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槐又不是聖母,會濫情到這種地步。
她去看周小翠,自然是有原因的,但是她沒有明確地跟楊經海道。
她只是對楊經海笑了笑,說:“這不是過年嗎?給她送點飯菜去。”
楊經海垂眸,不悅地看了一眼唐槐手裡的飯桶,“人家都陷害你了,你還這麼好心給送飯,你真是閒得蛋疼。”
“爺爺,我沒有蛋。”
“你沒,他有!”楊經海突然瞪向景煊。
唐槐一怔,然後噗嗤一聲,笑噴了。
連守着他們的警察,都忍不住笑出聲。
景煊涼涼地掃了一眼楊經海:“我是有蛋,但我不閒。”
楊經海哼了哼:“你不閒誰閒?整天跟在唐槐屁股後面,就這點出息?”
景煊不理他,走出探望室,到了門口時,他在一名警員面前停下來,對這名警員說:“那個老頭最不喜歡吃肥肉,這些天,你們就傳給他肥肉吃。”
警員憋着笑:“好的,景少。”
走在前頭的唐槐聽了景煊這話,笑得更開心了。
景煊跟上她時,她笑問:“爺爺最愛吃的就是肥肉。”
景煊淡然地掃了一眼唐槐:“你這個爺爺,越來越討厭了。”
唐槐反駁:“你那個奶奶,更讓人越來越討厭。”
“……”景煊竟然被噎住了。
見到唐槐和景煊,周小翠很驚訝。
在監獄裡,她一直哭,淚水沒有流過,現在眼睛紅腫無比。
穿着囚衣的她,很是憔悴,而且整個人看去很狼狽,很沒精神。
見她走過來,唐槐對她笑了笑,然後指了指放要桌上的飯桶:“給你送年飯來了。”
周小翠在他們對面坐下,她身後,站着兩名獄警,她詫異地看着唐槐和景煊:“你們……怎麼會來……?”
“如果你不主動承認自己的罪過,我到現在,可能還有些麻煩。”唐槐淺淺一笑。
“我殺人,陷害你,你不記恨我,還來看我?”周小翠覺得唐槐腦子進水,不正常。
唐槐搖頭,盈盈一笑:“你身後的人,威脅你的吧?然後從你這裡,斷了對方的信息。”
周小翠一聽,眼裡掠過一抹驚訝,很快,她恢復平靜,“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周小翠,告訴我是誰讓你殺了張詩芳的,我可以救你,把你從這裡撈出去,否則,你只能等着槍斃了。”
“沒有讓我這麼做,是張詩芳太過分了,我一時衝動纔對她動手的。”
“我銀針根本就沒掉,是對方提供給你的銀針。張詩芳是任性,你應該是受了她不少氣,可就這樣殺了她,我有點不相信。”唐槐笑道。
“你不信也是這樣,信也是這樣。”周小翠已經承認了,她就知道了自己的結果。
她是重犯,張家的人在背後推了一波,她很快就會被槍決了……
“你不爲你兒子想一想?”景煊挑眉,冷漠地看着周小翠。
聞言,周小翠緊張地看着景煊:“你要怎樣?他才兩歲,你不能連一個無辜的孩子都不放過!”
景煊忽地勾脣,迷人的脣角噙着一抹冷笑,“我是惡魔嗎?”
周小翠好想反問:“你不是嗎?”
可她不敢,因爲蔡醫生還在景煊手裡。
周小翠紅着眼眶,哽咽地對唐槐道:“那枚銀針,真的是我在病房門口撿的,真的沒有誰指使我這麼做。我都是個要被槍決的人了,你們就相信我吧。”
“對方到底給了你什麼,讓你丟了命也要爲他保密?周小翠,我不要你跟你說對方是誰,你只要告訴我,是有人指使你殺張詩芳的,還是你自己失去理智殺害她的?周小翠,你實話說了,可以直接無罪釋放的。你不想看着你孩子長大?你不想陪在你孩子身邊?你不想他天天叫你一聲阿媽?”
“是我恨透了她才殺她的!到底要我怎麼說,你們才相信?”周小翠突然站起來,激動地看着唐槐和景煊大聲道:“沒人指使我沒人指使我!都沒有人指使我,你們要我怎麼說?你們覺得有人指使我,你們去調查啊,過來問我做什麼?!”
說完,周小翠轉身,往裡面的通道走去,連唐槐提過來的飯盒也不拿。
周小翠一走,送她過來的兩名獄警趕緊跟了上去。
唐槐微微張嘴,哭笑不得地看着周小翠,“這……”
景煊冷道:“都說了,沒用,你非要來。”
“她不說也行,這隻雞,拿回去吃不好嗎?”
“將死之人,吃了也是浪費。不如拿回去,給貧窮的街坊吃。”
唐槐扭頭,幽幽地看着景煊:“景煊哥,我覺得你越來越冷酷無情了,但我喜歡。”
“走吧。”景煊起身。
他們一起走出監獄,唐槐道喋喋不休地道:“周小翠反應這麼強烈,一定有人指使她這麼做的。她是一名護士,她應該接受過訓練,知道有些病人心情煩躁難伺候,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衝動殺人……”
景煊靜靜地聽着,直到她停了下來,他才道:“或許,她是承受不了張詩芳說喜歡蔡醫生吧。”
“她不是有孩子了嗎?怎麼會跟醫院的醫生……”疑問還沒說完,唐槐見到了從前方騎自行車過來的周小羣。
唐槐一愣:“周老師?”
周小羣揹着一個小男孩,自行車籃子上,放着一個塑料袋,塑料袋裝滿了東西。
見到唐槐和景煊,周小羣主動停車。
唐槐上前來,詫異地看着周小羣:“老師,你……”
周小羣笑了笑,臉上不難看出一絲悲沉:“我來看小翠的。”
周小羣,周小翠……
只差一個字,唐槐詫異,問:“你們是姐妹?”
周小燕點頭:“是的,比我小五歲的妹妹。”
唐槐看向她背後的孩子,孩子兩歲這樣,“那個……”
“一直放在我家寄養的孩子,小翠生的。兩年前,小翠從鄉鎮的診所調到市裡來,剛到這裡上班,就被這裡的副主任看上,然後強行與她發生關係,最後生下了這個小孩……”
“爲什麼不告他?”唐槐震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