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人出去打獵,這種與民爭食的事情,本來將軍是不想做的,只是非常時刻,保住家人的命也是他的任務。
將軍府上下,只有安明軒這個小孩子纔是最開心的,他不用學習,每天只是東跑西跑的,反正他是能吃飽的。
這天,連瑾瑜看着安明辰,突然覺得不對勁,孩子的胳膊上有紅紅小疹子。
是出風疹嗎?
大夫來瞧過了,臉色大變,說這症狀與之前的瘟疫最開始的情況很相似。
連瑾瑜幾乎昏倒。
這個小小的孩子,去哪裡接觸那瘟疫去,若說得,也得屋子裡的其它人先得纔是。
安傾然聞信趕到的時候,那紅疹已起到臉上的,安明辰很難受,一直哭鬧個不停,一張開小嘴,裡面的牙牀也紅腫着,有地方現在白色的小泡,眼見着就潰瘍了,安傾然又急又怒,那奶孃第一個跪地求饒,她什麼也沒有做過,這些天一直吃住在將軍府,連家都沒有回過,其它的丫環婆子們也紛紛地表態,她們也都沒有出去過。
可是這病又不是普通的風診,真的與瘟疫想像,這個時刻,由不得別人不往這方面想。
好在安傾然還有理智,立刻讓東暖閣的人自己禁足,沒有症狀的人都在廂房裡不得出入,她讓她孃親也到另一間房子裡,只留下她照顧弟弟。
連瑾瑜怎麼會同意,她一定要親自照顧安明辰。
安傾然與她爭執了很久,最後連瑾瑜看安明辰痛苦的樣子,幾乎昏過去,被人架到了另一間房裡昏昏沉沉地休息。
安傾然沒有讓忍冬跟過來,她自己回棲梧院看着滿院子的藥草,腦海裡在回憶着書上的配方,關於疫情的配方有很多個,都是針對不同的病症,她現在一時間也不知道用哪個會有效果,便撿與安明辰對症的藥採了下來,東暖閣和棲梧院任何人都不得進入。
這是安傾然下的命令。
安忠濤回來後知道自己的嫡子有染疫的嫌疑,立刻來到東暖閣,結果卻被攔在了門口,他命令人開門,安傾然聽到了他的聲音走到了門口:“父親,現在是非常時刻,您還天天上朝,若是傳染上,帶到了皇宮,罪就大了,搞不好,人家會治爹欺君不報,又惡意傳播之罪,所以這裡有女兒,現在只有弟弟有症狀,其它的人都隔離開了,並沒有新人染病,爹爹放心,如果出了什麼情況,我會第一時間讓人去告訴爹爹。”
安忠濤頭腦冷靜下來之後,不得不佩服女兒做的這一切都是最對的,如果換作是他,也未必會做到這一點,不由地又詢問了幾句,雖然不捨,仍是迴轉了。
東暖閣的周圍都撒上了石灰,那艾蒿不斷地有人送過來,而伙食,他們這裡也是最好的,因爲是將軍的吩咐。
連瑾蓉找到了將軍:“現在府裡發生了這麼嚴重的情況,姐姐的工作也擱置了,我願意替姐姐分擔。”
她是毛遂自薦。
安忠濤卻搖頭:“現在管家每天都去東暖閣請示彙報,倒也沒有什麼可忙的,你的心意是好的,不過,你可以幫母親那邊準備早晚的三餐,母親現在心情很不好,她覺得悶的慌,你想辦法哄她開心吧。”
連瑾蓉回到自己院子裡的時候,一陣的怒吼:“我又不是猴子,哄什麼人開心?”
安嫣然走到近前:“母親,您不是猴子,奶奶也不是看戲的,她現在還這樣,顯然對於明辰的病根本不關心,母親倒不如請人唱戲,若沒有人來唱,你可以報告父親知道呀,或者讓東暖閣的人知道,她們不知道怎麼地上火了,這病上一添火,可是不太好哦。”
安嫣然的話讓連瑾蓉心裡透了亮。
很快,北苑敲鑼打鼓的聲音傳過來,安傾然站在臺階上,望着那個方向,嘴角起了冷笑,就這麼等不及嗎?自己的弟弟還沒怎麼樣呢,就慶祝上了?
事實上,老太太也是有苦不言,她鬱悶,也沒讓連瑾蓉這麼熱鬧的給自己置辦呀,這傳出去可是怎麼纔好。
所以,那戲剛演,她就喊停了,把人趕了出去。
安忠濤回來後知道,也是說了連瑾蓉一通,這動靜鬧得這麼大,是不是她在看熱鬧。
連瑾蓉並不介意他這樣說,她三言兩語的就打消了將軍的這個念頭,說她請了神,驅疫鬼的。
老太太爲了表示自己不是幸災樂禍的意思,他找到了安忠濤,讓他趁早拿主意,別讓自己的女兒亂治,不如找太醫吧,傾然很可能在某一方面佔了優,但不代表她真的就能治這疫,再說,她一點兒經驗都沒有,上一次大疫的時候,她還沒出生呢。
安忠濤心裡很犯難。
他不敢讓皇上知道這件事情,如果他們知道了,一定會將明辰帶走的,其實,他回來沒有說,外面街頭天天的有人死去,那些乞丐還有半死不活的,都被埋的埋燒的燒,皇上不敢有一點兒大意,寧可錯殺。
那麼小的孩子帶走,誰知道會不會再回來。
他心裡更希望他只是生的別的病,與疫病相像罷了。
所以,關於孃親的提議,他沒有接受。
而且心裡對她更是有看法,她這麼大的年紀了,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還提出這樣的建議,顯然不是思慮不周就能解釋的。
因爲疫情太嚴重,大臣們已不用上朝了,除非緊急的事情纔可奏請。
安忠濤呆在家裡一籌莫展。
連瑾蓉這個時候特別的能幹,跟着大家忙裡忙外,她端着排骨給安忠濤送去了:“將軍,這幾頓您都沒有好好吃飯,這是剛打來的野豬,也沒有什麼食材了,只是放了些土豆,清燉的……”
“這些東西不該端到我這裡來,去給東暖閣送去……”安忠濤板着臉道。
‘將軍,那最好的肉都送去了東暖閣,您放心就是,您的身體也是重要的,所以妾身就私自做主了,這湯還得趁熱喝纔是……’她說着放到了安忠濤的面前。
安忠濤聞言沒有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