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成海從於當歸手中將於紅沙接過來,於紅沙看着老父親眼角掛着的晶瑩,忍不住也跟着紅了眼眶。
“爹……”澀澀的聲音發出來,於紅沙抖了抖嘴脣,而於成海則用力抿起脣角,半晌後重重地點了點頭,“哎,爹在……爹,永遠都在!”
許多人對父親送女兒出嫁時的情形心生感慨,然而並非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作爲父親將自己疼了一輩子的心愛的小情人那雙手遞交給另外一個男人的那種心境。猶如挖心挖肺般,甜蜜之中是萬般不捨。更何況,於紅沙還曾經遭受過一次來自婚姻的苦難。
“好好,好好對她!”於成海極力壓制內心翻滾着的情緒,顫抖着將於紅沙的手交到大兵手上,“好好,對她!”
“嗯,叔……爹,我一定會好好對沙沙的!一定!”憨實的大兵在“叔”字出口時竟是難得快速反應過來,當即改口,神情堅定地對於成海保證道。
“好,好,好!”於成海連說三聲好,之後便被人攙扶到了正廳中央的太師椅上。
於成海兼爲兩方長輩,看着眼前的一對新人進行着簡單卻絲毫不失真誠的婚禮。
於當歸自始至終站在一旁,全程目睹了眼前的幸福一切,心中感慨萬千。
婚禮進行的很是順利,衆人將新郎新娘送進洞房,隨後便開始你聊我聊大家聊。這個時節結婚剛好大家都不忙,忙的也就是大棚基地的一些人。不過,工作早在昨晚加班做完,今天於當歸給衆人放了帶薪的假,只管來這裡吃吃喝喝。
於當歸今日也沒什麼其他事情,待儀式舉行完畢便從樓上下來加入了聊天大軍中。
今日這裡也算是大棚基地的聚會現場,二十多位大棚基地的工作人員聚集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聊着天,見於當歸過來,當即給她騰出了一個位置。
“哎,當歸來這坐,來這坐!”張徹讓出自己的位置招呼於當歸過來。平日他們喊於成海爲海叔,喊於紅沙爲於經理,喊於當歸則爲小於總。於當歸不想在家裡還要給自己冠上一個稱謂,於是便讓那些人喊自己名字。對於她的話大家也都言聽計從,也的確是之前都叫慣了的,所以,一般只有外人在時方纔會喊她小於總。
“你們聊什麼呢?聊得那麼開心?”於當歸不客氣地扯過來小板凳,一屁股坐了下來,“跟我說說唄!”
“嘿嘿,我們在聊等你去京都時到時誰陪着你過去!”張徹笑着道。
“哦,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好。怎麼,你們有人選了?”京都的公司需要來年後需要幾個人過去幫忙,於當歸決定從北喬溝這邊抽調。這消息也是前幾天才通知的衆人,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議論。
“還沒呢!大家這不現在都在議論嘛!”張徹笑笑,“其實在場的沒一個不想去的,京都那地方畢竟不是誰想去便能去的,若是有機會大家都想着跟着過去看看!”
“這好辦,等我回去後讓那邊出份工作學習計劃,剛好那邊也有想來這邊學習的,到時你們換着來就成!”於當歸道。
“啊,真的假的?!”衆人一陣驚呼。
“自然是真的,爲了公司發展的好事怎會摻假?”於當歸抿脣一笑。
“哈哈,還是當歸痛苦!那我到時第一個報名!”張徹舉手道。
“我也來,我也來!”其他人也跟着舉手。一時間,這個二十多人的團體熱鬧非凡。
於當歸在這些人面前也完全放得開,絲毫不擺領導架子,不過,或許是因爲其同其外貌不等的言談舉止經常性不對等,即便她沒有要求,衆人對她還是非常尊敬。
畢竟,人們在很多時候對有才有能力的人多爲尊重。
這邊他們說得熱熱鬧鬧,卻不知大門外也跟着熱鬧了起來。
圓桌已經擺上,再過上一會兒就該吃席,衆鄉親們陸陸續續開始上座,而恰在這時,今日一直未露面的張春蘭帶着於城城從巷子口走了過來,其身後跟着的是於嬌嬌。
相對於於城城滿眸滿臉的貪婪之色,於嬌嬌則是一臉糾結。卻不知,這糾結究竟是做給誰看的。
張春蘭一過來便徑直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於城城更是大屁墩兒一蹲,壓得身下的木凳子嘎吱響。
圍在圓桌旁的木凳子爲長條凳,但張春蘭同於城城則一人霸佔了一條,於嬌嬌走過來時看了眼張春蘭,又看了眼於城城,心道,她就不該聽這張春蘭的過來。
膈應地嘆了口氣,於嬌嬌最終在另外一條長凳上坐了下來。如此,他們一家三人幾乎霸佔了整張桌子。
而在他們來之前,本還有人正議論着這一家,沒成想,說曹操曹操到,不過一個擡眼張春蘭一家三口便坐在了旁邊。
一家四口三缺一,衆人看到了張春蘭卻沒見於保國。於是,有好奇的便忍不住湊過來問張春蘭道:“哎,春蘭,你們家那口子呢?”
張春蘭擡起三角眼瞥了眼對方,鼻孔朝天地哼唧了一聲後,方纔慢吞吞道:“他來不來關你啥事兒?”
“我……”擦!真他娘地多嘴問了一句。
問話的人黑着臉走了,其他想知道於保國在哪兒的人愣是被張春蘭這一句給震得閃開了三四米遠,躲在一旁竊竊私語。
“說實話,我都替這張春蘭臉紅,她怎麼還有臉來!?”
“對啊,我也是,就是覺得吧,有些人的臉皮厚的堪比那城牆,你用錐子捅都捅不破!”
“唉,說到底也是那於保國自己作的,當初若不是他聽張春蘭的話跟自己爹鬧僵,扔下那一老一小不管不顧,任其自生自滅,也不至於現在走到哪兒都被人戳脊梁骨!”
“這還不是自作孽?說到底就是一個字‘該’!”
衆人議論聲不大,但或多或少還是傳到了張春蘭一家三口耳朵裡。張春蘭現在一心只想先吃飯,其他事情過後再說不在意。於城城更不用說,一雙眼睛直直盯在了院子裡來來回回端着菸酒糖茶的那些人。
剩下的於嬌嬌,在聽到那些話後下意識就要走。然而,她剛站起來其手臂便被張春蘭一把拉住,“坐下!”
“我,我要回去!”於嬌嬌一臉不爽道。
張春蘭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這個閨女,在於嬌嬌直視下忽地幽幽開口,“別忘了你之前答應過我的。”
“……”於嬌嬌。
“咚!”於嬌嬌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