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松的眼神漸漸黯淡下去,緊擰眉頭倒抽口氣,勉強一笑道:“那你能跟我說說,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嗎?他是個咋樣的人?”
“他叫邵木華,我倆從小一塊長大的。他比我大幾個月,不過性格沉穩,有點少年老成的那種感覺。他現在在省城上大學,所以我跟他見不了面。”孫雨蘭仔細說道。
方青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問:“那你爲啥不告訴你爹你媽?”
“他們都知道,就是我爹跟邵木華他爹有點矛盾,一直沒解決,所以反對我倆。不過我相信過不了多久,俺爹會同意的,木華他爸也會同意的。”
“你咋那麼有把握?”方青松有點不甘心的追問道。
孫雨蘭無奈笑笑,歪着頭看他:“方醫生,你到底還是沒有真的去喜歡過一個人,也沒想過除了自己爹媽之外,還有更值得你信任的人。木華對我來說就是那樣的人,只要他堅持下去,只要我堅持下去,肯定就有把握了。”
方青松抿抿嘴,長出一口氣道:“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有喜歡的人了。也怪我自己,對感情這東西太遲鈍了。那既然這樣的話,以後咱倆還是做朋友吧!”
孫雨蘭笑眯眯的點頭,說笑道:“那以後你要是想吃西餅了,就上俺家鋪子來,我保證不收你錢。”
方青松也笑起來,繼而關切的問:“那咱倆這樣假裝在相處的關係總也不能一直拖着,你打算啥時候跟你爹說明白?”
“要想說明白現在就能說明白了,主要還是看我自己想不想說。”
“那行吧!咱不說這個了,上回你不是說你在種大棚蔬菜嗎?我想去你家地裡看看。”方青松點着頭,如是道。
“行,跟我走吧!”孫雨蘭大方的應了一聲,倆人騎上自行車,朝大棚的方向行駛。
到了大棚,踩着鬆軟的土地走到門口停下,孫雨蘭招呼方青松道:“到了,咱進去看看吧!”
方青松皺眉低着頭,看着沾到鞋子上的土,手忙腳亂的是想要踢乾淨。
孫雨蘭看着他這副有點窘迫的模樣,恍然道:“我忘了,你有很嚴重的潔癖,不過大棚裡有的地方澆了水,可能還會踩到泥,要不咱不進去了吧!”
方青松趕緊笑着搖頭,道:“沒事兒,我媽就總說我,太愛乾淨也不是啥好事,我得試着改變一點。”
孫雨蘭扯着嘴角乾笑了一下,拉起稻草編制的簾子進了大棚。
方青松停好了自行車,緊跟着進去。
大棚裡比外面暖和很多,方青松擡頭看着頂上塑料膜上的水汽,道:“這裡面很多水汽,也很暖和。”
接着,他低頭看向地上長勢旺盛的各種蔬菜,不由的眼前一亮,道:“有這麼多菜吶,雨蘭,你可真了不起。”
孫雨蘭道:“我可沒啥了不起,了不起的應該是那些建研發出大棚蔬菜的人。雖然咱這大棚蔬菜纔剛開始,不過很早之前,就有人試着種植了。大棚蔬菜其實不是很好打理,所以很多人都不敢種,這就讓我佔了便宜,開了個先河。”
方青松摩挲着下巴皺了皺眉,嘖聲道:“不過雨蘭,你應該知道,這幾年施行承包責任制之後,市面上有很多蔬菜滯銷,你就不怕你這菜賣不出去?”
“滯銷的都是當季的蔬菜,我這反季蔬菜可是少得很吧!到時候走一步看一步了。”孫雨蘭頗有信心道。
“嗯,說的也是。”方青松點點頭,皺着眉看了眼腳下鬆軟的土地,深呼吸一口氣,還是邁開步子往地裡走。
外面的世界早就是一片荒涼,只有大棚裡滿眼都是翠盈盈的,就顯得格外的賞心悅目。
方青松看着看着,就忘了腳下還踩着泥土,甚至鞋子上還沾了點泥,他也沒注意。
孫雨蘭跟在後邊兒,邊走邊跟他介紹着各種蔬菜。
方青松聽的很認真,時不時的點下頭,跟孫雨蘭說上幾句話。
等到把一個大棚走完,方青松心情格外的輕鬆舒暢,笑看着雨蘭道:“我從小就很少下地,俺媽就是讓我專心上學,我也很喜歡學醫,很喜歡現在的工作,所以對土地裡的這些東西瞭解的很少很少。今兒個你跟我說了那麼多,可讓我漲了不少知識。”
孫雨蘭和氣道:“我其實知道的也不多,有很多都是書上看來的。”
方青松笑笑,道:“這兒咱也看的差不多了,你跟我去鎮上轉轉吧!我想請你去吃個飯,就當是謝謝你今兒個跟我講了那麼多東西。”
“你都開口了,我要是不去,還顯得我小氣了。”孫雨蘭大方的答應下來,倆人出了大棚,騎着自行車有說有笑的往鎮上走。
中午,方青松請孫雨蘭吃了個飯,倆人又說了會兒話,就各自回去了。
玩了一個上午,孫雨蘭回到家的時候,心情格外輕鬆,嘴裡還哼着當時很流行的曲子《成吉思汗》。
王香秀已經忙完了,正在洗刷各種東西,看她心情格外的好,疑惑的問:“你咋這麼高興?不會是跟那個方醫生很處得來吧!”
“嗯,我跟他是還處的不錯,以後俺倆算是普通朋友了。”孫雨蘭也不含糊,利落的回答道。
王香秀嘖了一聲,皺着眉道:“這男女之間啊,一般都沒有完全的朋友關係,要麼就是他對你有意思不好說破,要麼就是你對他有意思不好說破。雨蘭,你仔細着點,要是心裡還惦着木華,就別跟那個方醫生走太近了,不然木華肯定不高興。”
孫雨蘭憋不住笑出聲,道:“媽,你也想太多了,我相信木華,木華也相信我,俺倆肯定不會因爲這種事兒鬧彆扭的。”
“不管咋說,還是得注意點。”王香秀慎重道。
孫雨蘭生怕她沒完沒了的說下去,含糊的應着:“知道了,我自己心裡有數的。”
王香秀也就稍爲鬆了口氣,扭過身繼續忙着刷洗東西。
孫雨蘭正準備回屋,王香秀突然道:“對了,剛纔村支書來了一趟,說是有你一封信,我給放你屋裡的桌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