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之,這些日子對於反叛的手段與謀略,他又自嘆不如東方錦,也不禁對東方錦多了幾分佩服,自己還真是井底之蛙。
他想了又想,他不打算幫壽王,畢竟現在自己是皇子,如果壽王贏了,那麼自己便是被封王,也不會比現在的境遇好到哪裡去,還得被人唾罵。
所以他真的老實了許多,最近還在東方錦的面前獻計獻策,雖然他沒有采納,但對於自己的態度到底好了不少。
他已經很知足了。
舒貴妃聽到他這樣說,再看他那樣俊美的臉孔,對兒子的喜歡又多了幾分,那怨氣也便散了一些:“你能認識到這點就好,之前母妃也有錯,讓你心裡生了那麼多的主意,只是那時是那時,那時東方錦的身子弱得活不過幾天的樣子,現在情形又變了,他看起來長命百歲,比誰都能活,你還不得小心些?再加之,東方炎在你父皇的眼裡已不象話了,如果東方錦出什麼事情,這東澤不是你的嗎?所以,別站錯隊伍。”
“母妃,兒臣怎麼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今天我還讓父皇給我安排任務,讓我帶兵打仗去呢,母妃,您想相信兒臣就是,兒臣今天來,也是告訴母妃,黃鶯兒的身子都很好,再過三個月,孩子就能出世了,到時候,母妃也可以含飴弄孫了……如果父皇看到,心情也會好起來的。”東方夜痛失一子後,也是很久才緩過來,現在黃鶯兒又有了身孕,希望這一胎是個男孩兒,而云兒生的女兒這會兒已經會逗人了,她每天笑得咯咯的,一看見她,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舒貴妃一聽,點了點頭:“這京城裡不太平,你自己也得小心些。這人哪,連母子都不可以相信,還能相信誰呢?”
“母妃?您指的是太后?”東方夜小心翼翼地問道。
最近舒貴妃因爲太后的事情,已經鬱悶了很久,她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來,貌似的偏愛,卻不過都是一場算計,太后這些年來,都是利用他們?
利用他們互相爭鬥,然後讓壽王暗中培養自己的實力,她是太后詔告天下後纔想明白的,怪不得,她一直支持自己與雲皇后鬥,雲皇后沒了之後,她又讓自己與安傾然爭權,事實上,自己真是傻,安傾然早晚是皇后,掌控六宮的權利,還不是會回到她的手上,自己又能風光多久?
如果安傾然爲此記恨了自己,自己以後的日子還有好果子吃嗎?
又想了種種,她更覺得心灰意冷,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誰可以信任。
東方夜見舒貴妃如此表情,上前輕輕地給她揉肩:“母妃,兒臣您還是可以相信的,這世上,我們是至親的人。”
“是呀。我們纔是至親的人。”舒貴妃嘆了口氣,‘希望你父皇和太子他們可以早日平定叛亂,到時候,母妃還真想看看,做階下囚的太后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母妃,聽聞東方炎最近活動很是詭異,兒臣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那你小心點他,在宮裡的時候,賢妃與太后最後一段時間走得很近,沒準他們之間已經定下了什麼協議,我瞧着,準沒好事,現在賢妃天天地悶在宮裡,連我這裡她都不走動了,不知道在憋着什麼壞水,還是怕這件事情連累到她的身上?”舒貴妃冷笑了一聲,“跟我鬥了這麼多年,我倒要看看她最後落得什麼結局。”
東方夜不以爲意:“她總不該會背叛父皇纔是,母妃,想吃些什麼,兒子可以孝敬您的?”
“吃喝的,就免了,回去看好你家裡那幾個女人吧,雷月珠最近怎麼樣?還是那樣霸道嗎?”
“回母妃,雷月珠漸漸地瞭解了我們東澤的風俗,知道她那一套對兒子沒有用,所以現在收斂着呢,這幾日還百般的討好,可是兒子沒有理她,這樣的女人,不缺她一個。”
“嗯,知道她野心大,又沒有能力,你小心纔是,別讓她攪混水,自古以來就是,女人多了是非多,皇家的後宮如此,百姓家的後院也如此。”舒貴妃苦笑着道,這些日子,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她的那顆爭強好勝的心倒弱了許多,回想起進宮的種種,雲啓帝與雲皇后從來沒有虧待過自己分毫,只是雲啓帝心中只有雲皇后,這是兩情相悅,妒嫉不來的。
又說了一會兒,東方夜離開了。
他離開的時候,繞道往東宮的方向走了過去,東宮往日寂靜的院子裡,竟然多了人氣兒,這讓他覺得很是詫異,一走一過間,看見了忍冬的身影,他更是驚訝地站住了腳步,她怎麼回宮了?
她回宮了?那麼安傾然呢?
他們不是在一起的嗎?
他腳步遲疑着上前,問侍衛:“忍冬怎麼回來了?”
那侍衛見是康王,也不敢相瞞,便道:“前日被太子救回宮的。”
“那太子妃可是有消息了?”東方夜急急地問道。
“這……我們做下人的,便不得而知了,還請康王恕罪。”
“好了,諒你們也不知道實情。”東方夜心裡揣着極大的糊塗,回了康王府。
一進府宅,就聽到哭聲,他沒好氣地問迎上來的管家:“誰在嚎?”
“回王爺,是月側妃,剛纔就一直在哭。”
“因爲什麼?”東方夜挑着眉頭不耐煩地道。
“說是……說是想起了小少爺……”管家支吾着道。
“小少爺?”東方夜聞言大踏步地往哭聲處走去,卻見花叢中一個身影,嗚咽地哭得幾乎不可自抑,邊哭邊嘴裡說着什麼,東方夜站在旁邊一直看着她,見她如此突然開口道:“好了,哭什麼!”
突然被打斷,安染月嚇了一跳,她回過身來見是東方夜,期期艾艾地近前:“王爺,妾身打擾到王爺,是妾身的錯。”
“你哭就在屋子裡哭,在這裡象什麼話!”東方夜挑着眉頭道。
“王爺,是妾身的錯,妾身想起小少爺,若是還在,怕是能走了,便不禁悲從中來,也不管何時何地了,剛纔雷王妃還教訓了妾身一陣,妾身一想起孩子是在她那裡沒有的,不禁更是心痛不已,所以禁不住發出悲聲,妾身知道錯了。”安染月說話的時候,眼睛也不看東方夜,只是低着頭,一直在抹眼淚,看起來,那淚是真的,一直不斷。
東方夜本來已經挺煩的心情,看到她如此不禁更是煩躁起來:“孩子命短,是天意,我東方夜的孩子,要來報恩的,不要來報怨的,活不下去,寧可不要,你自己好自爲之,若是再拿孩子說事兒,別怪我不客氣。”
安染月愣愣地盯着他:“王爺……”
東方夜拂袖而去。
走了幾步,看見前面的花樹叢中閃過一個人影,一襲蔥黃的衣裙披着一件大粉的披帛,看起來極爲醒目,更象一朵花似的,嬌聲嬌氣:“王爺,您可回來了,我無聊極了……”
卻是雷月珠。
東方夜面無表情地近前,剛纔他批評了安染月不要拿小孩子說事,還是一個沒了的孩子,而現在她出來,他便將思念孩子的怨氣全撒到了她的身上:“你無聊?敢情我是陪你解悶的嗎?”
雷月珠所有的笑容都尷尬在臉上,她那要伸前來挽他的手也僵在半空,臉上的表情變幻了幾變,但她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公主,她今天可是鐵了心要把他拿下的,所以只是換了一個笑容:“王爺,是妾身不對,妾身說話不過腦子,不過,卻是有喜事呢,妾身得到了兩瓶百年的女兒紅,哥哥還送來了一些貢果,妾身正思量着孝敬哪些東西給父皇母妃呢,快來幫我參考一下。”
說着不由分說的挽上了東方夜的胳膊。
東方夜一聽是雷天威送來的,面色倒緩合了些,這個王妃沒有城府,那個大舅子可不是好說話的,那一臉兇相,他現在還記憶猶新呢,所以面色不由地緩了緩:“都送來些什麼東西?”
“送來了幾箱子,我撿新鮮的玩意,給幾個妹妹送去了,剩下的,還等着王爺回來定奪呢。”雷月珠邊說邊嫵媚地笑着。
東方夜跟她一起走了。不遠處的安染月看見這一幕,恨得臉色鐵青,她狠狠地一跺腳,順手一扯,將那旁邊的牡丹花扯下了一朵,在手心裡揉來捏去,最後碎碎的從指縫間一點點的灑落,彷彿血一般。
她自己恨恨地回到了屋子,小諾跟在她的身後,將一切盡收眼底,不禁輕輕地勸阻:“側王妃,您現在還不必討好王爺,雷月珠財大氣粗,是我們沒有辦法比擬的,我們爭不過的,但黃鶯兒卻不同,她沒權沒勢,您若是能與她擰成一投繩,那麼她這肚子裡一胎是男孩兒,我們就有翻身的機會,你也算是替王爺照顧得好,如果是女孩子也不要緊,黃鶯兒是個能生的,也是個不太計較的,她小門小戶的,許點好處,她巴不得有您在她的身後撐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