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田昭夫心中有了決斷,便不再猶豫什麼。
此情此景之下,已經容不得他再有任何的遲疑不決心思。
所以他打算添油加醋一番,將招商辦趙立鳴趙大主任狠狠賣上一回。
他押寶在了陸亦軒的身上。
他認準了華夏人的這場內鬥,陸亦軒會是勝出者。
但一個很尷尬問題是,在他想到要狠狠賣一回趙大主任時,卻發現並不知曉趙立鳴其人名姓。
即便被趙立鳴趙大主任當祖宗一樣殷切伺候了三天,他也並不知道趙立鳴是哪隻鳥。
唯一隻清楚對方是位京城市高官……
可憐又可悲的趙立鳴趙大主任,甚至諂媚之極自認作盛田昭夫的子侄輩,甚至奴顏婢膝到徹底放棄掉一個招商辦官員身份的地步,就只爲了招待好盛田昭夫,就只爲了能夠讓索尼財團的所謂千億日元投資計劃成功落地京城市。
在這一點上,趙立鳴趙大主任真可謂犧牲滿滿,自尊幾乎都徹底不要了。
對於盛田昭夫一票人馬的招待,那絕對是超超國民級的待遇,惟恐這票人馬在京城市期間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的基本認知,在陸家已經明確表態並不歡迎盛田一行人登門造訪的情況下,他卻壓根不在意陸家人的反應,堅決地將盛田請到了陸家院門前,結果吃了陸鐵柱的惱火萬丈之下的糞水生化攻擊,結果又接連引爆今天這一連串的風波反應……
趙立鳴趙大主任真的是一心撲在了招商引資大業之上。
趙立鳴趙大主任爲了這一最高目標,甚至不惜精神病了陸鐵柱。
然而……
然而便在盛田昭夫當着衆多媒體記者之面,在新聞發佈會上直言聲討起趙立鳴其人的種種不堪之際。
偏就是那麼的湊巧,
趙立鳴趙大主任仍是一身血淋淋悽慘模樣,鼻孔中仍舊塞着兩團被凝血染透的紙團,在一票異族友軍的簇擁之下,他如一個勇武不屈大將軍般邁步而至。
趙立鳴偏是那麼湊巧地親耳聽到了盛田昭夫站在主席臺上的憤怒聲討……
趙立鳴這一刻是懵逼的,徹頭徹尾懵逼的,完全不敢相信,完全心有不甘地站在了新聞發佈會現場記者堆後。
他瞪圓了雙眼,直直地看着主席臺上怒聲昭昭的盛田:“老狗!”
平地一聲吼!
趙立鳴整個人都是剎那間處在了原地bào zhà的邊緣。
他嘶聲大吼着,舉步便向着主席臺方向撲了去,實在是,完全無法承受這樣地現實啊!
在他而言,盛田昭夫即便當真並無在京城市投資的計劃,但這些也都是壓根無所謂的事情啊!
畢竟這可是高達千億日元級別的龐大投資計劃。
如此高額的海外投資計劃,沒有個一年半截的密切考察,什麼樣的財團可能在短暫三五日之中就能拍板做出決定。
在他的眼中,即便這一次的事情,被陸亦軒那個該死的狗賊破壞了節奏,那也是壓根無所謂的事情啊!
在他認爲,只要將盛田昭夫這張牌牢牢掌握在手,即便這次自己的表現稍稍有那麼一點乖張,但是看在自己這些年來的政績成就,有關領導大概率也只是批評教育一番,但招商引資的重任,卻仍需要自己這樣的干將來肩挑起重任。
爲了維護好盛田昭夫,他已經做到了自己所能做的任何事。
即便是現在他自己都已經陷入了職業危機之中,即便是現在他鼻樑骨斷折傷痛難耐之極,他卻仍然放心不下,聽聞盛田昭夫要召開新聞發佈會,便立馬和一羣異族友軍聲援而來。
至少在面對外賓們時,他自認一直都是用最尊敬的心態對待他們。
誰卻能夠想到,在他帶着傷痛匆匆趕來之際,卻親耳聽到了盛田昭夫在怒聲控訴他,甚至將他比喻作一個無恥卑鄙華夏高官?
原來在盛田昭夫的心目之中,他甚至連擁有名字的資格都沒有,不過只是區區一介無恥卑鄙華夏京城市高官?
這真是太他媽可笑了啊!
趙立鳴怒吼聲中直奔了發佈會主席臺衝了去。
此一刻,他就只想用自己的拳頭,親切無比地問候一下盛田昭夫,一如上午時他的鼻樑骨接連被姓陸的狗賊、被這盛田老狗的護衛,被他們怒拳問候時一樣一樣,以拳還拳,以怨報怨!
此一刻,趙立鳴因爲情緒太過於激動,在他剛邁步向前衝出之際,他的雙眼甚至立刻就被無盡血色所侵染,他目中的世界,驟然之間變得血色一片,到處瀰漫起了血一般慘紅,入眼所見所有的人和物,甚至都透出了刺眼的紅……
現場,很多人都扭轉了頭,目光驚訝無比看着他,看他瘋狂……
然而即便在這樣的一剎那間,一道聲音,一道比他還要憤怒百倍的聲音,居然也跟着咆哮而起:
“狗官!”
“就是他!”
“他就是那個卑鄙無恥又下流的華夏京城市高官……”
一片血染的世界之中,他恍惚中看到,新聞發佈會現場主席臺方向,一個白髮蒼蒼將死老頭,居然衝破人羣,直奔他而來。
真是特麼狗一樣的世界啊!
趙立鳴胸腔之中的bào zhà怒意再一次飆升而起。
他的鼻腔一直塞有被血凝結住的紙團,這導致他無論說話做事,都很是氣息不暢。
然而在這一刻,在他目中,看到那條喂不熟老狗憤怒之極直衝而至的這一刻,他胸腔之中飆升再起的怒意,裹挾着體內熱血,以不可思議速度向着頭部激涌而至。
噗!噗!
便在這種的激涌感覺達到一個不可思議高峰之際,他耳中彷彿聽到了兩聲瓶塞被猛然撥開的悶響。
隨即,那滿腔的激涌,化作了兩道熱流,自他突然得以釋放的鼻孔間噴發而出。
“呀……”
“噴血了……他噴血了……”
“臥槽……這是什麼招……鼻孔噴血箭的幹活麼……”
“他這是想血箭術殺人於無形麼……”
趙立鳴眼前的世界剎那間越發血淋淋了起來,他的意識也剎那間混沌不清起來,耳畔一道道驚呼乍起,卻再也無法分清究竟何人在言語。
他感覺不到了自己的存在。
他像是一下子徹底沒有了身體重量的束縛。
他覺得自己此刻肯定是飛天遁地了起來……
整個世界,這一刻也都變得虛幻不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