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哪兒來的?”
“……我攢的補助。”莊鐸不動聲色地說着。
這傢伙絕對是在騙人!
肖芒分明記得上次他借給自己的三百塊,還是從隊裡其他人手裡借來的。
這次的一千塊,這麼大一筆數,絕對不可能是他的積蓄。這筆錢她不能要。
“不要你的錢,我自己有錢。”
肖芒扭過臉去,堅決說道。
“別鬧脾氣。我知道你有錢,但這不一樣。總之,這筆錢必須我來出。”
莊鐸話音忽地柔和下來,帶着點哄人的意味,但那語氣後面明明白白地透着不可拒絕。
肖芒賭氣地瞪了他一眼,忽地福如心至,猛然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眨巴眨巴眼,心底有一絲絲甜蜜悄然涌上。
“難不成,這是你要給我的彩禮錢?”
莊鐸一張小麥色的俊臉瞬間隱約透出紅暈,肖芒心裡甜蜜的感覺愈發明顯。
這傢伙居然害羞了,果然被自己猜對,原來……原來他是……
“你早晚是我媳婦,這錢當然我來出。”
低醇的嗓音此刻聽在肖芒耳中是那樣悅耳動聽,心裡熨帖的不得了。
心裡美滋滋,但她嘴硬地一跺腳,扭過身子說道:“誰說要做你媳婦了。”
“不做我媳婦,你還想做誰的媳婦?嗯?”
莊鐸長臂一探,將肖芒身子扳正過來,讓她面對着自己,雙眸中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瞧見真把他惹急了,肖芒不禁一樂。
見她抿着嘴在偷笑,分明是在打趣自己,莊鐸懸起的心終於落地,眸光頓時又溫和了起來。
肖芒極力忍了笑,正色道:“不過今天真的不能去我家,我爸那脾氣一上來,可不是鬧着玩的。”
“沒關係,他要打要罵儘管衝我來。”
既然打算好要和肖芒一起面對,莊鐸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
“怎麼沒關係,難道打到你身上我不心疼嗎?笨蛋!”
雖然被罵了笨蛋,但莊鐸卻脣角含了笑,擡手揉了揉肖芒的腦袋。
“只要你沒事,我挨幾下不算什麼。”
肖芒眼眶突然就有點發熱,她垂了頭生怕被莊鐸看出異常。
“我不許。咱們兩個,誰也不要捱打。”
她悶聲悶氣的說着。
“那好,你說怎麼辦?”
莊鐸低柔的聲音落在她耳邊。
“錢給我,你回家,剩下的事你別管,等辦好了自然會告訴你。”
估計不用告訴,到時你自然就會知道了。肖芒默默地在心裡補了一句。
莊鐸不置可否,擡手腕瞄了一眼表:“才見面不到一個小時,你就要趕我走?”
“呸!誰說要趕你走了。”
肖芒嬌嗔地啐了聲,重新挽上莊鐸的胳膊。
“走吧,光在外面站着也太冷了,咱們去電影院看看有什麼好看的電影。”
肖芒輕巧地轉移了話題。
她想了一圈,天氣這麼冷,也着實沒什麼可去的地方,不如去看電影。
莊鐸自然沒有異議,兩人親暱地挽着胳膊往電影院走去。
於春曉跑走後直接去了自己男友肖建那裡,跟肖建哭訴家裡來了個表妹,居然是個神經病。
肖建這時候爲了找不到大妹肖芒正焦頭爛額,哪裡有空聽她說這些雞毛蒜皮的女孩家恩怨,不耐煩地安撫了幾句,就打發她回家了。
紙裡包不住火,見找不到大妹,雖然何文明拼命攔着,但肖建還是把情況和他爸肖大義如實交代了。
肖大義當時就氣瘋了。
能攀上何家那樣一門好親事,絕對是自己閨女上輩子燒了高香了,可她居然不願意,還自己上門去提退婚。
好你個肖芒,你不要臉,連累的整個家都沒臉!
讓我抓住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肖大義越想越生氣,抄起家裡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一個遍。
不過儘管在暴怒下,他也還記得砸得都是不易碎的,否則家裡的傢伙什兒都砸壞了還得花錢買,不心疼死他。
發完脾氣,肖大義憤恨地跺了幾下腳,然後就親自出門,滿城找肖芒去了。
朱小荷回到表姨張美花家裡時,見表姐於春曉並沒在家,她也沒在意。
現在她滿心都是趕快把肖芒的住址告訴給肖家人,一想到肖芒被家裡人壓回去同別的男人成婚,朱小荷就樂得快要冒出鼻涕泡了。
事不宜遲,她一回到自己房間裡,就趕快拿出紙筆來,把之前抄好的地址又重新謄抄了一遍,並加上了幾句話,接着她跟張美花要了個信封,把寫好地址的紙小心地裝了進去。
信封的收件人一欄,朱小荷寫上了何文明的單位地址。
於春曉之前和她提起何文明時,捎帶着說了一句他在某某機關單位上班,那表情明顯帶着點羨慕。
朱小荷當時就把這個單位的名字給記了下來,剛纔回來的路上,她又找了當地人仔細打聽了一下何文明單位的詳細地址。
把信弄妥當,朱小荷心急如焚地跑到郵局,把信寄了出去。
信封上當然沒寫她的名字,她暗中慶幸,還好表姐中途臨時跑了,否則自己還沒法匿名寄這封信。
這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既能把肖芒的下落告訴給肖家和何文明,又沒人知道是她乾的,真是兩全其美,天衣無縫。
朱小荷越想越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
正趕上下午郵差拿信的時間,朱小荷眼看着信被拿走,心裡的快意就別提了。
寄完了信,朱小荷心裡暗爽着,連往回走的步伐都覺得輕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