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王香秀繼續說下去:“可我左想右想,覺着這樣不是耽誤了方醫生嗎?就想着過來跟你說清楚這事兒。”
“鬧了半天,他倆根本就沒想過結婚的事兒啊。”
馬秀花瞬間覺得心裡堵得慌,煩悶的揉了揉額頭,嘖聲道:“這孩子都多大人了,咋還是老讓我操心哩。要是這事兒還定不下來,落在我心裡我心裡就是一塊病啊!”
王香秀抿抿嘴,繼續道:“不過秀花嫂子,你也別太擔心了。青松這孩子優秀的很,要不是聽俺雨蘭說我都不知道,他們醫院有個叫吳丹丹的護士,長得怪好看的,也就比方醫生小兩歲,倆人年齡合適的很。那閨女喜歡青松好幾年了,就是一直沒有機會進一步發展。回頭咱們牽線搭橋的試試,這事兒準能成。”
馬秀花憂慮的很,嘆着氣道:“你是不知道,青松這孩子挑剔的很,難得遇上雨蘭讓他願意親近的,我對你閨女當然也是滿意的很,可是沒想到這事兒還是成不了。你說那護士,他倆要是真能成,還會拖這麼久嗎?”
“這事兒就是沒人幫着撮合,只要有人幫忙撮合,準成。”王香秀篤定道。
馬秀花仔細想了想,心裡也不抱太大期望,勉爲其難道:“你提都提了,那就試試吧!”
心思一轉,她又一臉擔憂的問:“那不是又得讓俺青松相親?”
“這回不相親了,俺雨蘭說了,方醫生可是幫了她不少忙,這回換她幫方醫生。不過這事兒吧,咱們暫時不能讓方醫生知道,讓年輕人自己先認識認識,處一段時間再說。”王香秀細心囑咐道。
馬秀花點了點頭,長出口氣道:“那行吧,既然雨蘭這閨女願意幫忙,就委屈她了。”
“不委屈,俺雨蘭可是把你家青松當成好朋友的。”
馬秀花忐忑不安的心情這才慢慢放鬆下來,跟王香秀又說了一會兒話。
王香秀坐了會兒,看看時間不早了,推說家裡還有事兒,就沒留下吃晚飯,告辭離開了。
等她回到家的時候,日頭已經快要落山,孫雨蘭和孫秋蘭正在竈火間裡忙活着準備晚飯。
王香秀前腳剛踏進大門,笑着問了一句:“你倆今兒個幫忙做啥飯哩?”
孫秋蘭從竈火間裡探出頭,笑着道:“煮的蜜棗稀飯,俺二姐買的蜜棗。”
“蜜棗稀飯是不賴,皓子最喜歡喝了。”王香秀說着,就要往竈火間幫忙。
這時,孫美鳳氣喘吁吁的從外面跑了進來,可能是跑的太着急的關係,臉蛋紅撲撲的,喘着氣看向王香秀,急促道:“二嬸,不好了,俺奶跟俺四嬸鬧起來了。俺奶要去四叔家裡住,俺四嬸不願意哩。說是俺奶應該先去俺三叔家裡住的,堵着不讓俺奶進門。”
堂屋裡頭,孫紅志聽到了孫美鳳的話,一下子衝了出來,皺着眉問:“你說啥?老四家的堵着不讓你奶進門兒?”
“是啊,俺媽在一邊兒給俺奶幫腔,這不知道咋的,說着說着俺媽跟俺四嬸又吵起來了,現在是越鬧越兇了。二叔,你趕緊的過去瞅瞅吧!”
“走,咱趕緊過去瞅瞅。”孫紅志二話不說,出了門就跟着孫美鳳朝外頭走。
王香秀眉頭一皺,正要跟上去,孫雨蘭拉住她的手道:“媽,咱不去,那是俺大母跟俺四嬸的事兒,咱過去幫忙沒有好處還沾一身腥,圖啥哩。”
王香秀苦巴着一張臉嘆氣:“不管咋說,可是牽扯到你奶哩。就你四嬸那尖酸小氣的脾氣,萬一今兒個真不讓你奶進門兒,那可咋整哩?”
孫雨蘭眼珠滴溜溜一轉,道:“那也是他們兩家的事兒,跟咱家扯上啥關係了?從分家之後俺奶在咱這院兒住了那麼多年,咱該盡的心都盡到了,說起來咱不虧心。現在俺奶開始一家一家的輪流住,萬事開頭難,俺嬸兒肯定心裡不得勁兒。可這個頭總是要開的,受點磨難,也讓俺奶知道你跟俺爹的好。”
王香秀聽她說的頭頭是道的,不安的轉着眼珠,皺眉道:“可我到底還是不放心呀,你奶年紀大了,萬一磕着碰着了,還不是她幾個兒子的事兒。人老了,健康纔是兒女最大的福氣,我也是替你爹着想哩。”
“我說了咱不去,在家等着就行。指不定今兒個得鬧到啥地步哩。”
孫雨蘭就是不讓王香秀過去,扭頭對秋蘭道:“秋蘭,你去外面喊皓子回來吃飯,咱先吃着。咱爹那一份兒留在鍋裡就行。”
“誒。”孫秋蘭笑眯眯的應了一聲,出了竈火間朝着外面跑去。
孫雨蘭就對王香秀道:“媽,你趕緊盛飯吧,我幫着往屋裡端。”
王香秀心神不寧的點了點頭,只得走到竈火間裡,擦了擦手開始盛飯。
彼時,老四孫紅斌家門口的爭吵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孫紅志跑近前,遠遠就看見高玉翠跟陳菊萍梗着脖子,吵得跟兩隻鬥架的大公雞似的,誰也不讓誰。
吵着吵着倆人就撓了起來,陳菊萍一把揪住高玉翠的頭髮。
高玉翠疼的眼淚汪汪的,氣呼呼的揪住陳菊萍的衣領子,跳着腳道:“本來她就不該先上俺家住的,憑啥你要拿着東西把她往俺家推。陳菊萍我告訴你,你趕緊的送老太太上老三那院去,我今兒個是絕對不會讓她踏進這個門的。”
陳菊萍也不甘示弱的吼道:“高玉翠你啥意思,老三家啥情況你不知道嗎?老太太要是能上老三家,我會搬着東西往你這院送?”
田芳坐在涼颼颼的地面上,拍着大腿哭天搶地的嚎啕大哭:“我老婆子咋就那麼命苦啊!生了幾個兒子全都不孝順啊!好好的都有家,就是不讓我老婆子住哇……”
孫紅志緊皺眉頭,趕緊的帶着孫美鳳一道上前去扶她,溫聲哄勸:“媽,你先起來,咱有啥事兒都好商量,地上那麼涼,你再坐出點毛病,那就受罪了。”
田芳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伸出手就去撓他:“還是都是因爲你閨女啊,要不是她攛掇着讓老婆子我輪流住,我能坐在這?紅志啊紅志,你就是最不孝順的那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