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哽咽,帶着委屈,一點都不像撒謊。
且,經她這麼一說,村長也注意到她頂着兩隻黑眼圈,臉色不好,真的是沒睡好的狀態。
村長,還有圍觀的人,都聽懂唐槐的話來了。
蘇林方是想借劉小玉的錢給他大兒子討媳婦,可是唐槐和唐麗要上學,不借。
然後他們夫婦拐彎抹角地打聽唐槐存摺和劉小玉幾點睡,然後偷存摺。
沒想到,存摺沒偷着,卻被蠍子蟄傷了。
有些村民非常反感彭家耀的行爲,紛紛議論:
“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蠍子蟄傷呢。”
“我看是想訛錢,借不來錢,就想偷,偷不來就想訛。”
“可不是嗎?我看哪,他們都是眼紅劉小玉賣豬得了錢。”
“唐有錢家裡不是養了四頭嗎?他賣了,不同樣得錢?”
“所以說啊,沒爹的孩子是可憐的,沒男人的女人是可悲的。我要是劉小玉,我改嫁。”
“改嫁?你說得容易,帶着一堆女兒改嫁給誰?哪個男人娶老婆,不是想添丁的?劉小玉生不出兒子,我看改嫁難嘍。”
“有什麼難的?嫁給那些有了兒子死了老婆的男人不就行了?總比留在這裡被幾個妯娌和家婆欺負好吧?”
“……”
聽到村人的話,舒語也覺得唐有錢夫婦做得很過分。
劉小玉懦弱,但也不能這樣欺負。
“真是太過分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她憤然地道。
村長看着唐槐,問:“你可見到蠍子了嗎?”
唐槐搖頭,委屈的樣子盈盈欲碎,“沒見到,我聽到二伯的聲音就衝了回去。我衝進屋時,二伯的手指就已經流血了,他在那裡大喊毒蠍,聽到毒蠍,當時嚇壞了,怕二伯有事,就叫二伯孃送到鍾姨診所裡,然後再去找,什麼都沒找到,我跟我阿媽把家裡全翻了,啥都沒找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蠍子……”
“有可能不是毒蠍咬傷的。”村長道。
然後擡頭,目光在衆人身上找了一圈,最後落在鍾木木身上,“鍾木,怎麼回事?”
鍾木木站在這裡也有幾分鐘了,事情也弄明白了。
她昨晚幫唐有錢處理傷口時,確定是被蠍子所傷,她把毒給清理掉了,但不敢保證萬無一失,而且她診所沒有針水了,就讓唐有錢連夜趕到鎮上的醫院去打針了。
她要是說,唐有錢是被蠍子所傷,唐有錢,彭家耀就會揪着唐槐不放,還吵着要她賠錢。
而且這件事,唐槐沒錯,是唐有錢要去偷錢的。
或許,這就是老天爺在責怪唐有錢偷錢,才讓蠍子傷他的。
鍾木木當着衆人的面道:“傷口很輕,像是被生鏽的針頭扎傷,我幫他處理傷口後,診所沒藥水,唐有錢不放心,他既然不放心,我就提議,讓他到鎮上去,鎮上的醫院有藥水。”
低頭看着自己雙腳的唐槐聽到鍾木木這麼一說,睛眼一亮,裡面掠過一抹訝然。
她沒想到,鍾木木會幫她說話。
鍾木木怎麼不知道唐有錢傷口是蠍子所傷呢?
看來,他們都覺得唐有錢很過分,才都幫她的。
彭家耀一聽,快氣暈了,可是又不敢指着鍾木木罵,她還要到她診所裡抓清補涼呢。
每次抓清補涼,她都會笑眯眯地跟鍾木木說改天拿錢來,可沒一次拿的。
她不敢得罪鍾木木,可是唐槐就不一樣了。
“就算不是蠍子所傷,也是在你家傷的,醫藥費你得全付!”彭家耀瞪着唐槐氣道。
到時候,她會讓唐有錢把醫藥費說成是一千!
這個死丫頭手頭上有一千兩,賠了一千,還有兩百,餓不死她!
唐槐一聽要賠錢,委屈地快要哭了。
她擡頭,眼裡含淚看着村長,“景伯,我真的沒醫藥費賠給二伯,我也不知道二伯是不是故意扎傷訛我錢的,我更不知道,他會去我家偷存摺……景伯,要是賠錢了,我和唐麗就沒錢上學,我阿姐就沒錢吃飯了……”
“阿爸,雖然偷錢未遂,但行爲已經違法了,應該把小偷送進拘留所。”景鵬道。
“就是,應該送他到公安局去。”舒語也贊同。
“誰說有錢是偷錢的?有錢不是偷錢!”彭家耀一聽要把人關進拘留所就慌了。
她狠狠地瞪着唐槐:“你二伯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要偷你的錢!你這個死丫頭,你是要冤枉你二伯嗎?”
唐槐:“我也沒說二伯偷錢。”他只是想偷她的存摺而已。
村長沉着臉:“是不是偷錢,等有錢回來就知道了。”
“他肯定不會承認的。”景鵬道。
“可能我二伯真的不是去偷錢的。村長,等我二伯回來了,我再問他吧。”唐槐道。
“你這個死丫頭,你要是借錢給你二伯,就不會搞這麼多事出來!”彭家耀指着唐槐罵道。
“唐嬸,你這就不對了,唐槐的錢要留着讀書的,她要是借給你們了,她哪還有錢交學費?錢是唐槐的,她愛借不借,借與不借她都沒有錯,你怎麼能這樣怪她呢?”舒語實在是看不過眼纔開口說彭家耀的。
“這是我家事,舒語,雖然你男人是村長,但你也不能管我的家事。”彭家耀很不滿舒語這樣跟她說話。
還沒改革開放時,唐培軍是生產隊隊長,那時候彭家耀很拽的,這拽性已經流進骨子裡了,即使現在改革開放了,她的性子還是這麼傲。
彭家耀心裡冷哼,要是她兒子出息,要是還沒改革開放,雙龍村就是她家最大,還論到村長?
要不是唐穎想嫁到景家去,彭家耀纔不會給村長面子呢。
而且,她在罵她的死孫女,跟外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舒語抿了抿嘴,這是別人的家事,她確實是不應該多嘴,但彭家耀這樣當奶奶,實在過分。
“這不是你的家事,你口口聲聲罵我和阿媽是賤人,罵我是野孩子,罵阿媽是狐狸精,你還口口聲聲說我不是你的孫女,說我阿媽不是你的兒媳,這層關係,我們早就斷了,我的事是我的事,你的事是你的事。”唐槐平靜地看着彭家耀,“二伯回來,我要問清楚他,如果他真的是想偷錢,就一定要受到法律制裁。不然,這次偷不成,下次又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