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森偉找顧明遠是關乎他自己的人生大事,家裡給他介紹了一個女孩,無論是家世還是其他,蔣森偉覺得都還可以,讓顧明遠幫忙參謀參謀。
顧明遠對蔣森偉說,“結婚過日子不是讓別人看的,而是自己過的,自己覺得好就好;就算別人說再好,自己覺得不好,那也沒用。”
唐春景聽了顧明遠的回答,很是驚訝。
顧明遠現在做事的態度和從前有很大的區別,從前的顧明遠是感性的,說話做事都是憑着滿腔的熱情,但是現在他的人生觀裡已經在向理性轉變了。
蔣森偉覺得合適的那個女孩是南齊軍區的軍醫,他本來說帶她過來一起與顧明月還有唐春景吃個飯,時間都約好了,但他臨時有事,也只得作罷。
顧明遠是等不了蔣森偉的,在南齊待了兩天便返回了東安。
他忙的厲害,在市裡當官,如果想要輕鬆的話,日子能比誰過得都舒服,如果想做點事情的話,要遠遠比做鄉鎮幹部付出的多。
在市裡當官的難處是,你下了命令,別人不一定能夠執行。
這纔是顧明遠最頭疼的地方,有些時候,發火都沒處發去。唐春景勸他不要這麼着急,顧明遠也這麼勸自己,可是有些事情,卻真的迫在眉睫!
顧明遠回去了,唐春景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沒有着落似的,兩地分居真不是個好辦法,再等等吧,等興華的項目開建就好了,她就不用整天盯在南齊了,如今圖紙都沒有確定下來,她不敢離開啊!
唐春景正在想着圖紙的事情,唐紹寧就來了,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來了自己的老師。
唐春景一聽說是唐紹寧的老師來了,心裡特別的惶恐。畢竟紹寧是自己的弟弟,他老師來,自己就跟學生家長一樣。
唐紹寧的老師姓於,大名於達,四十多歲的年齡,個子不高,戴着眼鏡,梳着背頭,穿着普通的襯衫毛背心,顯得很儒雅。
“於教授您喝茶。”唐春景沏了茶以後,雙手捧到於達的面前。
“紹寧姐姐,你不用客氣。”於教授和藹的說道。
鑑於春景上學時候的經歷,她總覺得老師們的和藹都是裝出來的,所以她不敢有半分的鬆懈。
唐紹寧將又帶回來的圖紙打開,平鋪到桌面上,拿了東西壓上了四個腳,免得紙張捲起來。
“二姐,設計圖老師改了一點,就是通風管道,”唐紹寧說着指向了圖紙,“你看是改成了多向的,老師說這樣有利於夏冬兩個季節風的方向交換。”
唐春景連忙說道,“於教授太麻煩您了,因爲紹寧說之前在學校裡也跟過項目,所以我就想讓他鍛鍊鍛鍊,但他學藝不精,到底還是去麻煩您了。”
於教授擺擺手,笑道,“紹寧的專業在學校裡是數一數二的,他雖然還沒有畢業,但是一些小項目拿過來設計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之前的通風管道就算我不改,這樣建起來用着也沒什麼,不過改成多向的通風管道,有利於冬暖夏涼。不過你這個姐姐也很厲害啊,聽紹寧說裡面的很多想法都是你的?”
唐春景笑道,“我也就是有想法,要真讓我去畫圖紙,那我肯定是畫不了的。”
“還有一些數據需要在現場進行精確的測量,這也是我今天來的目的之一。”於教授說着態度有些嚴肅,他看了看紹寧說道,“紹寧,你迴避一下吧,有點事情我想和你姐姐聊聊。”
唐紹寧驚訝了一下,唐春景也是一愣,但是她很快的說道,“紹寧,你下去讓陸姐給郭主任打電話讓他幫忙派輛車來,就說我有急用。”
“好的。”唐紹寧很快的下去了。
唐春景很惶恐的說道,“於教授,是不是紹寧在學校表現不好了?”
“沒有,沒有。”於教授擺擺手,正色說道,“紹寧這個孩子踏實、有想法,在設計上也很有天賦,是個好苗子。但是,像我們這種專業型的比較強的學科,肯定是受的教育程度越高,學到的東西越多。如果他大學畢業就這樣的參加工作,可能就會永遠只能設計一些小項目。如果他能在進行繼續教育的話,將來可能就會不一樣的。”
唐春景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於教授,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於教授讚許的點點頭,“我們班的大部分的學生今年都準備報考研究生,我問過紹寧,他說他不會考。之前我覺得可能是你們家裡的條件不太好,需要他畢業之後趕緊參加工作掙錢補貼家用。但是我後來聽說你們家的條件還是不錯的,所以我很納悶,他爲什麼不想再考研了?如果是其他的學生也就罷了,但是紹寧不再考研,我覺得很遺憾。”
唐春景很感動,她覺得這位於教授真的能擔負起‘爲人師表’這四個字,有多少老師能考慮一個學生的未來?紹寧爲什麼不考研,她大概能想到因爲什麼。
可是,唐春景一貫的處理方式,尊重別人的選擇。但是現在坐在她對面的是老師,一個外人都那麼關心她弟弟的將來,她如果在這裡說尊重紹寧的選擇,那會不會氣得於教授拂袖而去?
“我一直忙,這個問題我還真的沒有注意到,那我和紹寧聊聊。”唐春景一邊說着,一邊在心裡鄙視自己,太假了,畢竟之前她問過唐紹寧考研的事情。
偏偏於教授還覺得唐紹寧的這位二姐很明事理,所以他說道,“對,還是勸勸紹寧吧,如果是碩士畢業的話,那麼高度就會不一樣了。”
郭江河真的幫忙調了一輛車過來,然後唐春景陪着於教授他們去現場,做了精確的測量。現在場地都收拾出來了,測量上基本上沒有什麼難度。
於教授在現場看到了,堆在一邊的那幾千塊青磚,納悶的問道,“這磚是在舊的廠房上拆下來的?”
“對,就是在廠房上拆下來,這些磚找人清理便花了不少時間。”唐春景說着,手撫上了青磚,這些磚自從清理出來,就在這放着,她一直很愁該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