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花廳,就見軒轅哲坐在那裡,小小的年紀,但是透着一股子老練。一見軒轅旭走了進來,軒轅哲就立刻站了起來,奔向了軒轅旭。
“七哥!”
軒轅哲從來不是一個愛激動的小孩,此刻,卻抱着軒轅旭在那裡哭泣。軒轅旭和佟非涼兩人互視了一眼,也不說話了。
佟非涼帶着佟佳銳走到一邊,輕聲對佳銳說:“走,咱們出去給大家弄點吃的。”
佟佳銳點點頭,便隨着佟非涼出去了。
屋裡,軒轅哲哭聲不大,只在軒轅旭的懷裡嗚咽着,彷彿有很多的委屈似得。
不知道過了多久,佟非涼端着點心和茶水走了進來,此刻軒轅哲也哭累了,坐在一旁,瞪着一雙發紅的雙眼。
看着佟非涼端進來的茶水,說了聲:“謝謝佟二姑娘。”
咕嘟一聲就全部喝完了。
佟非涼這才發現軒轅哲白淨的臉上有道五指印,一看那細長的指痕,就知道是女子打的。佟非涼皺了皺眉頭,難道是李賢妃?
李賢妃對這個小兒子雖然嚴厲,可是一向chong愛,別說打了,就算是碰都捨不得碰他一下。
“怎麼了?”佟非涼溫柔地問着。
軒轅哲突然有些愣神,明明自己比眼前的佟二姑娘還大上一兩歲,爲何,突然覺得這個佟非涼身上有一種的母性的光環,讓人忍不住就想和她說心裡話?
佟非涼問完將點心放在那裡,就坐到了軒轅旭的一旁,等着軒轅哲的發泄。
軒轅哲嘆了一口氣說道:“每次七哥回來,總是會教我一些武功的,雖然只是皮毛,可是我也練地很開心。宮中哪一個皇子沒有一點防身術,精通不精通且不說,可是都會一點啊!就我,母妃從來不讓我學武功,那天看到我在後院中練習,大發雷霆!”
軒轅哲越說越不滿,情緒越有些激動。
“不說這個了,還有,母妃時常就在宮中消失了,每次我尋不到,母妃就和我說,她是在佛堂裡唸經。雖然我進不去佛堂,可是有沒有在裡面唸經我還能感覺不出來嗎?一直都把我當成一個三歲小孩在騙!”
“前幾天,四哥要去大啓國,母妃就極力地反對,甚至,平日裡都不會和父皇提出任何意見的母妃,竟然還去找了父皇,希望四哥能留在京城。四哥很是不滿,來到思賢宮中和母妃大吵了一架。他們倆是關上房門,在屋子裡吵的,玲姑姑不讓我靠近,我只能在遠處看着,燭光下兩人吵的很激烈。四哥最後摔門而出,在院子裡大聲說了一句,‘你不幫我,我就自己來,到時候你別後悔。’母妃追了出來,可是看到我站在那裡,就把話又吞了下去。你們說有什麼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軒轅哲此刻的語氣,已經是滿肚子的委屈了。他活到十六歲,本以爲已成人,沒想到,自己的兄長和母妃竟然有這麼多秘密,唯獨瞞着他!
“今天我趁着母妃去給母后請安的時候,就在母妃的屋子裡到處翻。可惜,被玲姑姑發現了,母妃回來後,從未打過我的母妃,竟然打了我一個耳瓜子,我一氣之下就跑了出來。”
“但是,我從母妃的屋子找出了一個很奇怪的東西,藏得很隱秘。母妃屋中的書架上竟然有暗格。若不是我一不小心碰到了書桌上的燭臺,我還沒法子打開這個暗格呢!”
軒轅哲從懷裡掏出一枚四四方方的玉牌,上面只有一個字“黑”。
佟非涼和軒轅旭兩人對視了一眼,覺得恐怕這就是暗黑軍團的令牌。一眼看,就知道這枚玉牌的成色極好,連軍團中內部的令牌都能用這麼好的玉做,這個暗黑軍團的經濟實力不容小覷。
“八弟,把這枚玉牌收好,回宮之後就尋個機會給你母妃放回去,既然李賢妃放在這麼隱秘的地方,你這樣拿了出來,恐怕又要惹她不高興了。”
“不高興就不高興。她打了我,我還不高興呢!”軒轅哲又想了想,“這令牌看上去很重要,我母妃的宮中竟然還有暗格。難不成我母妃的身後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萬一有呢?”佟非涼開口了,軒轅旭看了一眼非涼,不過也沒有多話,畢竟這個孩子自己也要想一想,若是萬一他母妃和四哥都有叛國之心,他將選擇哪一隊?
這個軒轅哲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是個嚴謹的男孩。上一世,以佟非涼的判斷,從一開始軒轅哲就知道她母妃和軒轅澈有秘密。上一世,軒轅澈快要登上大統之際,李賢妃喚軒轅哲入宮。那一次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李賢妃。而一聽說軒轅哲進了宮,正在和自己商量軍情的軒轅澈便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帶着自己就去了思賢宮。
佟非涼永遠忘不了軒轅哲從李賢妃屋中走出來,那眼神中的落寞,好似一個自己早就猜到的事實,終於被確認了,但滿心都是失望。隨後,軒轅澈加快登基的速度,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軒轅哲關入了天牢。但那個時候,軒轅哲也大了,他的思維已經定型了,他恐怕心中對自己的母妃和軒轅澈有一百個唾棄,但也無能爲力了。
軒轅哲沉着眼睛,想了半天:“若是我母妃和四哥有異心,恐怕這件事情我並不驚訝。我自己的哥哥我最清楚。雖然他對人一向的謙和,可是我知道,他心中不服。他不服爲何大皇兄就能生在母后的正宮中,擁有所有人的擁戴。爲何我生下來的時候,母妃就能將我一直帶在身邊,細心呵護。是母妃的偏心,導致了我四哥心中的扭曲。”
佟非涼點點頭,果然,這個軒轅哲一直都知道軒轅澈的內心。
軒轅旭聽軒轅哲竟然也這麼說四哥,心中也不得不對佟非涼說的話更信了幾分。難道,那個外表謙和的四哥,竟然真會做出對他們這些兄弟極爲殘忍的事情?
“那萬一軒轅澈要當皇上呢?你幫嗎?”
軒轅哲想都不想地搖搖頭:“我四哥不適合做皇上!做皇上之人,必須有一個顆仁者之心,必須心懷天下蒼生。我四哥沒有。”
佟非涼看着軒轅哲,內心嘆了一口氣。前世,軒轅澈如何去籠絡這個弟弟,軒轅哲從來不願站在他的身邊扶助他。最後還是自己出馬,每一天都對這個弟弟悉心照顧,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後軒轅哲才願意助軒轅澈一臂之力。
“那你想做皇上嗎?”佟非涼一雙星眸,透着亮光看着軒轅哲,如今她突然發現軒轅哲恐怕纔是最適合做皇上的人。雖然他還未完全懂事,可是他心思細膩,心中又正義果敢。連自己的哥哥,他覺得不妥他也不會幫。自己的母妃有問題他也會懷疑。但,他還需要成長,需要成熟起來,成爲一個可以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到那個時候,恐怕大周國將有一番新的氣象。
佟非涼嘴角帶着一絲笑意,她對這個軒轅哲有信心。
軒轅哲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佟二姑娘,怎麼和我母妃問我的問題一樣?我從未想過當不當皇上這個問題,我前面的哥哥太多,母妃的地位也不高。我總覺得這個皇位離我和遙遠。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可以讓七哥帶着我在身邊,我也希望可以和他一樣四海爲家。”
佟非涼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軒轅旭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邁着堅實的步伐,每一步都讓人感到踏實。
軒轅旭站在軒轅哲的身前,大大的手掌拍在軒轅哲的肩膀之上:“八弟,每個人的命運不同。你七哥我可能就適合這江湖,而你註定是生在這個宮中的。剛剛非涼問你的問題,若是你以前沒有想過,從今天起就好好想想。若是你來當這個皇上,你會怎麼去當?若是你當上了這個皇上,有人要來利用你,你又會如何處理?面對你的母妃和四哥,你能不能做到拒絕?都想想,如今你也十六歲了,是時候好好想想長大以後的事情了。”
“七哥...”軒轅哲有些愣住了,這些事情他從未想過,一直以爲離自己很遙遠。
軒轅旭笑了一下:“若是你覺得不適合,那就告訴我一個你覺得特別適合做這個皇位的兄長。”
軒轅哲抖動着雙脣,突然不知道該說誰了。每一位兄長身後都有一個勢力,不管哪一位兄長繼承了大統,大周國恐怕都會有一陣腥風血雨,因爲任何一個家族都要重新擴大或是穩定自己的勢力。
他本來覺得五皇哥最合適,可是最近他的觀察,發現這個五皇哥變了,眼睛中都透出一絲兇狠,那樣的兇狠他見過。有一次,他無意中偷窺到四哥在荒廢的院子裡練劍之時,殺死過一直從樹上掉下來的麻雀,就是那樣的眼神。也是這樣的行爲,讓他知道自己的四哥絕不適合當一個皇上,他一定會趕盡殺絕的。
“八弟果然在七弟這裡啊。”院子裡響起了軒轅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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