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如等二姐出差回來,就讓她和肖芒去做這個親子鑑定。肖芒究竟是不是二姐的孩子,到時一目瞭然。”
姚舒蘭一番話,令整個客廳都立時沉寂下來。
姚文軍和姚文平全部驚喜地看着她,而姚舒華則是一臉震驚與茫然。
然而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如姚老太太此刻遭受的內心衝擊的十分之一。
親子鑑定技術?
怎麼還會有這種東西存在?
“媽,您看這個提議總可以了吧。”
姚舒蘭的聲音還持續在她耳邊迴響,姚老太太只覺得頭疼無比,怎麼回答都不對的情況下,最後乾脆一狠心,扶着額頭就直直向後仰了下去。
她打算的挺好,姚舒華就站在身邊,能最快速度地接住她,做戲既能做足,又不會真的摔壞了。
奈何她太高估大女兒的反應能力,直到她後腦勺都磕在地上了,姚舒華才自震驚中回過神來。
還是姚文軍反應最迅速,第一個衝上前來託了姚老太太一把,有了這一下緩衝,姚老太太纔沒有完全結結實實地摔下去。
饒是如此,後腦勺磕的一下子也夠嗆,她登時眼前一黑,雙目緊閉,真的昏了過去。
“媽!”
“媽!”
“趕快送軍區醫院!”
姚文軍抱起姚老太太,率先衝出了大門,姚文平、姚舒蘭緊隨其後,只有姚舒華臉色蒼白得不像樣,腿抖了半天才找回知覺,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姚文軍開車一路狂飆,到了軍區醫院送進急救室,孟醫生緊急爲姚老太太做了全身檢查,最後的結論是,除了後腦勺輕微磕碰,甚至沒有造成腦震盪外,其他部位沒見受傷,頭內部也未見任何異常。
此刻病牀上的姚老太太早就醒過來了,可眼下的情況她萬萬不能睜眼,只能繼續裝昏迷。
孟醫生與姚文軍等人的對話,她一字不漏地全聽在耳朵裡。
“那我媽現在是什麼情況?既然沒有問題怎麼還沒清醒?”
姚文平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這……”孟醫生神色有些尷尬,“什麼時候清醒……也得看病人意願了,哈哈。”
孟醫生尬笑兩聲,心說您家老太太不願意清醒,我有啥辦法,誰知道你家這是在鬧啥事呢。
姚老太太的'威名',整個軍區大院都有耳聞,軍區醫院也不例外。
姚文平心思轉得快,片刻就明白了孟醫生的意思。
他不動聲色地送走了孟醫生,再回到病房時,姚文軍和姚舒蘭也都領悟了剛剛孟醫生話裡的含義。
三人頗有默契地對了個眼色,最後一轉身齊刷刷地離開了病房。
姚舒華盯着病牀上的母親,心裡急得不得了,眼見他們三個居然一齊走了,立馬傻眼了。
這是什麼情況?
老媽還在病牀上躺着呢,都不管了就直接走人,你們三個還是人嗎?
“你們給我回來!”
眼看他們三個出了門身影消失在門外,姚舒華真急眼了,騰地站起來就要衝出去追。
“別喊了,我沒事。”
姚老太太的聲音驀然落在她身後。
她邊說心裡邊慶幸,得虧三個人都走了,否則她就得一直裝昏迷,那可真要了老命了。
姚舒華陡然頓住身形,不敢置信地回過頭去。
“媽,您醒了?”
接着她撲了過去,激動地扶住姚老太太。
“您感覺怎麼樣?頭還難受嗎?”
姚老太太愣了一秒鐘,隨即扶住額頭咿咿呀呀地哼唧了幾聲。
“還有點疼,眼前老是冒金星。”
姚舒華頓時緊張起來:“那您趕快再躺會兒,我去叫孟醫生過來。”
“別,別。”
姚老太太心說,還叫什麼孟醫生呀,叫來了穿幫得更厲害。
“我感覺好些了,躺會兒就行。你要有事也去忙你的吧。”
饒是姚舒華再遲鈍,這是時候也看出不對勁來了。
她目光閃了閃,試探性地問:“媽,您跟我說實話,是真暈了嗎?”
姚老太太本就心虛,被這麼一問臉上登時掛不住。
“我都在病房裡躺着了,還能是假的?你們一個個的,簡直……簡直要氣死我……”
話還未說完,門口忽地傳來動靜,是姚舒蘭又折返了回來。
姚舒華才循聲往門口瞅了一眼,再回過頭時,便目瞪口呆地發現自個兒媽已經不知何時又原樣在病牀上躺好,眼一閉重新‘昏迷’過去。
“……”
姚舒華還沒自震驚中清醒,姚舒蘭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姚舒蘭好笑地望望病牀上的母親,以及一臉呆滯的大姐,什麼話也沒說,轉身拉過把椅子坐在了牀邊。
姚老太太住的是姚家的首長間,一應設施齊全不說,還貼心地在牆角設有書報架,姚舒蘭順手在上面取下一份當日的《濱城日報》,一版一版細緻地翻看起來。
姚舒華也不傻,此刻已經明白了母親的意思,既然母親要做戲,她這個當大女兒的自然不能拆穿,姚舒蘭不說話她當然樂得輕鬆,便也在牀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只有姚老太太,躺在病牀上,雖然首長間的病牀鬆軟又舒服,可她還是躺得渾身不自在,只覺得哪兒哪兒夠咯得骨頭生疼。
自己作得戲,咬牙含着淚也得演下去。
姚舒蘭的視線自報紙邊緣瞥向病牀上的母親,目光落在那不斷顫動的眼皮上時,她脣邊不由浮現一抹苦笑,幾不可查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