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後,花三娘來找了楓紅鸞,很釋然的表示她不想要孩子了,這件事就不用折騰了。
以爲是父親和花三娘吵架了,可是見他們兩人的感情,卻是比以往更要好。
無論如何,只要他們好就行。
至於江南子,影如風的消息都已經放了出去,大約他可能已經在來京城的路上了,許久不見,就算是誆來的,見一面也是好的。
在楓府住了小半月,這日的午後陽光有些熱,炙烤着大地,昭示着夏天的腳步正在靠近。
楓紅鸞穿了一身清爽的夏衣,尚覺得背後滲了一層薄薄的汗水,就讓小福去弄了一些冰來吃。
小福取冰回來的時候,對楓紅鸞抱怨了一句。
“真是的,主子,後面府上養着的那個倭國的美人怕熱,把廚房的冰都拿的差不多了,我好容易纔給主子弄了這一碗冰來。”
晶瑩剔透的冰塊,上面撒着一些果碎,聽到小福這樣說,楓紅鸞只是輕笑一句:“回頭讓人再送來就行了,這東西也不是什麼精貴的東西,吃多了只怕壞了肚子,她倒是真敢吃,回頭吃壞了身子,還得請大夫。”
小福以爲楓紅鸞也是在數落那個美人,附和道:“誰說不是,又不是什麼補品,死命的吃有什麼好處,還得浪費銀子請大夫,主子,我上次看到她出來在花園裡走動過,生的也不是那麼美麗,還說美人,及不上主子你的萬分之一呢,難怪皇上看不上眼,把她送給了我們將軍。”
對於小福美麗不美麗的番話,楓紅鸞也就聽聽,並沒有發表言論。
容顏再沒,抵不過似水流年,終美女枯骨,鏡花水月而已。
不過想到這些被送來的女人,楓紅鸞倒是頗爲同情,這些女人一輩子,怕都要在這裡,爲奴爲婢爲妾,背井離鄉,客死異鄉了。
像她父親這樣好的,把皇上賞賜的美人當個小姐一樣養着的其實是少之又少。
多數莫不是做了妾侍,大好韶光鬥毆辜負給了一個個老頭子。
好一些的,也會遇見喜歡的大人,相守終老,可這絕對是千萬人裡頭,也就那麼一個。
對於這種小國家送來的女人,男人們都只當做是上貢的點心,不會當正餐吃的。
所以,那個住在府上後院的美人也不容易。
楓府的人,得了楓城的命令,都好生伺候着她,從不去爲難她。
但楓城又怕花三娘不高興,所以命了那個美人只許在後院一片天地活動,不許到前面來。
倒是奇怪,她居然還來前面逛花園。
“你什麼時候看到她在花園裡走的?”
“前天傍晚吧,主子你不是讓我去幫公主拿水果,就那時候看到的,我本來還奇怪是誰,打扮的像是個大家閨秀一樣,身後還跟着一個丫鬟,後來仔細想想,大概就是後院那個美人了。”
“哦,大約是在後院發悶的慌。”
楓紅鸞笑了一聲,沒再多問,自顧着低頭吃冰。
一碗落肚,果真是舒服了很多,暑意散去了大半,就讓小福把碗送回去廚房。
這次小福回來,臉上又滿是抱怨的神色:“小姐,那個什麼美人的,把我們家小公主的果子奶也給端走了。”
“廚房沒說那是小湯圓的?”
果子奶是小湯圓每天都要喝的,一日不喝,她就會哭着鬧着不安分。
小福傳達了廚房的話道:“說了,可是是她親自來的,還頤指氣使的讓廚房再給公主準備一個果子奶就行,將軍吩咐過,廚房也不好怠慢,只能忍氣吞聲看她把準備好的果子奶給端走了,那果子奶,都是皇上賞賜的貢桔擠的桔子水做的,多珍貴的東西。”
果子奶並不是個事,貢桔再珍貴,也就是個水果而已,回頭用草莓也可以做草莓果子奶。
事情的關鍵是,這個美人,似乎不大安分。
吃了一碗冰,只怕腸子受不了,她起身道:“走走吧,去看看那個美人。”
她不是去警告對方的,也不是去呵斥對方的,只是有些事想和對方說說。
小福忙上前攙住她:“主子,是該去給她一個教訓,走。”
楓紅鸞一笑,不置可否。
後院,以前是雜草叢生用來放她祖父留下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酒的,現在因爲楓府吞併了左右兩邊的兩處官邸,所以那些酒也搬到了左邊官邸的一個大酒庫中,這後院拾掇拾掇,過了月洞門,是別有一番景象,雅緻的很。
花草樹木,亭臺樓閣,一應俱全,移種來的十多顆苗木也長的鬱鬱蔥蔥,花木上開着絢爛的花朵,散着一陣陣淡淡的花香。
比起前院,後院更是雅緻,清靜,只安排了鮮少三個丫鬟在這伺候着,打掃衛生,修剪花木,照顧那個美人。
楓紅鸞聽過她的名字,但是因爲無人再提及過這個人,所以這會兒也記不太真切,似乎叫個煙雨,許煙雨。
名字甚是美麗,詩情畫意的很。
楓紅鸞到她屋子的時候,屋內傳來陣陣優雅的琴音,她禮貌的叩了門,琴音止,少卿,聽到有腳步聲往門邊靠近。
開門的是個丫鬟,看到楓紅鸞有些怕,垂着腦袋忙是請安。
“王妃娘娘。”
“嗯,下去吧,小福,你也在外頭候着。”
楓紅鸞吩咐一聲,徑自入了內,屋子裡,嫋嫋一陣薄荷丸子的香氣,很是沁人心脾。
琴架後面,坐着一個長髮如瀑的女子,見到楓紅鸞,那女子眼底顯出一抹敬意。
許煙雨眸子往門口看了一眼,起身走到楓紅鸞面前,忽然跪了下去,分明是個柔弱的嬌女子,可是跪姿卻十分的剛硬,雙手抱拳,單膝着地,頗讓楓紅鸞驚訝。
“你……”
“主母,你終於來了。”
楓紅鸞甚是不解,卻聽許煙雨壓低了聲音:“主母,你記不得我了,我們見過。”
見過!
楓紅鸞饒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
許煙雨大約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自發的道:“紫竹林,主子邀請主母去那裡喝過酒,康定兩年的事情,主母記不得了嗎,彈琴給你和主子助興的那個女子,就是屬下。”
“是你!”
她一說,楓紅鸞自然就想起了那天確實有兩個女子在亭子裡奏琴,她當時對泓炎還有誤會,看到那兩個美人的時候還腹誹過泓炎真是入外界傳聞,不學無術,就知道沉溺美人堆。
雖然記不得那兩個女子的長相,但是楓紅鸞對那兩個人是有印象的。
她不禁驚愕:“怎麼會是你呢?”
許煙雨還跪在地上,壓着聲音道:“主母,此處說話不便,請隨屬下來。”
說完,起了身。
楓紅鸞跟着她往裡,她將楓紅鸞帶進了內室,爬上了牀,之間她輕輕一堆,牀板開了,下面赫然是一條地下通道。
楓紅鸞更爲震驚。
“主母,請,抱歉屬下爲了方便,挖掘了這個地道,破壞了府上宅基。”
楓紅鸞忙搖頭:“不礙事,下去說話吧。”
她的戒心是十分重的,可是對眼前的女子,她卻並沒有防備之心,因爲那女子眼底透出的敬重和忠誠,讓她十分確信,這個人是泓炎的人。
她想知道關於泓炎的事情,之前無從打聽,現在,總算有個可以問話的了。
下了地道,許煙雨當真是個厲害角色,居然入住不大半年,就在牀底下挖了這樣大一個窟窿,許煙雨拿了一盞燈籠,把牆壁上的拉住都點燃,又恭順的單膝着地抱拳跪了下去。
“主母,我不便主動去找你,這府上少不得皇上的眼線,所以只能用那樣幼稚的法子把你引來。”
楓紅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釋道:“我並非因爲你喝了我孩子的果子奶而來興師問罪,我只是想來問問你,到前院走動,親自去廚房,是不是在這裡呆的發悶了。如果你想走,我會幫你。”
邊說着,她邊忙攙扶許煙雨:“起來吧,地上潮溼。”
許煙雨起身,楓紅鸞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問道:“泓炎,泓炎他現在如何,身在何處?”
許煙雨抱拳,畢恭畢敬道:“主上就是怕你主母擔心,讓我們這些人一旦有機會靠近主母,務必告訴主母,他現在很好,讓主母和小主子再等他一頓時日,他必定回來。”
果然,他沒有食言。
果然,那個被洪水沖走的屍體不是他的。
楓紅鸞這一刻,眼淚幾乎要落下來。
抽噎道:“他早哪裡你知道嗎?”
許煙雨搖搖頭:“屬下不知,屬下也在等主子的一聲令下。”
“你們,是不是要……”
她其實心裡明白,皇上想要至泓炎於死地,泓炎怎可能再忍氣吞聲。
只是,弒君,這兩個字聽來,卻依舊是讓人心慌惶恐的。
許煙雨明白她要說什麼,神色堅定的點點頭。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屬下們都追隨主子,主子一聲令下,就算是赴黃泉,我們也在所不惜。”
這份忠誠,便是泓炎的人格魅力嗎?
泓炎私下裡養了一羣武功高強的女人。
難道,泓炎早已經開始計劃奪位了?
不,泓炎並非野心勃勃之人。
他尊重皇上,爲了皇上,甚至可以不惜隱藏所有鋒芒。
但是他卻也是個極有權謀的人,他或許從二皇子的死上,早就預測到了自己的未來,所以纔會防範於未然,在府外樣了這樣一堆高手,只爲有朝一日和皇上反目成仇,也不至於如同甕中之鱉毫無反抗餘地。
楓紅鸞想爲他做些什麼,忽然,想到了月牙石。
花三娘說過,月牙石,兩塊合併,可號令綠林,把這兩塊石頭給泓炎,只是她如今並不知道泓炎身在何處,連許煙雨都不清楚。
這便難了,但是至少有一件事情,她可以幫他做。
“我知道,他想要的,我絕對不不惜一切的幫助他,如果你有機會見到他,告訴他我和湯圓都很好,讓他不要擔心。”
“主母,怕是如今你府上一半人,都是皇上的眼線,你行事舉動處處都要小心,若是可以,就在將軍府上住上一陣,或者帶着小主子到別苑去小住一陣,主子什麼都不怕,只怕主母和小主子落在皇上的手裡。”
“放心,我自不會拖了他的後腿,成爲他的包袱,我早就知道府上有衆多皇上的眼線,所以這次才故意回孃家來住一陣子。”
“楓府,也不安全,不過有我們好幾個人,你若是以後有什麼事,就讓苗媽媽來找我,苗媽媽也是我們自己人。”
楓紅鸞一怔,不過她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何吉祥事件,她就見到過苗媽媽多次和泓炎來往的蹤跡。
沒想到,泓炎的網,鋪的這麼大,苗媽媽在她們楓府已經那許多年了。她盡然渾然不覺苗媽媽背後真正的主人是誰。
“我知道了。”
“主母,有人來了,我們先先出去吧。”
“嗯!”
兩人忙從地下通道出來,纔上去,就聽見外面叩門的聲音,是在這後院伺候的一個丫鬟,叫柔香。
“許小姐!”
“嗯,進來!”
那丫鬟進來,迅速的關上了門,看到楓紅鸞也在,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就和許煙雨一樣,恭順的跪了下來,對着楓紅鸞一拜:“屬下參見主母,煙雨,你果然有法子,把主母引來了。”
楓紅鸞一震,府上這個柔香,也來了七八年了,居然也是泓炎的人。
她不難想到爲何泓炎會在楓府上安排人,大約是泓炎以爲若是他謀反了,楓城必定是他一大勁敵,所以要先在楓府安插這麼多眼線。
楓紅鸞如今沒法子把月牙石交給泓炎,可她唯一能爲泓炎做的,就是牽制自己父親的忠誠之心。
“起吧,柔香,真沒想到你也是泓炎的人。”
柔香一笑:“屬下以前是主子屬下,現在是主子和主母的屬下。”
楓紅鸞會心一笑。
見柔香對許煙雨道:“許小姐,江公子進京了。”
大約是怕外面的人聽見,柔香說話又恢復了丫鬟的語氣。
江公子。
楓紅鸞一喜,壓着聲音道:“莫不是江南子。”
柔香點點頭。
呵,看來鳳哥很管用啊,就是放出了一下他在京城的消息,江南子就像是嗅到了味道的狼一樣,撲來了。
從後院回來,楓紅鸞有些心潮澎湃。
她一直都知道泓炎在做大事,可是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天大的事情。
泓炎運籌帷幄,可皇上卻手握重兵,楓紅鸞不免擔憂,泓炎遲遲不戰,大約是現在還不是皇上的對手。
在泓炎舉兵進京之前,她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和小湯圓。
她知道,對於泓炎而言,她和小湯圓就意味着天下。
若是她們一旦落入了皇上手中,泓炎的天下,乃至性命,也會拱手讓給皇上。
瞬間覺得肩上擔子極沉,但是想到泓炎必定暗地裡派了無數高手埋伏在她和小湯圓身邊保護她們母女,她又一陣心安。
她相信,泓炎一定不會讓她們母女出半點事的。
回到鴻雁閣,小福旁敲側擊的打聽:“主子,你罵她了嗎?”
楓紅鸞一笑:“沒。”
“那主子你進去那麼久。”
“說了幾句而已,不過是一碗果子奶,不至於要到罵那麼嚴苛,免得說出去,叫人以爲我們楓府是如此小氣的人家。”
小福顯然有些不太滿意,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不滿意,就嘟囔了一句。
“這次是果子奶,下次還不定得寸進尺的是什麼呢,我看她,就是傲嬌。”
“好了,別說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她背井離鄉而來,被父親冷在後院不聞不問,也夠淒涼的。”
小福又嘟囔一句:“就主子你好心腸。”
“有這功夫嘟囔,不如去廚房給小湯圓準備個新的果子奶,不到吃完飯的時候,她肯定嚷嚷着要喝,還有,給無恨也準備一些。”
“無恨少爺又不愛喝,每次都是便宜了他的乳母。”
“你這丫頭。”楓紅鸞擡起頭,看着小福,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愛抱怨。
小福退了一步下去,有些惶恐:“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說了。”
“去吧,你若是喜歡,你給自己也做一碗,也不是什麼頂珍貴的東西,你不要這樣計較了。”
小福吐吐舌頭:“主子你倒是弄的小福像是貪食吃一樣,我不要,我下去了。”
當真是越發的大膽了。
比起楊芸,小福在身邊,楓紅鸞更爲安心一些。
小福粗枝大葉,沒有心計,口無遮攔,一切情緒都寫在臉上,不用過多猜測。
楊芸則不同,深沉,難以捉摸,楓紅鸞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楊芸對她的心,絕對是忠誠的。
畢竟她對楊芸有恩,而楊芸也是個感恩的人。
她此刻只覺得楊芸是個忠誠的人,大約是想不到,便是楊芸的這份真誠,差點害了她。
自然這是後話。
此刻,一切風平浪靜,江南子進城了,而聽許煙雨和柔香的意思,江南子似乎也是他們的一員,不知道月牙石的事情,可不可以拜託給江南子。
小福一走,楓紅鸞就從抽屜裡找出了那兩顆看似稀疏平常的圓月石頭,一塊上弦月,一塊下弦月。
將兩塊石頭握在手心,這是泓朝匪軍的號令符,兩塊石頭合併,可號令匪軍六千。
這些匪軍,可不同朝廷的官兵,這些匪軍各個都是綠林高手,以一敵百,楓紅鸞知道泓炎的最缺的,就是兵力。
即便泓炎可以藉着奢淫的幌子養一對女屬下,可是要暗中練兵,卻也是有難處。
操練起一支軍隊來,少說也要一年半載的功夫,更何況要秘密進行。
泓炎現在藉着“死亡”不知道在哪裡招兵買馬,聚賢起義,如果能送給他這六千匪軍,自是省他不少事,讓他如虎添翼。
她想的正出神,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無恨,走,我們找娘去。”
看向門外,小湯圓帶着無恨,一臉老氣橫秋。
楓紅鸞一笑,今天終於得知泓炎平安無事的消息,看到小湯圓,她心裡更是期盼着泓炎能夠早日回來見她們母女。
無恨跟在小湯圓身後,步履還有些不穩。
“是你娘。”
這三個字,聽的楓紅鸞心裡甚是不悅。
雖然小娃娃的語氣稚嫩,但是這三個字,帶着一股讓人很不舒服的敵意。
韓賈氏的話,無恨真的聽得懂,而且往心裡去了嗎?
眼底閃過一抹冷意,看着無恨甩掉了小湯圓手時候的不友善,楓紅鸞眼底的冷意了更濃了。
她只怕自己,養虎爲患。
小湯圓卻滿不在乎的再度拉住了無恨的手:“來嘛來嘛!”
無恨再度甩開了小湯圓的手,一本正經的看着小湯圓:“請你叫我舅舅,我是你舅舅。”
(題外話:關於這個稱呼我很對不起大家,之前我搞錯了,無恨不會叫楓紅鸞姑母,而是叫表姐。sorry,大家當時沒注意的就繼續忽視,當時心裡膈應了的現在我就抱歉的給大家一個解釋,繼續碼字。)
“你都比我小!”小湯圓爭辯起來,“你該叫我姐姐。”
楓紅鸞陰鬱的心,因爲小湯圓這一句老氣橫秋而有所舒緩,把月牙石放到了荷包裡,她走出來,站在無恨和小湯圓面前,蹲下身慈愛的看着兩個人:“湯圓,無恨是你舅舅,你要有禮貌,娘是怎麼教你的?”
“可是他比我小。”
“就小了一歲多,可是輩分上是無恨大啊,以後都要叫舅舅知道嗎?”
小湯圓似乎有些不服氣:“那爲什麼黑炭不叫我舅媽啊。”
“啊?”這是什麼理論?
卻聽小湯圓道:“他比我小一歲多,我要叫他舅舅。我也比黑炭小一歲多,黑炭怎麼不叫我舅媽。”
楓紅鸞聞言,嘴角都抽了起來。
這是什麼理論。
不過旋即,抑制不住的大笑起來,伸手揉着小湯圓的腦袋,笑的眼淚花都要出來了。
這孩子,該說她聰明呢,知道舉一反三,還是該說她笨,沒有舅舅,哪裡來的舅媽。
夕陽西下,暖風徐徐,楓紅鸞的笑容,卻是比那春日的暖風還要溫暖。
無恨冷冰冰的小臉上,不禁意的顯出了幾分柔軟,不過在看向小湯圓的那瞬,目光又是不友善的冷漠了。
他似乎,很討厭小湯圓。
楓紅鸞只希望隨着年紀的增大,無恨會忘卻那天的事情,忘卻他父母的死因。
她也希望無恨年歲小,對於所謂的死亡並不瞭解,只是韓賈氏在無恨面前說了她的壞話,無恨纔會露出那樣不屬於孩子可怕的冷臉。
楓紅鸞篤信,江南子會被鳳哥吸引來。
就像她篤信江南子一旦進京了,必定會來看她。
江南子踏着三天後的月色而來,夜色靜謐,萬籟俱寂,午夜星空璀璨,他翻牆而入的時候,着實被牆根下的人嚇了一跳,看清楚後才震驚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等你啊!”
“你怎麼知道我會從這裡進來。”
“你沒有武功,難道你想飛檐走壁,這裡以前我帶你來偷過酒,我就猜,你還會從這裡翻進來。”
他倒是大笑起來:“看來你很瞭解我嗎。”
楓紅鸞忙上前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小點聲,和我來。”
帶着江南子穿過一片花木林,不多會兒眼前多了一間小木屋,木屋裡掌着燈,她和江南子進去,屋子裡還有一個人,正是睡着了的小湯圓。
“知道你肯定晚上纔來,想讓你看看孩子,所以把湯圓也抱過來了,這孩子,害死你救的。”
江南子走到牀邊,眼神溫柔的落在小湯圓粉嘟嘟的臉頰上,指腹輕輕的撫過小湯圓的臉,語氣是難得的溫柔:“長的很像小炎。”
說完,又驚覺自己的稱呼有些問題,忙道:“我是說,王爺。”
楓紅鸞只以爲他和泓炎一起幹大事,所以稱呼上才這般親暱,沒往心裡去,沏了一杯茶,她招呼道:“過來喝茶吧,別把她吵醒了,不然你剛剛就白翻了牆了。”
江南子輕笑一聲,走過來坐下,抿一口茶,道:“影如風的消息是假,其實我後來仔細想想,大約只有兩個人會做這樣的缺德事。”
“呵呵,我招供,是我和花三娘想的。”
她的不打自招,江南子只是無奈一笑:“虧得我風塵僕僕,夜以繼日的往京城趕,還冒着生命危險,你可真是會尋我開心。”
“不這樣,你怎麼會來。”
“好了,釣魚上鉤,說吧,以後什麼事。”
他還真是極了解她,知道她必定是有事找他。
只是花三娘說了不想要孩子了,這件事大約也不用說了。
但這件事不用說了,另一件事卻是更爲重要。
“你和泓炎在一起嗎?”
江南子喝了一口茶,點點頭:“偶爾見面。”
“這個,請幫我交給他。”
把月牙石推送到江南子面前的時候,他眼底赫然是一片不敢置信。
顯然,他認識這個東西。
——題外話——
今天開始衝全勤獎,日更8000,雄起,FIGHTING!
大家也給力點,金牌啊,推薦啊,紅包啊,禮物神馬的,都可以砸我,我不嫌疼的。砸死了最好,又可以無恥的斷更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