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C室。
唐槐一個人隔着長方形桌子,坐在兩名男警察對面。
拿着錄音筆的審訊員問唐槐:“你跟唐志軒家屬是什麼關係?”
唐槐盯着警察手裡的錄音筆:“親人關係,唐志軒是我堂弟,他阿爸是我三伯父。”
審訊員:“你們的關係似乎很僵局,能說說其中原因嗎?”
唐槐苦笑:“我不知道,從我小時候有記憶以來,他們就一直欺負我家。我家裡養的雞和豬,都會被他們搶,搶不了就用農藥毒。”
審訊員詫異:“爲什麼搶不成就要毒死?”
唐槐:“有一次,我無意中聽見我伯父和伯母的對話,說我家裡的豬養得這麼強壯,要在賣前毒死它們,因爲我沒阿爸,家裡沒有一個男人,豬死了,就只能由伯父殺。去年,他就毒死過我家豬一次,那時我阿爸還在,是我阿爸殺的,然後帶着豬肉去賣,因爲是死豬肉,價格低,又難賣,賣不完的豬肉就由我伯父他們分。”
審訊員:“除了毒死你家的豬,他們還喜歡對你家做什麼?”
唐槐:“彭家耀很喜歡抓我們家的雞,我阿爸去世,家裡唯一的兩隻雞都要拿去,那時我阿媽還在坐月子。”
審訊員:“你不反抗嗎?”
唐槐:“我反抗,可是唐有明和楊紅星會打我,我小,我打不過他們。”
審訊員:“據警方調查,唐志軒的奶奶很疼愛他,爲什麼她不疼愛你?”
唐槐搖頭:“不知道,可能是因爲我阿媽沒能生出兒子吧。從我記憶開始,就天天聽到彭家耀罵我阿媽是掃把星,前世的壞女人,今生生不出兒子的賤女人。我阿爸去後,他們變本加厲更欺負我家。還要把我小妹賣掉,我阿媽因爲失去丈夫已經很痛苦了,又要失去女兒,求他們不要賣掉我小妹,他們不肯,大吵一番後,我一氣之前,在村長面前,跟他們斷絕關係。我這樣做,是希望小妹不是彭家耀的孫女,他們就不會搶小妹去賣了。”
審訊員:“他們會不會是覺得你阿媽生活困難,養不起小孩子,找個好家庭讓她快活成長呢?”
唐槐:“我見過對方,看去確實是好家庭,可是我阿媽不同意,他們不能強來。而且,在小妹上面,就有一個妹妹被賣了,也是強行搶去賣的,聽彭家耀跟阿爸吵架時聽到,賣了五十塊錢,但那錢,落在了彭家耀的口袋。當時我阿爸問彭家耀,賣到哪了,她都不說,至今我們都不知道三妹在哪裡。對方家庭是不是好,她在那邊過得快不快樂,我們都不知道。”
唐槐從一坐下來,就一直盯着審訊員前面的那支錄音筆……
兩名審訊員對視一眼。這樣的話,豈不是成了人販子了?
審訊員:“唐志軒爲什麼會被學校開除?”
唐槐如實回答,一字不漏。
審訊員:“你和軍隊章霆之是什麼關係?”
唐槐:“我到佳佳家教她彈琴時認識的,他是谷老師的鄰居,他們家有來往,章少很有愛心,鄰居電話線故障,只要他在縣城,鄰居都會找他幫忙,他也會很樂意幫忙修的。”
這是真的,章霆之懂得修電話線,他旁邊樓的鄰居,偶爾會找他修,他們也想次次找他修,可是他不經常在縣城,只能是偶爾了。
審訊員:“唐志軒被開除後,有沒有找過你麻煩?”
唐槐:“有。有一次,我見他鬼鬼祟祟跟蹤我,那是下晚自習了,從學校回家的路上。不過當時,我跟佳佳,還有另一個同學一起回家的,我進了院子後,見到他在我家外的樹下站了很久。”
審訊員:“你沒問他爲什麼要跟蹤你?”
唐槐:“沒時間,也沒心情,而且我不想招惹他們。而且,我阿媽當時病得很嚴重,我全部心思,都放在學習和照顧阿媽身上。”
審訊員:“你阿媽叫劉小玉?她得了什麼病?”
唐槐:“是,她叫劉小玉,一個多愁善感,性格溫柔的女人。她被診斷患了子宮癌晚期,手術了。”
審訊員一聽,驚訝了一把。
他們深深地看着唐槐:“祝你阿媽早日康復!”
唐槐微微一笑,看着他們:“謝謝你們!”
“除了那次跟蹤,後來呢?”
“後來就沒有了,因爲我要參加祖國花朵考試比賽,我被留堂聽講,學習,忘了被跟蹤這件事。”
“考完試後,你都在做什麼?”
“上學,和忙着打工的事。我通過我同學谷佳佳,認識一個老闆,她看上我的廚藝,邀請我週末到店裡去做活。因爲老闆還有別的店要打理,她喜歡我,把一些瑣碎的事交給我做,我把這些事情完成後,她會給我工錢的,我這樣的家庭,真缺錢。”唐槐回答得滴水不漏。
審訊員:“方便說這個老闆嗎?”
唐槐:“帝江酒吧的老闆娘林偉羣。我是通過我的同學谷佳佳認識她的,谷佳佳是通過她的大舅谷小峰認識她的,他們一羣大人,是好朋友。”
審訊員:“介意我們到村子打聽你家裡的事嗎?”
唐槐大方一笑:“不介意。”
而此時,報社的人,已經分了兩隊人,一隊到了雙龍村,一隊到一中去了解整件事件了。
審訊完後,唐槐走出警察局。
在局門口,見到了唐穎和唐培軍。
他們在等還沒審訊完的唐有明和楊紅星。
見到唐槐,唐穎神情變了變,自從唐槐拿了“祖國花朵”第一名,她就非常嫉妒唐槐。
唐培軍看唐槐的眼神,十分複雜。
唐槐來到縣城後,他就沒再見過她。
一段時間不見,唐槐長高了,也長肉了,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精緻的臉蛋,白皙的皮膚……怎麼看都是一個美人胚子。
唐培軍不是因爲唐槐長大,變漂亮纔對她有着複雜情緒的。
而是他從兩名審訊他的警察口中得知,劉小玉患上了子宮癌晚期。
怎麼說,幾個兒子當中,他最疼愛的是唐有新,最孝心的也是唐有新。
唐有新死後,他是有怪過劉小玉的,覺得是劉小玉剋死了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