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劍沒有,西洋鏡纔是真的。
改革指對內改革,開放是指對外開放。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中央陸續在東南沿海開了幾個試點經濟特區和通商口岸。
對於這個被所有西方國家排擠的紅色國家心存疑慮,是所有西方人不可能避免的事情。所以關於這裡的報道傳遍全世界的時候,第一批試水的西方人反而不是那些向來以大膽著稱的商人。
崔洪忠帶着趙林去的地方,就是這麼一塊專門劃出來給這些人看的地方之一。
從香江轉過來的西方遊客只能在規劃好的路線上瀏覽,不過這樣已經讓他們心花怒放了,照相機底片不要錢一樣閃個不停,看見什麼都嗚嗚啦啦一大堆的叫個不停,一幅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怎麼樣?沒見過這麼多外國人吧。”崔洪忠得意道“走,帶你開開眼。”
崔洪忠一直以來在英語學習上都開不了竅,單詞背了一厚本,可是一開口就完蛋。他口音太重了,別說和外國人交流,就是教他的老師都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
在學習上一向超人一等的崔洪忠爲此鬱悶不已,突然在一次跑步的時候發現了新大陸。
那次他正好碰到一隊從香江轉來開眼的外國遊客,那個導遊估計是被反動派的宣傳嚇大的,一路哄着這些大爺早點回去,就怕一不小心就被這裡的人給生吃活剝了。
大爺之所以叫做大爺,就是因爲他們得不到想要的就會發火。眼看這個小導遊就要急哭了,崔洪忠挺身而出,幫這個小導遊給解決了問題。先用中文給導遊解釋了這裡的政策,還用英文單詞完成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的中外交流。
之後的時間裡,他有空就跑到這邊來找人練習口語。說來也奇怪,真正的面對這些金髮碧眼之後,崔洪忠的英語口語突然就開了竅,不但發音問題解決了,更神奇的是連口音都變了。
不但紐約腔說得,連倫敦腔也似模似樣。就像鬼附身似的,在一年的時間裡,這個貨的口語就遠遠超過了那個香江的小導遊。
“布魯斯!歡迎再次來到中國!”崔洪忠誇張的對着一羣白種人一點也不羞澀的伸出雙臂喊道。
聽到他的叫喚,那羣拿着照相機亂拍的金髮碧眼裡衝出一個大個子抱着崔洪忠也喊了起來“我想死你了!”
把趙林寒的打了個哆嗦。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小師弟趙林。”崔洪忠滿面紅光的對布魯斯介紹道“再過幾個月你在這裡就見不到我了,以後你再來中國就找他好了。”
布魯斯和趙林握了握手,見趙林不說話還以爲他聽不懂,扭着問道“希望他的口語不像你當時那麼糟糕。”
兩人哈哈一笑之後,布魯斯接着問道“你要畢業了麼?我記得你的大學時光還有一年纔對。”
崔洪忠得意道“是還有一年,不過咱們再見面怕是要在你的國家了,我已經拿到公費遊學的資格,希望下了飛機會看到你來接我的大牌子。”
“一定會!”布魯斯拍胸脯道“就算是逃課我也會在你下飛機的第一時間讓你見到我,欠你這麼多次,到時候一定給你補上。”
“那可太好了,我一定要買條寬鬆的皮帶,好好的吃你一頓!”崔洪忠打趣道。
布魯斯第一次來的時候,崔洪忠帶着他吃遍廣圳街頭,把布魯斯撐的皮帶都裂開了,這種屬於兩個人之間的特有的笑料很能拉近人於人的關係。
兩人很快就勾肩搭背的離開了大隊伍,把那羣沒見過世面的歪果仁看的嘖嘖稱奇。原來這片蠻荒之地上,還有一個會說文明國家語言的人。
“我覺着你還是帶點乾糧去比較好,炸雞漢堡三明治可不像咱們這裡的飯菜那麼耐吃。”趙林被一羣金髮碧眼掃的略顯尷尬,開口道“時間久了,恐怕你還得換條更短一些的皮帶才行。”
布魯斯哈哈大笑道“林,你說的太對了。要是說食物,還是這裡的比較好吃。我攢了好久的錢,就是爲了能來吃上一口正宗的中國食物!”
趙林能用英語報菜名,又豈是崔洪忠這個僞高手能比的,轉眼間就接過了交流的主動權,和布魯斯談起了中國南北方菜的異同點。
崔洪忠見鬼了似的看着和布魯斯談笑風聲的趙林,有點不理解正在發生的事情。
從一個比南方封閉的多的地方出來的高中畢業生,口語怎麼就流利到這個地步了?他頂風冒雨的陪着這些洋鬼子瞎聊一年多,也不過是剛能僞裝好口音問題。
而且交流時的句子結構還是偏教條一些,遇到違反語法結構的句子都要反應一下才能明白它的意思。看起來和這些外國人交流無礙,但實際上每次談話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才行。像趙林這麼輕鬆自如的侃大山,還不知道要練多久才行。
“洪!你這個小師弟的口語太棒了,讓我有種回家的感覺。”布魯斯和趙林聊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新來的說起話來一點也不像中國人,他剛纔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和一箇中國人聊天。
崔洪忠艱難道“我們的學生都很努力,以後你肯定會見到越來越多比我強的人出現。”
“師哥說的對,英語不過是一種說話方式而已,和咱們的方言沒什麼區別,多說多聽就好了。”趙林頓了頓,又加了一句“這不算什麼。”
方言?不算什麼?老子當年爲了這個快被難爲死了,你在這說不算什麼!
崔洪忠恨不得把趙林腦子扒出來看看,大家這腦回路到底有多大差別。
崔洪忠不過是能滿足布魯斯對中國的瞭解就被引爲知己。
趙林就不同了,不管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里遊的,只要布魯斯能開個頭,趙林都能跟他瞎掰下去,要不是趙林對國際上的時事新聞不太瞭解,布魯斯都要以爲他是香港某個大家族出來的精英子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