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那位小姐沒要貴賓卡。”
等陳放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孫右虎忐忑的看着他。
似乎是覺得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沒要?你跟她說了我的身份?”
陳放有些意外,但也沒太放在心上。
給韓雅辦張貴賓卡,對他而言,只是舉手之勞,要說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可不必。
“沒有,我就說您是我們經理的朋友。”孫右虎立即搖頭。
之前張俊財就給這幫小弟打過招呼,不管是誰,都不許給外人透漏陳放的真正身份。
所以在這種事情上,他還是很謹慎的。
“不錯,好好幹。”
陳放拍了拍孫右虎的肩膀,便直接離開。
而孫右虎,則滿臉激動。
相比之前在街上混日子,眼下雖然要受到約束,但收入卻更高了,也更加體面。
如果再得到陳放這個大老闆的賞識,將來跟着飛黃騰達也不是夢想。
“陳哥。”
陳放剛出門口,就有一個身影將他擋住。
“小雅?你還沒回去啊?”
陳放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身影。
剛剛拒絕了他送的貴賓卡,又在門口等着,這是玩的哪一齣?
韓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之前陳放說送她一張貴賓卡,她當時都傻眼了。
等反應過來,陳放已經離開。
雖然她內心很想要那張貴賓卡,畢竟有了貴賓卡以後,她隨時都可以來跳舞,而且不用排隊,甚至不用自己買門票。
但最終,她還是拒絕了。
甚至自己掏錢買了門票。
在舞廳的時候,身邊兩個姐妹不斷追問她跟陳放什麼關係,她都只是搖頭。
內心保守着陳放曾經在她家裡租過房子的小秘密。
而在散場後,她更是鬼使神差的一個人轉了回來,至於說抱着什麼目的,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沒,沒有。”
聽到陳放的問話,韓雅更是慌忙搖頭,小臉再度變得通紅。
“還沒吃午飯吧?正好我請你吃飯,算是謝謝你之前幫我媽幹活。”
陳放看着韓雅通紅的小臉蛋,心中也覺得有趣。
韓雅想要拒絕,可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只能亦步亦趨的跟着陳放來到不遠處一家老牌的國營飯店。
國營飯店最輝煌的時期是七八十年代,那個時候,能夠進國營飯店吃頓飯,都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而且當時的飯菜都是貨真價實,各種野味應有盡有。
不過隨着國家放開個體戶的限制,大街上越來越多的小飯館冒出來,要麼是一家子,要麼是找兩個學徒,雖然辛苦,但腰包明顯鼓了起來。
僅陳放知道的,後來青陵市冒出來的星級酒店,高檔酒樓,超過一半都是眼下的小飯館發展起來的。
開飯店雖然也能掙錢,但陳放卻從未想過往這方面發展。
只是來到這家國營飯店,勾起了他一部分記憶。
他隱約記得,這家國營飯店的廚師挺有名,後來倒閉後,自己開了傢俬房菜,雖然貴了點,但味道確實好,畢竟人家是祖傳的手藝,據說其祖上,曾當過御廚。
“想要吃什麼,隨便點。”
陳放將一份手寫的簡陋菜單放到韓雅面前。
“我吃什麼都行。”
韓雅是第一次來這種飯店,加上陳放的緣故,有些放不開,顯得畏手畏腳。
陳放也沒勉強,隨手點了幾樣招牌菜,看到最後居然還有鐵蓋飛天茅臺,只要135元一瓶,在他眼中很便宜的價格,可放在91年,卻不怎麼友好。
陳放並不嗜酒,可既然遇到了,卻忍不住想嚐嚐。
想着等以後有錢了,可以屯一批茅臺,放個一二十年,不指望它升值,到時候拿出來款待朋友也是好的。
“要不要喝點?”
雖說這會國營飯店的態度一般,但上菜的速度挺快,等茅臺送上來,陳放便看着韓雅問道。
原本只是隨口一說,但沒想到,韓雅唯唯諾諾的拿起杯子。
陳放頓時無語了。
“女孩子喝什麼酒?服務員,來瓶健力寶。”
聽着陳放的話,韓雅扁了扁小嘴,倒也沒指責陳放小瞧人。
實際上,她的酒量很好,白酒能喝半斤。
這全都依仗於她那酒鬼父親,以及幾個能喝的哥哥。
“我記得你在服裝廠上班吧?在那怎麼樣?”
席間,陳放見韓雅像個鵪鶉一樣縮着脖子,只敢小口的吃東西,便忍不住開口。
“不好,現在廠裡的效益差了很多,上個月的工資都壓了一半。”韓雅搖搖頭,有些黯然。
效益不好,工資低,她還要拿錢補貼家用。
“有沒有想過換個工作?”陳放又問道。
“換工作?”
韓雅頓時茫然了。
雖然廠裡效益不好,可要說辭職,或者說換工作,卻從未想過。
畢竟這年頭,找份工作沒有那麼容易。
而且她除了做衣服,似乎也不會做別的。
外面對她來說,充滿了陌生跟恐懼。
“這麼說吧,你的手藝怎麼樣?”
陳放看韓雅也不像是個多麼有主意的人,便乾脆問道。
“很好,我師傅說我很有天賦,再過段時間就能超過她了。”
提起這個,韓雅多了些神采,小臉透着一股驕傲。
“你師傅?”
“我師傅是廠裡的大工,老裁縫,也住在清河巷。”
“那你有沒有想過跟你師傅出來自己幹?”
就陳放所知,高端裁縫從來都是很搶手的,如果對方真的有水平有技術,完全可以自己做,主打私人訂製,怎麼都比在廠裡上班好。
“啊。”
韓雅一下子瞪大眼睛,像看鬼一樣看着陳放。
“你幹嘛?”
陳放忍住伸手給她一個板栗的衝動。
韓雅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俏臉再度一紅,低着頭小聲說道:“前兩天我師傅悄悄找過我,問我願不願意跟着她,可我媽不讓。”
的確,眼下雖然有很多人紛紛下海。
可在更多的人眼中,能有一份鐵飯碗,纔是實實在在的。
“如果你師傅手藝真的不錯,我倒是覺得這個機會挺不錯的,但你得跟你師傅說好,入股。”
“入股?”
這個詞對於韓雅來說,實在太高端,新鮮。
至少眼下她從未想過這些。
一時間,有些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