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歸，抱歉，今天……讓你受委屈了。”顧十一嗅着鼻尖下的髮絲，輕聲道。
“沒有，你別擔心，我沒事兒的。”於當歸放鬆了身子，伸出手臂抱住了顧十一，“真的沒事兒。”
“嗯。”顧十一點了點頭，在於當歸頭頂輕輕吻了一下，忽地道：“當歸，答應我，今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放棄我，好不好？”
顧十一忽然想到自己若是離開，那將來面對母親的將會是於當歸一人。原本他不會相信母親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但現在，經過今日的談判，他已然無法預料母親將來會不會因爲記恨當歸而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了。
而那時，不在現場的他壓根就無法保護於當歸，而於當歸會不會在遭遇過一次或多次不公之後從而放棄自己？
曾經聽過許多類似事情，顧十一真的擔心這樣的不幸會發生在自己同於當歸身上。
不行，看來他需要儘快尋找同盟了。
許是猜到了顧十一心中所想，於當歸忽地“噗嗤”一笑，毛茸茸的腦袋從顧十一懷裡擡起頭來，“傻瓜，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不堅定了？放心啦，只要你一直對我好，不背叛我，不主動離開我，那我也一定會緊緊跟着你的！”
於當歸給顧十一吃了一道定心丸，對方的臉色明顯好了許多。
而爲了讓顧十一更加安定，於當歸示意顧十一鬆開自己，隨後從褲兜裡掏出一樣東西來。
顧十一定睛一看，發現竟是一個黑色錢夾，“這是……送給我的？”
顧十一微微睜大了眼睛，臉上驚喜可見。見於當歸點頭，他再沒掩飾笑容，徑直笑出聲來。
顧十一覺得，今天的自己算是在於當歸面前全部暴露了。平日那個冷酷冷靜的形象被今天的事情破壞得一塌糊塗，甚至顧十一自己都覺得今天這個顧十一不是他自己。
“謝謝你，當歸！”顧十一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個錢夾上的“YG”字母，對這個看起來天生一對的組合似乎看起來非常滿意，“抱歉，我還從未送過你禮物。”
顧十一有些懊惱地對於當歸說道。
於當歸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相比較如此冷靜的於當歸，顧十一直嘆自己這麼多年白活了，平日裡的刻苦訓練也同樣餵了狗，竟是還不如一個比自己還要小的女人。
然而，這也終於讓顧十一認證了一個詞彙，所謂關心則亂。是他操之過急，心浮氣躁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之前本就耽誤了不少，如今已然下午三點。
中午沒有吃飯，但兩個人都沒有胃口。不過顧十一還是從車裡找出來一個未開封的麪包撕開給於當歸，讓其把麪包吃了。
於當歸想分給顧十一一半卻被他拒絕了，最後只得一個人將麪包吃完。
“複查結果你還去拿嗎？”吃完麪包，於當歸用手輕輕擦了擦嘴後問顧十一道。
冷靜過後，此時的顧十一終於再次恢復了平日的模樣，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哀樂，就彷彿上午同辛鳳儀的見面從未發生過般。
“不去了，應該不會有問題，畢竟是我自己的腿。而且，若真的有問題，古教授會給我打電話的。”顧十一搖了搖頭道。
“嗯，那……”於當歸下意識看了看手腕間的腕錶，指針在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然奔向了“4”，“你什麼時候回去？”
顧十一扭頭，沉沉的目光同於當歸對視，半晌後，方纔道：“當歸，我們下去走走好嗎？”
“……好。”於當歸點點頭，隨即開門下車。
京都的寒冬不是一般的冷，這個時節剛好又趕上數九，之前車上沒感覺，於當歸一下車便冷不防被灌了一脖子冷氣，本能地將脖子縮了起來。
顧十一第一時間看到了於當歸反應，踏出去的腳折回去，從後座上拎出一件軍大衣，快速來到其身邊，並將大衣覆在了於當歸身上。
“還冷嗎？”顧十一問於當歸道。
“不冷了。”於當歸搖搖頭，一隻手捏緊了大衣前襟，另一隻手則拉起了顧十一的手。
小女人的主動讓顧十一很是受用，嘴角輕輕一勾，中午從房間裡出來時滿眸的戾氣此時終於不見，依舊還是當初那個顧十一。
不得不承認，於當歸無論對哪個狀態下的顧十一都很喜歡。冷靜喜之，那是每個女孩都夢寐以求的男神範本；焦躁喜之，那一刻的憤怒是爲了給她於當歸爭取一個獨屬於她的權利。
這樣一個男人，有什麼理由於當歸不去喜歡呢？
面前是一大片廣闊的麥田，不遠處零星散佈着幾間房屋，前幾日的雪尚未消除，覆在麥田之上讓其看起來像是鋪了一層厚厚的白毛毯子。
如此情境讓於當歸一上午的鬱氣一掃而空，身子一歪便徑直將頭靠在了顧十一肩頭。
“當歸。”顧十一伸手摟住於當歸，在其耳邊輕聲喚道。
“嗯？”於當歸眯着眼睛應了一聲，聲音輕柔，像只慵懶的貓。
“……我媽那裡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顧十一頓了片刻後又道：”若是我不在，遇到麻煩你記得去找晨升。”
“……好。”於當歸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還有，爺爺是支持我們的，若是我媽……找你麻煩，你可以去找爺爺，他會幫你！”其實後面的話顧十一極爲不願說出口，因爲這句話一說出便代表了他在答應給於當歸的承諾上便減去了一分。然而，他又不得不說。
沒有時間，不清楚地點的任務隨時存在，他不可能無時無刻關注着於當歸。本打算等自己穩定下來再將這件事挑明，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母親提前得知對於當歸來說很不公平。
“知道了。”於當歸說完便將頭從顧十一的肩膀上擡了起來，仰頭看向他，“你這口氣怎樣跟個老大爺似的，我又不是小孩！放心吧，若是你媽不給我找麻煩呢那自然是好的，若是她真的看我不過，那我也定然不會束手待斃。嗯，這樣說，會不會對你媽不敬？”
“呵呵，不會。”顧十一被於當歸最後一句話逗樂了，“誰都渴望得到尊重，只有對他人平等視之，方能得到別人尊重。我媽亦是如此。所以，當歸，你沒錯，至於我媽……”
後面的話顧十一沒有再說，但眼神明顯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