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建說完後，不出意外的迎來了一些反感的目光。
他已經習慣了。
在這個位置，他不可能討喜。
因爲他要忽視“個體”的命運，只考量“整體”的穩定性。
不過他工作能力還是有的，打了個圓場說道：
“這裡面的事情很複雜，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你們可以先如此實行，咱們慢慢調研，慢慢研究嘛。”
“一項改變社會的技術，需要時間來逐漸普及，也許100年後，隨着生產力的進步，我們能承擔得起這樣的技術。”
靈樞生物一方，不少人看向了周瑞。
周瑞卻沒有立刻迴應，而是看了看錶，說道：“畢主任，今天有點晚了，我們晚上先用飯怎麼樣？”
畢建點點頭，笑道：“沒問題，大家確實累了，不過吃飯我們還是各自解決吧，部裡的規矩，談判不吃飯。”
算不上不歡而散，不過後半段確實有些聊不動了。
加之不能一起吃飯，散場後稍顯冷清。
周瑞回到了14樓自己的辦公室，甘媛也跟在身後。
等周瑞坐回老闆桌的時候，甘媛觀察着周瑞的臉色，說道：“周總，畢主任說的情況，您怎麼看？”
周瑞挑了挑眉：“什麼情況？哦.你說‘延壽’問題是麼？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這個回答讓甘媛有些意外。
周瑞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動了動，甘媛很自覺的把腿靠了過去。
“呃我的意思是給我一支筆。”
甘媛鬧了個大紅臉，從筆記本上摘下一支筆，遞給老闆。
周瑞爲了緩解甘媛的尷尬，象徵性的指尖從黑絲上劃過。
然後一邊批閱之前沒弄完的文件，一邊開啓雙核模式，嘴上說道：
“稀缺就一定會爭搶，爭搶就是有能力者勝出，甚至和我們賣什麼價格無關。”
“哪怕我按照串串香的價格賣，一元治一次，也改變不了這種情況，有能力者依舊會花費千萬，來從普通人手上搶走一個名額，反而我賣1000萬、2000萬，就不存在資源稀缺的問題了，反過來稀缺的會變成有能力者，這樣大家都達成了平衡。”
“這世界上本就是有能力者有條件，有條件者壽命長，‘延壽技術’可能只是將原本就壽命長的人，再往上拉十幾年。”
甘媛想了想，居然覺得有道理.
演唱會門票都能炒到幾萬塊，爲了延壽，背後將會是非常龐大的利益鏈，連國家都難以監管到。
這還是隻考慮國內，如果算上國際，會更復雜。
周瑞在最後一頁紙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伸了個懶腰：
“我原本會議上拋出這個問題，是想聽聽畢主任有沒有什麼高見，不過他的高度還不夠，這事兒，他看的也是片面了放心吧，我不會受此影響，退一萬步說，我又不是和錢有仇，先商業化的處理也沒關係。”
他現在站着的位置，已經不是“企業家”可以涵蓋的了，而是以自身的能力，站在了時代的浪潮最前端，所看所想自然不同。
理論上說，“延壽治療”帶來的金錢，反而是次要的。
它能攪動的“力量”，纔是恐怖的。
操作得當的話，那是可以改變世界的。
他已經寫了信，和真正有高度的人在探討中了。
如果說想要攝取攪動世界的權力啊呸！是攪動世界的能力，他傾向於用另一種方式達成。
而且已經在做了。
“我記得今天有‘名單’上的人來對麼？”
甘媛回過神來，點點頭道：“是的，有三人。”
周瑞點點頭：“叫上來吧，一個一個來，先叫.賈興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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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興建有些侷促的整理了一下領帶，這條陪伴他多年的老夥計，不洗顯得很髒，洗了又變得很硬，脖子都快卡禿嚕皮了。
尤其是來到傳說中的“智能大廈”，讓他腳底板冷汗狂冒，哪怕在空調房裡，也在慢慢變得黏膩.
而他此時的狀況更加奇特，左邊是一個穿着短裙，讓他不好意思看的漂亮毛妹。
一雙腿裹着黑色長筒襪，都依然比他的胳膊細，皮膚比他的襯衫都白，可招人稀罕了！
右邊則是一個鬍子幾乎拖到肚臍眼的字面意思“毛子”。
這面試，怎麼另外兩個候選人都是外國人？
緊張等待中，他開始下意識的分析周遭的一切.毛妹忽略，不好意思多看。
毛子年齡應該在32歲左右，誤差不超過一歲，雖然大鬍子很影響判斷，但雙手、眼底、穿衣風格不會作僞，沉默寡言，像是搞學術的。
未婚，生活習慣很差，不善交際，生活在寒冷地區非常非常寒冷，左手的凍瘡現在都沒好.這都8月了西伯利亞？
和他一樣對漂亮異性緊張.但偶爾透露出來的輕微扭頭.想和毛妹打招呼.來自同一個地方？
這兩個是俄羅斯人。
再進一步分析.
突然，小小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性說道：“賈先生，請隨我來，您是第一個。”
賈興建立刻起身。
跟在這個姑娘背後，路上賈興建腦子還在不停地轉。
氣度非凡，姿態儀表滿分，身着低調但昂貴的名牌，以公司內部生態而論，肯定不是小角色。
考慮到這個姑娘的年齡，可能是復瑞集團第一批員工.被用來做叫他面試這種小事，意味着
等等我會見到周教主本尊？
正在震驚於自己的結論時，電梯已經到了。
開門後，是“打成一片”的巨大開闊辦公室
媽耶~比他家祖墳佔地面積還大.
而那個傳說中的周教主，正坐在幾十米外的老闆桌後，目光如炬的打量自己，身旁還站了一個大美女，網上一樣很出名的復瑞科技CEO。
賈興建立刻低下頭。
周瑞就這麼看着賈興建走到跟前，心裡回顧着對方的資料。
【人類心智之巔】附屬能力“俯瞰”的附附屬能力。
刷新某類心智天賦下限時，會獲得樣本的名字。
這無疑會讓人很感興趣，誰能拒絕一次，必出金卡的“招募”呢！
但找到對應的人卻很難。
同名同姓無論在任何國度都很普遍，而且他只有“姓名”+“某領域天賦很強”兩個信息。
如果是已經兌現了天賦，斬頭露角的，自然方便的多，若是那些默默無聞的，就難多了。
所以周瑞在事後，閒暇無事裡，刷新了許許多多的“下限”，記錄了一個上百人“名單”，結合公司的人力物力，甘媛的辦事能力，組織提供的一點便利，也才找到10多個疑似目標。
注意是疑似，是不是那“某心智領域全人類第一”，要驗過貨才知道。
而十來個人裡，有些已經是“大拿”級別，他們有自己的領域、自己的事業，能叫來試着“招募”的，目前只有三個。
其中，名單裡的第一人，賈興建就是其一。
而其的狀態也最爲特殊。
他天賦可能是兌現了的但卻兌歪了。
他是一名.房產中介。
周瑞當時好奇，這位賈師傅是做什麼工作的結果是這麼個工作
最扯的是.還是在一名三線城市，且不那麼成功的房產中介。
根據資料顯示，這位在房產中介裡，大概也就是平均線往上一點點，勉強能當做長期職業養活自己，但也絕不是靠此能掙大錢的水平。
之所以會被認爲是“名單”裡的人，是因爲他在東省某三線城市裡挺出名，錢沒掙到多少，禍卻沒少闖，經常被人弄進派出所。
同名同姓的人裡，他有着比較明顯的“天賦”，雖然是不好的那方面。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找錯人了”，所以周瑞得親自判斷一下。
周瑞微笑道：“你好像對見到我並不意外？”
賈興建撓了撓臉頰，但目光依舊是低垂的，尷尬道：“大致猜到了一些。”
周瑞好奇道：“爲什麼低着頭？”
“呃周總，您是大老闆，我和您實說了，這是我自己的臭毛病，和人對視的時候會不自覺看東看西，顯得很不禮貌，爲此沒少被人找麻煩所以我很少和人對視。”
周瑞眼中精光一閃，看樣子.找對了？
“別緊張，這是招聘面試，不是三堂會審，把頭擡起來我們聊聊，又不是舊社會衙門斷案。”
賈興建猶猶豫豫，擡起了頭。
他有異於常人的地方，但卻不是話本小說裡“狄仁傑”、“福爾摩斯”那樣的特殊人士。
接人待物、談吐格局等，甚至還帶一點“小人物”特有的烙印。
不過當賈興建擡起頭的時候，周瑞確實感覺到不一樣了
一種很明顯的，被人關注、刺探的感覺。
人的目光是能傳達很多東西的，這是基於上萬年來社會性羣居沉澱的本能，是人際關係交往的重要信息素。
有的人敏銳，有的人遲鈍，有的人會掩飾
而賈興建的目光.就是那種讓人不舒服的“直接”。
甘媛甚至下意識調整了一下站姿，緊張不至於，但確實不怎麼舒服。
這人怎麼感覺在耍流氓？好想抽他一耳光！
不對爲什麼僅僅對視一下，就像是耍流氓？
周瑞不動聲色，給了賈興建一點時間，然後才說道：
“我們在招募一些特殊的，有天賦的人才，聽說伱的分析能力很強”
賈興建謙虛道：“就是生活之中接人待物看的多罷了。”
周瑞：“我想想，這樣吧如果你能依靠分析能力，說出一個你不應該知道的有效信息，我會考慮給你一份待遇優厚的工作機會。”
賈興建很是猶豫，半晌後一咬牙，斗膽說到：
“我不知道這個算不算，那啥.您和甘總應該是情.”
周瑞瞬間擡手：“不用再說了，你被錄取了！”
好消息：是真貨。
壞消息：情商真TM低！
活該經常被人扭進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