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荷轉過身,她的表姨張美花正滿臉堆笑的望着她,張美花身邊還站着表姨夫於壯實。
“你們怎麼纔來呀?”
朱小荷不滿地嘟囔着,邊說邊指指地上碩大的箱子,毫不客氣地朝着表姨夫於壯實吩咐:“把箱子給我拎好。這箱子可貴了,是我新買的,拎的時候千萬小心,別磕碰着。”
張美花和於壯實頓時都無語了。
張美花對自己這個外甥女心裡有數,以前朱小荷脾氣就大,被表姐嬌慣的不像樣。可沒想到兩年不見,脾氣居然有愈漲愈烈的趨勢,纔剛見面對長輩就這麼不客氣。
有心發作吧,可是張美花一想到以後還有好多事要仰仗住在大城市人脈豐富的表姐,她就硬生生將這口氣忍了下來,同時對自家男人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別和朱小荷一般見識。
反正這尊瘟神也住不了多久,好生伺候着忍幾天打發走也就是了。萬一得罪了,那以後在表姐那裡可什麼事都張不開嘴了。
於壯實看明白了媳婦眼神的意思,只得無奈地拎起了箱子。
“呦,這位就是表妹吧,一來就把自己當成自家人,說話還真是不客氣。”
從於壯實身後閃出一名高挑亮麗、身材凹凸有致的年輕女人,打扮得在平海這座小縣城也算是時髦了。
此刻她一雙細長的桃花眼望着朱小荷,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怒意和鄙夷。
一聽完她的話,朱小荷就知道這位是從沒見過面的表姐於春曉了。沒想到表姐長得挺漂亮,而且個子還比她高了半個頭不止,這着實激發出了朱小荷心底的嫉妒情緒,外加上於春曉不客氣的態度和眼神裡赤果果的鄙視,徹底讓朱小荷憤怒了。
她朱小荷居然被人鄙視了,而且還是被一個平海小縣城的土鱉妞,這對她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
朱小荷自詡是來自大城市的人,再說家裡條件不知道甩出表姨家幾條街,她原本壓根就沒瞧的上表姨一家,要不是這次來平海需要暫住在表姨家,她根本就不會理會他們的。
沒想到,纔剛一到達平海,她還沒怎麼着,這個表姐於春曉倒先衝着她來勁兒了。
朱小荷討厭這個表姐,而且是非常非常討厭!
傻大個兒!胸大無腦!
朱小荷在心裡暗暗咒罵着。
不會這麼會功夫,她也認清了一個現實。眼下是她要寄住在表姨家,之後還得託他們給打聽莊鐸的下落,需要用到他們的地方還很多。
不能一下子把人給得罪光了,否則未來一段時間的日子她將會很不好過。朱小荷雖然脾氣臭,但順應形勢的道理她還是很明白的。
想到此,她頓時收斂了自己的脾氣,眉頭一展笑了起來。
“哎呀,這位就是表姐吧,表姐長得可真漂亮。”
說完,她就自來熟似的親親熱熱的挽上於春曉的胳膊,和她姐倆好一般的站在了一起。
意外朱小荷的反應,於春曉有點吃驚。剛纔還趾高氣揚的表妹,就這麼一剎那,立刻換了臉色,變得親暱起來,着實讓她沒想到。
之前看朱小荷對自己爸媽說話那麼不客氣,於春曉生氣下忍不住嗆了她一句,這會兒見對方軟了下來,她也不好再發作,只得也收了脾氣,不再使臉色。
張美花也驚訝朱小荷的反應,剛纔自家女兒一句話落下她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依照朱小荷的脾氣兩個人之間絕對會吵起來。結果事情完全沒向着她擔心的方向發展,張美花提着的這顆心才終於落下,心裡不由感嘆道,是自己錯看了朱小荷,到底是大城市來的姑娘,氣量還是不一樣,先前那頓脾氣肯定是剛下火車太累了,不是有意的。
“春曉,你當姐姐的怎麼跟妹妹說話呢,快點和小荷道歉。”
張美花斥責着自家女兒。
朱小荷不計較那是人家氣量大,但不代表她可以不出聲表態,否則人家記在心裡都說不定呢。
於春曉皺皺秀眉,不情不願地說了句:“對不起了。”
“沒事的,表姨,我表姐她也不是故意的。”
朱小荷把態度做足了,和聲細語的替於春曉解圍,這回張美花更是認定了她剛纔的判斷,對朱小荷越發親熱起來,同時甩給於春曉一個眼刀,示意她不許再亂說話。
於春曉滿腹委屈,本想替爸媽出頭,治治這個表妹的囂張氣焰,哪成想會成這樣,她也不好再發作,只得被朱小荷挽着往站外走。
這個時候的於春曉對朱小荷還是戒心滿滿,沒啥好感。但等一到家,朱小荷拿出送給她的禮物時,於春曉瞬間拋去了對她的所有不滿,心裡眼裡都覺得這個表妹簡直不要太貼心。
朱小荷來平海之前是做足了準備的,知道在表姨家可能要住很久,說不定連年都得在這裡過,想把日子過得舒服她就一定要給表姨家些甜頭。
從她媽高紅嘴裡聽說於春曉快要結婚了,朱小荷就特意讓高紅託人買了一對按壓式的大紅熱水瓶,準備送給於春曉做結婚禮物。
按壓式的熱水瓶,不要說平海這個小縣城都沒人見過,就是在濱城那都是剛時興起來的新鮮玩意兒,想買到可不是容易的事。
誰家裡結婚要是能買上這樣一對熱水瓶,那可是極有臉面人人羨慕的。
因此當於春曉一看到這對暖瓶,立刻歡喜得都要瘋掉了。想到自己結婚時,那幫廠子裡的小姐妹們羨慕的眼神,於春曉心裡就一陣陣得意,對朱小荷的那股氣早就拋到九霄雲外,此刻怎麼看這個小表妹怎麼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