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說了一會兒話,雲啓帝又賞了兩個人一些東西,雲皇后笑着拉着傾然的手道:“以後呢,太子府就交給你了,錦兒也交給你了,交給你,我才放心……”
大家以爲這不過是普通的客套話,但是安傾然懂,雲皇后哪裡是客套,她是在託孤一樣,心裡不夠得酸楚,眼底有了淚意:“母后,孩子會盡心竭力服侍太子,與太子同榮辱,共進退。”
雲皇后含笑點頭,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眼底也是有了淚光。
舒貴妃見狀笑了:“姐姐敢情是高興得過度了,娶了這麼好的兒媳婦,確實值得高興。”
“是呀,姐姐真是太高興了,莫說姐姐,說是我們這幾個姐妹,也是開心的很呢。論品貌,太子妃沒有人能及得上。”顏妃笑盈盈地道,“瞧這身段,這氣度……”
“是呀,姐姐當然高興,娶了兒媳婦,身上的擔子就有人幫着擔些了,我們好羨慕呀。”
這個說話的是容妃,安傾然剛剛都暗暗地記在了心裡,還有一位是年輕的是如妃,還有玉妃及金妃,都是清一色的美貌女子,她不知道爲什麼皇上那麼喜歡皇后,還娶這麼多的妃子。
太子不知道將來繼承了帝位之後,會不會也如此。
他雖然答應了,但是很可能會有無數的無奈和情非得以。
想着自己以後也有可能會和鶯鶯燕燕的在一起分享東方錦,她的心裡就暗了下去,當然,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帶着笑意聽她們說話。她看着她們姐妹地稱呼,就不覺得好笑,在大戶的人家裡,尚沒有真正貼身的姐妹,何況在這個爭寵的宮裡,好姐妹,只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雲皇后也是笑了:“是呀,瞧瞧你們,我不過是激動了些,你們就這般勸我,我真是覺得很欣慰,以後錦兒和傾然有什麼事情,你們也得一般無二的上前纔好,或幫或扶,不許看熱鬧哦。”
她半開着玩笑。
事實上心裡明白,她們不使壞已是讓人唸佛了,她怎麼會指望這幾個女人來幫她的孩子,她真的希望自己的身體健康,能夠一直保護着他們。
雲啓帝因爲有國事要處理,他就先走了,讓這些娘們孩子的多聊會兒。
因爲都是他的女人,他不希望她們之間會有不睦,但是從小耳濡目染的,他知道自己的希望是渺茫的,不過自己騙自己罷了。
接下來,太子也離開了,舒貴妃看着蒙面的安傾然,臉上的神情是抵制不住的喜色,那是在得意,雲皇后這麼精明的人,會給自己的兒子娶個醜八怪,她怎麼能不開心呢?
自己的兒子正妃未娶,但不管怎麼樣,也會強過她吧。
只是這個丫頭有些本事,這點她不得不承認。
皇上走了之後,幾個妃子也不那麼拘緊了,七嘴八舌的,說昨天的婚禮有多風光,那禮部的官員有多忙碌,還問安傾然昨天是不是累到了。
安傾然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只說還好。
那些人便笑了,語氣很親切地,說些很得體的話,不輕不重的,讓人覺得心裡溫暖,安傾然不禁暗暗地佩服,這些人不知練了多久,在宮裡生活,還真是不容易。
終於,那些妃子也都告辭了。
雲皇后讓安傾然獨自留下來。
雲皇后剛纔一直掛着淺笑的臉變成了苦笑,鬆了口氣的樣子:“傾然,從現在起,你就得學習如何做一個皇后,剛纔母后看到你蹙眉的樣子,顯然是她們說了什麼讓你不痛快,以後遇到這樣的情況,你一定不要表現出來,明白嗎?”
安傾然心裡一驚,不禁覺得有些羞愧,自己不過轉瞬即逝的表情竟然被她捕捉到了,想來,她是時刻在觀察自己,而自己這一蹙額,是不是也被別人看到了呢?
“沒事,並不明顯,別人未必瞧見了,母后這第一天就告訴你這些,你別介意,我只是怕以後沒有機會了……”雲皇后苦澀地笑了。
原來她這般聰慧,竟然能一眼看透自己的內心,安傾然心裡不禁又暗暗地驚訝:“母后教訓的是,我有許多不懂的地方,還請母后訓導纔是。”
“其實,你做的都好,只是這深宮大苑的,你現在年齡又小,又沒有歷過這些事情,母后怕你吃虧纔是……”
“兒媳知道母后的苦心……”安傾然誠懇地道。
其實,剛纔她蹙額一半是因爲那些虛僞的妃子們,一半是因爲她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自己可是蠢得到家了,深信共同服侍一個男人,都可以成爲好姐妹,她爲東方夜娶了秦香凝,得到了定遠候府的幫助,爲他成功登上帝位奠定了有力的一步……
安傾然不願意再想。
雖然這些往事不段地往腦海裡涌,她告訴自己,這一世,她不會再任人欺負,皇宮於她來說已不陌生,所以,她會走好自己的每一步,該擔心的是她的那些仇人們,如果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她可以就此放下,如果他們仍舊執迷不悟,那麼,就有好戲瞧了。
反正也入宮了,她終將成爲六宮之主,那麼,她就要讓那些人瞧瞧自己如何登上這天下至尊的後位。
她下了決心。
雲皇后看着她臉上的顏色變來變去,以爲她在自責,忙開口道:“你是極好的孩子,一切都好,我不過是想你更好,以後少吃虧纔是……對了,太子的病怎麼樣了?太子並沒有讓太醫們診斷,想來,他是不相信他們的,更或者,他有自己的想法。”
安傾然聞言恭敬地道:“太子的餘毒並未全部清退,但所剩不過一成半成,我從今天起,親自給他熬藥,再調整下藥方,該無大礙,但是若想除盡,怕也得一年半載才成……”
安傾然往多了打算一些,她主要是想着自己及笄還得半年呢。
大家最好一切同步纔好。
雲皇后聞言點頭:“有你在太子身邊,我就放心了……”
“母后,你的身體最近感覺如何?”安傾然終於問了出來,雖然她答應皇后一輩子不提不說的。
雲皇后並沒有怪罪她,只是笑了笑:“你算的日子真的很準,最近經常的頭暈,怕是離大限不久了……”
安傾然鼻子有些發酸:“是兒媳無能,不能解了母后的毒……”
“怎麼會是你無能,若沒有你,本宮現在怕是早已入土了,而且太子的毒也是你解的,本宮感激你還來不及呢……”雲皇后說的是真心話。
安傾然搖頭:“我做的還不夠,只是母后,你當時怎麼中的這毒,到底是誰下的,現在也沒有眉目嗎?”
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雲皇后搖了搖頭:“按理說,統共不過宮裡的這些人,可是這麼多年了,我查來查去,瞧瞧誰都象,細查下去,又都不是,所以才奇怪……”
安傾然也覺得奇怪:“那當時是怎麼中的毒呢?”
“當時我身懷六甲,錦兒大概六個月的樣子,突然有一天喝過茶後,肚子就痛,也見了紅,以爲這孩子保不住了,好在太醫們去的及時,孩子是保住了,可是我一直吐血,太醫說我中了毒,他們不知道那是什麼毒,所以只是給尋常的配方解着毒,當時有效果,孩子也保住了,我也不吐血了,結果後來生產的時候,我又又是昏了過去,幾乎難產……”
雲皇后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臉上都是感慨,提起往事,她當然不能釋懷,如果不是暗中的屑小給她下毒,她何必現在悲涼地看着自己兒媳,卻等不到自己孫子降臨的那一天。
安傾然聞言皺起了眉頭:“那看來,母后一開始的毒解得差不多了,而第二次中毒,怕是生產的時候。”
她這樣分析是有依據的,因爲太子中的毒和皇后的不完全一樣,皇后的明顯要比太子中的複雜,而且不只一種毒。
聞言云皇后愣了一下:“若如此說,找出當年的穩婆,也許會有用。”
“我想,那穩婆怕是早不在人世了,只不過,太子爲何能倖免,沒有再被施毒呢?”安傾然疑惑地道。
“太子生下來的時候是沒有呼吸的,我因爲不放棄,太醫們搶救了兩天,他才哭了出來,本宮想,太子之所以沒有再一次被加害,是因爲那暗處的人以爲他活不成了,或者也是太醫們一直在旁邊,那人沒有機會施害罷了。”雲皇后說到這裡,笑了,“好在現在有你,要不然我們母子怕是到陰間一起去查才能查得清,以後有什麼事情,你照顧太子,他脾氣比較倔強,如果傷害到你了,你要給他幾次機會,他和你生氣,一定是因爲誤會,因爲我的兒子我瞭解,他非常在意你的……”
安傾然有些不好意思,說着說着怎麼又說到自己的頭上了呢。
雲皇后見狀也笑了:“都成婚了,有什麼害羞的……”
她因爲早起嬤嬤已經將沾血的元帕給她看了,她便以爲兩個人真洞房了,心裡也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