤跡,狼狽逃竄,甚至損失了三名隊員。
這裡面!一定有巨大的價值!
就在阿文準備全部壓縮,打包發郵件出去的時候。
背後傳來疑惑的聲音:“這是.習題?”
阿文一愣,轉頭看向同夥:“什麼意思?”
同夥皺着眉頭:“這好像是習題筆記,高數還有大物難度很高但洛必達法則我還是認識的。”
阿文愣在當場,精神直接要崩潰了,一把掐住同夥的脖子:“你什麼意思!你看清楚一點!這絕對是他們的重要情報!”
“你弄疼我了!放開我!!!”
就在這時,一聲輕咳從昏暗的工地中傳來。
“咳咳”
阿文轉過頭去,只見那個惡鬼般的身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
“跟了一路,就想看看你要去哪,沒想到還真給我了一個意外驚喜啊”
周瑞看向了那個被掐着脖子的身影,玩味道:“對吧,何心儀姑娘。”
何心儀面露絕望,她就不該來!
阿文立刻從後腰摸出一把匕首:“你別過來!”
周瑞雙手抱胸,靠在柱子上,身上的白襯衫也是佈滿泥點子,不過神情卻從容太多了。
“好啊,我不過去,你不是要發郵件麼?快發吧,讓你的上線領導,複習一下大學課程。”
阿文嘴脣劇烈的顫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都是假的?你故意的?”
周瑞道:“我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家裡有習題稿紙不是很正常麼?要怪就怪你們沒文化,看了不認識的公式,就非覺得是什麼好東西。”
當初那20頁稿紙,他早就全爛熟於心燒掉了。
他又不傻,留個把柄幹嘛?
至於20頁習題稿紙,完全是一個惡趣味,心想的萬一撞大運真遇到了,做個煙霧彈。
直鉤釣魚,專釣沒文化的。
從始至終,就沒有任何泄密風險。
“反倒是你,何小姐,你是真的復大學生麼?還是說之前在操場僞裝成學生的樣子?”
何心儀慘然道:“現在還有區別麼?”
周瑞攤攤手:“那就不知道了,也許在警察那裡有區別。”
阿文感覺精神都恍惚了,站都站不穩
現在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這個怪物他肯定打不過
阿文一咬牙,直接將匕首架在了何心儀的脖子上,細嫩的脖頸頃刻間被劃破了一道小口子。
“你別過來!離開這裡!不然我一刀殺了她!”
周瑞靠着柱子,氣定神閒道:“你是喝多了麼?拿自己的同夥威脅我?你看我像是要過去的意思麼?”
“她是大學生!你不可惜麼!”
何心儀面如死灰。
工地外,已經隱隱能看到紅藍色的光芒了,這意味着警察很近了.
周瑞笑道:“還掙扎麼?再加個殺人,你縫紉機都沒機會踩了。”
阿文轉頭看向了窗外,警車已經停在了樓下,再轉頭準備威脅一番的時候,眼前卻失去了周瑞的身影。
“什麼?!”
阿文發誓他只轉頭看了一瞬。
一道殘影幾乎貼地而來,一隻大手捏住了他的臂膀,鐵鉗一般將其向背後扭曲。
“咔嚓”的一聲,阿文的手臂不自然的歪折,緊接着後勁肉就捱了一手刀。
阿文癱軟在地,匕首也打着轉飛到了遠處。
何心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失魂落魄。
周瑞活動了一下身體.
感覺新入手的這個詞條給他玩過頭了
現在渾身都疼
紅藍色的光芒印在何心儀的臉上,何心儀終於反應了過來,突然一把抱住了周瑞的腿,抱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周瑞.救我求求你了”
周瑞面無表情的低頭看去,何心儀抱的很緊,好像要把自己的小腿融進她的身體裡。
“我是被逼的他們脅迫我的,我不想坐牢我想上學”
何心儀擡起淚流滿面的臉,一雙大眼睛滿是哀泣。
“我以後就是你的人了不,我是你的狗,我是你最忠誠的狗,你想怎麼樣都行,汪汪!汪汪!”
“周瑞你救救我,你和警察說我是被脅迫的,周瑞!”
不得不說,何心儀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尤其是一雙腿讓他印象深刻,叫的又好聽。
周瑞伸手摸向何心儀的後勃頸,細軟的頭髮下,是少女冰涼柔軟的脖頸。
誘人、嫩滑。
何心儀心中一喜,以爲周瑞被他說動了。
然而下一刻,也領取了後頸肉套餐,暈了過去。
周瑞拍拍手,掙脫了何心儀無意識的懷抱。
“傻逼,背叛者,神仙難救。”
然後走到沒有玻璃的窗前,對下方的陶商、韓子茵揮了揮手。
橫七豎八的警車停着,韓子茵站在下面,看到周瑞完好無損,眼眶溼潤。
陶商則一臉無語。
無數次了,但他還是要吐槽一句。
這個科學家.真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