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長語氣和緩,神色淡然地提及,好像那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讓城允和我們莉莉複合。”州長提議道,“一旦他們倆人訂婚,對於你的參選聲望也有幫助,城允這孩子也可以甩脫先前殺人嫌犯的陰影,重新返回上流社會的社交圈。”
州長的建議,不禁讓參議員蹙起了眉頭。
並不是他不想挽回自己最近直線墜落的政治聲望和民調支持率,而是,這件事還牽涉到了自個兒子,以及那一段不甚愉快的往事。
即便事後戴城允表現得像個沒事人似的,但,參議員何嘗不清楚,那件事肯定深深地傷害了兒子。
參議員猶豫了起來。
“我知道,當初是我們蔣莉太年幼不懂事,傷害了城允,也傷害了所有關心她的人。不過,這些都已經是陳年往事了。再怎麼樣,你也要顧及目前的政治情勢,做出最有利的打算,是不是?”
州長似乎刻意不讓參議員拒絕,接着說:“莉莉跟我談過,她還是愛着城允,希望城允能夠原諒她,再給她一次機會。唉……年輕人的事,我們也不好再摻和,順其自然,樂觀其成,是不?”
參議員琢磨出州長的弦外之音。
他的意思是不論過去種種,今日勢必得爲自己的政治前途做個決定。
畢竟,政治這條路向來都是充滿爾虞我詐,詭譎多變,誰也料不準,下一刻會變成怎樣的風景。
要是有了州長的支持和兩方世家的聯姻,確實不失爲一個完美的雙保險。
而參議員認爲他所需要的,絕對不只是運氣而已,還要有貴人相助啊!
“下個月,我來辦個生日宴會,你就帶着城允一起過來。那天所有紐約的媒體都受邀到場,相信是個很好的時機點,讓城允重新回到社交圈。”州長說道。
語畢,他摁熄雪茄煙屁股,“走吧,趁着天氣不錯,我們去打個十八洞,活動活動筋骨。”
……
紐約,曼哈頓。
這天,唐洛洛在古根漢美術館展覽廳裡準備即將開展的展前作業。
展覽區域周邊大抵已經清空,參與展出的畫家們也陸續將作品送到現場,多數工作人員已經在進行佈置,只剩下那盞即將懸吊在展覽廳中央上方的巨型水晶燈具,還沒抵達現場。
“喂,你們還要多久纔會到?我們這兒已經開始在布展了。”唐洛洛一邊講手機,一邊察看着工作人員布展的情況。
她發現有個工人把某件大型油畫給掛歪了,立刻走上前對工人說:“不,你要再往右邊移動一些,對,再高一點點,對,那樣好……”她對手機裡的那頭說聲“抱歉”,隨即請對方儘速將燈具送達。
情況有些混亂,失去控制。
這次因爲是聯展,參加的畫家人數比預期的多些,衝着唐洛洛在紐約藝術圈內的名氣,和她那票名流富豪圈的人脈網絡,幾乎在紐約叫得出名號的畫家,無不共襄盛舉。
手機又響起了,這次來電的是戴城允,唐洛洛的心底立刻泛起絲絲甜蜜。
她忍不住微笑地接起電話,他那低沉慵懶的嗓音就在她耳邊響起:“洛洛,我好想你,今晚能一起吃個飯嗎?”
“恐怕不行。對不起,我現在這兒有些混亂,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搞定。”唐洛洛對戴城允感到抱歉,雖然,她也很想見到他,不過,估計眼前的情況,她肯定抽不開身。
果然,戴城允聽見了唐洛洛背後混亂的聲音,倒是體貼地說:“沒關係,你先忙,晚點我們再聯絡。”
隨後,他們交談幾句後匆匆地結束通話。
“哇!這裡是準備辦畫家派對嗎?”是莫唯,他的表情興奮不已。
唐洛洛有些意外,他怎麼會這時候跑來,“嘿,你怎麼有空過來?”
“我剛好路過,然後我想有件事順道來找你,”他扶着她的手肘,帶她走到一旁無人處。神秘兮兮地壓低着聲音,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拿到美術館擴建的許可書了。”
“太棒了!你該請客啦,恭喜你啊!”莫唯做了個鬼臉,隨即上揚的嘴角往下垂,“但是,我也有個壞消息……”
“怎麼了?”唐洛洛關心地問道。
“壞消息是下週紐約州長的生日宴會,我得出席致詞。你知道,就是跟與會的貴賓說些感謝州長‘德政’之類的屁話。”莫唯神情不屑的用手指比出雙引號。
唐洛洛睇了莫唯一眼,笑道:“我想你的口才應該不是問題吧,還是,你有什麼困難呢?”
莫唯對於唐洛洛的愚鈍反應,兩眼一翻,說:“我缺女伴啊!親愛的小洛,還有什麼事情比一個男同 志每次參加政治晚宴時,都要找個儀態得體,容貌美麗的臨時異性女伴來得悲慘呢?”她被莫唯誇張的表情和口吻給逗笑了。
這倒是實話。
儘管文化開明,政治圈仍是守舊派的天下。對於同性戀話題,是個可以作秀卻不能當真的話題。
“別笑了!說真的,這回你還能不能幫我一次?”莫唯指的是戴城允會不會同意,讓唐洛洛陪他去參加晚宴。
“要知道,你可是領了個超級大醋缸回家!呼……連我都不敢領教了!”
其實,不用莫唯提醒,唐洛洛也有點擔心和戴城允談起這件事,她無法確保他聽到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但是,面對好閨蜜的請求,又無法狠心拒絕。
唐洛洛很清楚,莫唯真的需要她,否則不會專程跑來這一趟。
如果戴城允和她要維持長久的男女朋友關係,首先,他必須得接受莫唯才行。
莫唯和李娜是她極少數的閨蜜好友,不論戴城允是否知道莫唯的性傾向,他都得包容莫唯在她生命裡,頻繁出入的事實。
理解到這一層,唐洛洛隨即對莫唯甜甜一笑地說:“放心,不論如何,我都會陪你去。”
莫唯聞言,看似安心許多,然後對唐洛洛說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便先行離去。
在莫唯走後,唐洛洛的思緒還是不免繞回她和戴城允之間的信任問題,如果,她和戴城允總是無法互相信任的話,他們就很難走得長遠。
愛情應該是要奠基在互信之上的,而他們要是缺乏這塊基石,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們將無法繼續走下去?
唐洛洛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擡手輕拍自己的臉,決定振作起精神,趕快將展覽會場一團亂的情況,先控制住再說。
過了一會兒,巨型水晶燈具總算送來,畫廊經理招呼着搬運工人先將燈具卸下,然後再懸吊上展廳的上方。
可是意外,就這樣突然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