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澤發現寧翔鵠對水產養殖似乎抱了相當大的興趣。
在參觀經合社養殖場時,寧翔鵠不僅看的很仔細,還問了不少的問題。
如今經合社養殖場正式最忙的時間段,唐浩澤沒有去打擾唐浩強他們。領着寧翔鵠參觀完之後,就回了家。
唐浩澤邀寧翔鵠到三樓的小客廳喝茶。他雖然也給自己斟了一杯,但他不怎麼喝。
寧翔鵠喝了幾杯茶,突然笑着說:“以前的說法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現在的說法已經變成,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但是在海鮮這話似乎說不通。我吃過的海鮮怎麼說也有上百種,還真沒想過海鮮是這樣養殖出來的。”
唐浩澤也笑着說:“陸生養殖動物我們可能看着它,有問題能輕易發現。。但是水生養殖動物,很多我們是看不到的。等你看到了,通常是已經是出了大問題。一些體型比較大的養殖動物還好說,因爲單位面積養殖數量不會太多,可以逐一進行處理。但是一些體型小的,我們根本沒辦法全部弄上來,只能是對池塘整體進行處理。”
他頓了一下,又說:“最要命的,是動物一旦患病,就可能不吃東西,或者吃很少,給口服藥效果難以保證。所以給藥是一個麻煩。而對池塘的整體處理,雖然改善環境,但實際上也是對池塘小環境的嚴重破壞。”
寧翔鵠想了一下,說:“這話聽起來很簡單,但如果沒有經驗,還真想不到。”他頓了一下,說。“我聽說胡總曾經來塘尾村視察過。也視察過經合社?”
唐浩澤點頭說:“首長兩年前蒞臨視察過。如果不是首長的關心和指導,經合社也沒辦法發展的那麼快。”
“我也是參觀了才知道塘尾經合社竟然發展到那麼壯大的規模。”寧翔鵠正視他的眼睛笑說。“我還以爲你們的經合社只是有幾個養殖基地。卻沒想到不僅已經擴展到整個縣的沿海區域。養殖的模式多樣化,產值還那麼高。還有他們雖然也在混養,但和你的養殖場的模式不一樣。”
“經合社需要保證效益,而我是在冒險。”
嚴格來說,小水體養殖比大水體要好。小水體容易控制水質。網箱養殖比池塘養殖好,因爲網箱養殖能隨時將動物撈出來進行處理。
但是也不是絕對的。明年開始,雷州一個主要的網箱養殖海區會多次爆發蟲病,讓網箱養殖的名貴魚幾乎全軍覆沒,連續危害了幾年時間。
原因就是因爲環境出了問題。會爆發蟲病的原因,是那個海區海底的魚糞和殘餌堆積的厚度超過十公分。養殖的密度太大了,海區的自淨能力無法清理那些有機物。
後來推廣了人工配合飼料,減少魚骨頭那樣的殘餌沉積,過了三年之後,情況才略有好轉。
說到底,養魚先養水。
池塘是一個微環境。容易控制也容易遭到破壞。
而唐浩澤在塘尾養殖場多養一些品種,實際上就是想加強這個微環境的中的自我控制能力。
但他又不是要搞旅遊,所有收益都要從養殖中國獲得。所以他養殖的品種都是價格相對比較高的。
寧翔鵠的眼神似乎是說他在謙虛,笑着說:“那你覺得是你的模式好還是經合社的模式好?”
唐浩澤聽他的意思,竟然是想和自己深入討論這個話題了。他抿看一口茶,想不通他到底所謂何來。
他想了一下說:“其實,說不上哪個模式更好。對於水產養殖行業來說,誰賺的錢多,誰的養殖模式就好。”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比如一開始引進南美白對蝦時”
“這個我聽說過,南美白對蝦是你第一個做出了苗種,在推廣方面你也出了很大的力。你也是在這個過程賺到了第一桶金。”
唐浩澤也沒有謙虛,說:“我只是提前了一步。”頓了一下,他又說。“我是通過水產發家的。但也只是因爲事事都別人先走了一步。比如東風螺,比如對蝦超高密度養殖。當初南美白對蝦剛引進來,國內海區中帶有的致病原對南美白對蝦的侵染能力比較低。所以我敢超高密度養殖。但致病原在高密度養殖的環境下,更容易發生變異。蝦也因爲環境問題更容易患病。當年,我能養出萬斤畝產的對蝦,現在讓我養出四千斤畝產都不敢保證。”
“你現在的模式也是想比別人提前一步?”
“也算不上吧。”唐浩澤笑了笑,說。“經合社那些蝦塘網箱養殖石斑,其實也是我建議的。主要是爲了給早先我超高密度養殖給環境帶來破壞,進行一點彌補。”
當南美白對蝦推廣時,所有養殖戶都以他養殖出來的單產記錄爲目標。但能養出六千斤畝產的,都極少。到後來成功率是在是不高,養殖戶的追求才少了一些。現在養殖戶追求的是三千到四千斤畝產。
但就這個單產實際上也是超負荷的。
唐浩澤爲了讓養殖戶不要追求過高的對蝦單產,才通過經合社推廣石斑魚和對蝦立體養殖模式。
有這個模式,養殖戶對兩千斤到三千斤對蝦單產也能滿意。而且就算是對蝦養殖失敗了,還有石斑魚能幫補一下。損失不至於太慘重。
養殖戶追求高單產,雖然不完全是因爲他,但其中也有他造的孽。
上輩子他做了十幾年水產養殖,對自然海區的被養殖產業污染是極其深惡痛絕的——那讓他一直沒辦法靠養殖發財。
那種情緒延續到了這輩子。而他卻做了曾經極度厭惡的事。
聽了唐浩澤的話,寧翔鵠沒有想太多,笑着說:“你的模式,如果能做成了,對環境確實要比其它模式友好得多。塘尾經合社的規模已經很大了,但我看着應當可以發展的更大。是因爲資金不足還是其它原因沒有繼續快速擴張?”
“資金是一個方面。因爲經合社的股東構成,經合社不可能將大部分的利潤留下進行再投資。另外也有擴張太快容易出現混亂的擔憂。”
“那實在太可惜了。聽你剛纔說的,塘尾經合社的業務包括池塘養殖、工廠化養殖和海區養貝。甚至還組建了一支遠洋漁船隊。如果規模再擴大一些,很容易就能上市。上市得到的錢,不僅讓股東獲益,更能讓經合社有足夠的發展資金?”
唐浩澤看着他,笑說:“寧少是對塘尾經合社感興趣?不過我們是不會同意經合社通過外部資金謀求上市的。”
其實,經濟合作社甚至不能算是企業,只是一個農村集體經濟體。能否上市還是另外一說。
況且,塘尾經合社的股份雖然掌握在幾個大股東手裡,但經合社的存在是爲了給路塘村村民分紅。根本目的爲了擴大經營而搶佔市場。當然,現在水產水產養殖行業,在國內也不需要搶市場。
可以說,隨着社會發展,有足夠的倉儲體系和加工工業,不管養殖戶養出多少魚蝦,都不愁賣不出去。中國人對肉食的需求量,還大着呢。
在肉食方面,中國人最重要的肉食種類還是禽畜肉類,水產品一年產量也不過以前多萬噸,其中還有大量的諸如海帶紫菜那樣的藻類,還有大量殼比肉重的貝類。
大宗水產品的價格漲幅也是有的,但是整體的漲幅要比豬肉要小。水產品在某些日子裡還是奢侈品。比如節日裡,鮮活水產品的價格會比平常高出不少。
再說,如果經合社真的要加速擴張,他們也不是籌不錢。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經合社再募新股呢。
寧翔鵠聽這直截了當的拒絕,心裡很是失望。他搖頭笑說:“我是覺得這水產養殖似乎也很有作爲。想找個機會參與進去。”
唐浩澤也意識到這一點了。他笑着說:“我在經合社佔了不少的股份,但塘尾經合社可能永遠都不會上市的。”除非是經合社轉成公司。但成了公司之後,性質就變了。
他又說:“塘尾經合社是收益可預見的經濟體,風險投資在它身上行不通。”
寧翔鵠點了點頭,說:“是我唐突了。”他想了想,說。“那不知道唐總有沒有興趣在水產上發展。你對水產行業的理念,似乎遠遠超過整個行業。”
“領先一步是天才,領先兩步是瘋子。”唐浩澤笑着說。“我那個養殖場做的模式就是一個瘋子模式,今年說不定會虧個精光。”
他確實是在實踐生態養殖的理念。而那個“生態養殖”,完全是被逼的,只因一旦不生態了,池塘的微系統就會崩潰。
其他養殖模式,爲了保持水質,就難以生態。而他這個模式,爲了維持池塘水質,他就必須足夠生態。如果他那個模式成功,養殖出來的產品申請綠色食品都沒問題。
“如果成功了,你完全可以推廣這樣的一個模式。水產養殖在養殖設施方面的投入也非常大。我知道唐總你有足夠的資金,但你不僅有圈子網,還有另外幾家公司,應該沒有足夠的精力去做這個事情。而我則不同。我的身份,能讓地方的官員賣面子,在管理方面可以省很多事。”
唐浩澤想了想,說:“我不打算在水產方面做太大的折騰。我這次也就是趁着有點時間,幫我未來岳父和塘尾經合社一次嘗試。如果可行,自己研製出來的東西,比如鮑魚沙蟲,自己留下最好的,自己吃也好,給人送禮也罷。我還真沒想着靠水產養殖賺多少錢。”
寧翔鵠不死心,問:“那盧總呢?他的海峰集團需要投資嗎?”
唐浩澤心裡一動。他不是很明白寧翔鵠爲什麼會這麼執着要投資水產養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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