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前來大陸除了想找李鴻章商討已經流產的協同抗法的事宜,羅凱還想去大清朝三大水師的基地看看。
大沽口中的旅順要塞已經看畢,接下來羅凱決定去南洋水師所在的上海和福建水師所在的馬尾參觀一番。
南洋水師是1875年新升任的兩江總督、南洋大臣沈葆禎受命開始籌辦的,主要負責江浙一帶的海防事務。
南洋水師的軍艦主要來自江南製造局生產的軍艦,和借調福建船政局的軍艦,後來又從外國購買了幾艘軍艦。1884年,由時任兩江總督的曾國荃奏請清廷,委任長江水師提督李成謀統領南洋軍艦,南洋水師初具規模,駐地在上海吳淞。
1866年,清政府命沈葆楨總理福州船政事務,統管造船廠和前後學堂、水師營。福州船政局是當時遠東第一大船廠,用以製造和修理水師武器裝備。
在連續建造3艘軍艦後,經船政大臣沈葆禎奏請批准,將福建船政的軍艦編成艦隊,設輪船統領統一管理,首任輪船統領由原福建水師提督李成謀擔任,並制定《輪船訓練章程》12條。
同治十三年(1874),福州船政局擁有的艦船已初具規模,有萬年青、湄雲、福星、伏波、安瀾、鎮海、揚武巡洋艦、飛雲、超武艦、靖遠艦、振威艦、濟安、永保、琛航、大雅等15艘,又從國外購得海東雲、長勝、建威3艦,共有17艘軍艦。
經過數年發展後,至第三任輪船統領彭楚漢時,清廷爲加強臺海防務,於1879年7月4日頒上諭,清政府詔令閩局輪船先行練成一軍,福建水師宣佈成立。在定遠和鎮遠兩艘鐵甲艦歸國之前,福建船政水師是大清總噸位最大的一支艦隊。
這兩水師基地羅凱不得不看,也許數年之後,一支更加強大的艦隊會用到這兩座軍港,當然,所謂文武之道一張一弛,羅凱也不無放鬆旅遊的意思在裡面。
數天之後,羅凱來到了上海,這座在開埠通商後被稱爲“十里洋場”、“東方巴黎”、“東方魔都”、“冒險家的樂園”、“遠東第一金融中心”的亞洲最繁華的國際化大都市。
“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身着長衫馬褂,腰繫老玉和田,手拿水墨摺扇,走路一步三搖,羅凱把舞文弄墨附庸風雅的公子哥本色詮釋得淋漓盡致。
在風波詭譎的局勢之中,羅凱勉勉強強算得上一敏感人物,行走江湖,化化妝扮扮相還是要得的。
在羅凱身後,王軍勝如朕親臨般威儀萬方,厲擎蒼龍行虎步,虎步龍行,盡顯一片龍虎氣象。往後是曹猛、張蒙兩位神槍手。他們鷹視虎步,警惕四方。
當然,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在普通人看來羅凱一行就是一紈絝公子哥領着四打手招搖過世。
環目四顧,真正到了上海,羅凱才發現想象中的和現實中的存在着太多差異。“永遠不要小瞧了上海”,這就是羅凱此時內心的感嘆。
自已一身在京城最流行的公子哥裝扮在上海竟然顯得格格不入。首先,在上海的中國人很多都被西化了,他們穿得像西裝一樣幹練簡潔,像羅凱這樣花裡胡哨的反而顯得鶴立雞羣尤爲突出。其次,羅凱忘記了重要的一點,一身公子哥裝扮卻不留辮子,實在是顯得不倫不類。而且不僅僅是羅凱,就連羅凱身後四人也都沒有留辮子。
厲擎蒼這廝在少林習過武,充起和尚也算有所依仗,是以沒有留辮子。而其他三人來自南臺海,南臺海本就沒有留辮子的習俗,是以三人也沒留辮子。
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羅凱一行五人這樣大模大樣走在街上,在甲午戰爭還沒爆發前國力還挺強盛的大清朝絕對是被重點打擊的對象。
好在這大上海洋人多,租界多,一時半會兒清廷也管不到羅凱幾人頭上。不過說來就算清廷真要羅凱弄個辮子出來,羅凱也是抵死不從的。
自1840年英國殖民者用大炮強行打開中國的大門以後,在很長的時間裡,世界上其他民族的人們用異樣的目光盯着中國男子腦後拖着的那根長長的髮辮,感覺令人費解。
一位親身參加過中國太平天國革命的英國人曾經說過這麼一段話:“許多年裡,全歐洲都認爲中國人是世界上最荒謬最奇特的民族:他們的剃髮、蓄辮、斜眼睛、奇裝異服以及女人的毀形的腳,長期供給了那些製造滑稽的漫畫家以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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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了一百多年的漫長時間之後,在中國改革開放之初,一些歐洲國家的人還把梳辮子、穿古怪服裝當成中國人的固有形象,到處張貼,作爲去中國旅遊的廣告。
作爲一位現代人,羅凱看待這金錢鼠尾就如同歐洲國家的人一般,只覺醜陋至極,荒唐至極,可笑至極。
不過入鄉隨俗,羅凱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讓一行所有人換套行頭,金錢鼠尾既然不行,那就改成洋人通常穿戴的西服禮帽。
就當羅凱在琢磨着在哪能夠買到西式服裝的時候,一輛黃包車奔馳而來。
黃包車是一種用人力拖拉的雙輪客運工具,該車爲引人注目,招徠生意,車身塗黃漆,故名黃包車。
黃包車前身叫“東洋車”,又稱人力車,約1870年創制。1873年,法國人米拉看到黃包車便利,擬從日本購進,並向法租界公董局呈報一份計劃,要求“在兩租界設立手拉小車客運服務機構”,並申請十年專利經營。
後經法租界公董局與公共租界工部局協商,同意由兩局發放人力車執照,並批准路程價格。次年1月,黃包車從日本輸入上海。因從日本輸入,故當時滬人又稱之爲東洋車。
“這位公子,要坐車不。”
頂着一塊軟趴趴如同抹布般的帽子,穿着一身同樣如同抹布般破舊但合身的衣服。人力車伕陪着笑臉拉起了生意。
在這位拉過各形各色人的車伕看來,羅凱身着長衫馬褂,腰繫老玉和田,手拿水墨摺扇一身光鮮,絕對是有錢的公子哥,自己做成這單生意的機率至少在兩成之上。
“車倒是不需要,不過這嚮導嘛卻還缺一個。”
羅凱一臉微笑,其笑容和話中的語氣都透着一股子不差錢的意味在裡面,極具金錢誘惑者。
作爲一名黃包車伕,察言觀色的本領是必備。黃包車伕本來一聽羅凱不需要車時恢復了正常的冷臉在聽到羅凱需要嚮導後立刻又重新堆滿笑容。拉車是賺錢嚮導也是賺錢,不都一個故事,只要談得好價錢,自己就敢幹。
“先生找我算找對人了,不是咱誇口,這大上海就沒有我不熟的地方,只是這價錢嘛~”
黃包車伕拍着胸膛做起了保證,自誇完畢又換上一副市儈嘴臉。
“一輛銀子,不二價,OK?”
羅凱彈了下響指,後面的曹猛立刻遞上一兩碎銀子。
“OK,OK。”
黃包車伕連連哈腰點頭,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經常與洋人打交道,OK的意思黃包車伕還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