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烏和崔爵呆在飛船的控制室裡, 維烏一看到控制室裡面那些穿着制服,神色自然的工作人員,就知道崔父肯定已經知道了, 並且還允許了崔爵的舉動, 只是不說破。
在控制室龐大的藍色觸屏上, 無數複雜的線條和數據在飛快地跳動……維烏緊緊盯着一顆非常顯眼的紅點, 若隱若無地向四周散發着射線, 還有一個藍色的點,不斷跳動着距離紅點越來越近。
工作人員將方向不斷地調整,手指翻飛地輸入各種指令, 維烏跟着他們的手指視線轉變,心裡緊繃着一根弦:“方向又改變了?”
工作人員:“是的, 殿下, 對方的目標似乎不是任何一個空間跳躍站。我們猜測北赤星也許存在偷渡點。正在聯繫邊防軍隊。”
維烏知道現在再怎麼急切也是無濟於事, 只是友好地朝穿制服的工作者們點點頭,站在一側默默等待。
崔爵靠在他身邊, 拍拍他肩膀,突然拉長了臉,扮演成一個搞笑的司機:“嘿!放輕鬆,夥計!~快報上你要去的地點~我可是這一帶車技最好的車王!”
維烏笑笑,雙臂交於胸口, 默不作聲。
崔爵:“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那個幼稚園舉辦的話劇活動麼?”他見對方點了頭, 蹲下身把腦袋埋在雙腿上, 朝後伸直自己的雙手, 手指抖動起來, “那個挺着大肚子的阿曼達女士,說我長得太小, 只能扮花花草草!一直不讓我演王子和大boss,說反派沒有像我這麼弱雞的!!然後你就幫我掀了她又肥又醜的裙子……噗哈哈,當時笑死我了,她那一副敢怒不敢說的樣子……哈哈……”
維烏似乎也回想起來了,揚起嘴角說道:“是啊,她一直讓我演該死的王子殿下也很讓我膩歪。”
崔爵聳聳肩膀:“還不是要討好你~後來就被校長大人辭退了也是咎由自取!”
維烏點點頭:“那是我跟我大哥說的,咦?我沒跟你說過麼?”
“沒有!!!”崔爵露出一個忿忿的表情。
維烏無奈:“那估計是我忘記了,抱歉。”
崔爵擺擺手作無所謂:“其實我蠻羨慕你的,不是因爲殿下的身份,我父親是北赤將軍,我身爲大將軍的兒子也沒差多少……”他看了維烏一眼,發現對方的視線在自己身上,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臉紅紅的,“我羨慕你的是,明明什麼都擁有了,還這麼努力!跟你一起上學讀書,凡是你參加的活動,每次都是第一名,大家都猜測是內幕操作,只有我知道,一旦你投入到所感興趣的事情,都是全力以赴去做。後來我就一點都不羨慕你了~”他開始在心裡崇拜對方,把他當做前進的動力,奈何他不是一塊讀書的料,成績每次都是吊車尾。
被對方這麼評論,維烏也有點不好意思,聽到最後一句歪了歪腦袋不解:“爲什麼?”
崔爵朝他拋了個衛生球:“累都累死了!學這麼多東西有個卵用?!”
維烏:“……”
“再後來遇到比我們大一屆的索菲羅!他簡直是個蛇精病!”崔爵無語吐槽道,“你還記得有次他大考的時候,突發奇想要去泡妞麼?頂着他那一頭騷包的金髮!”
維烏陡然笑出了聲:“記得啊,不是讓你去代考了?”
崔爵委屈地抹了一把心酸淚:“監考的老師是我叔叔!天了嚕!還沒進考場呢!就被叉出來了!連帶着我的期末考試成績也作廢了!”
“哈哈……”維烏大笑,安慰地搭住他的肩膀,跟他一起吐槽道,“他一向如此,每次還讓我給他做作業!也不管我會不會做!”
崔爵扭過頭,看着維烏一副同病相憐的表情:“幸虧遇到的時候他就只剩下一年的學習時間了,要是跟你一樣呆這麼長,還不如直接絕交算了。”
維烏停下笑聲,感慨道:“還是很感謝他的,要不是他,感覺總少了一點什麼~”
“這倒是的,我有次揍了一個貴族小子,還是他替我擺平的呢~”崔爵回憶道,“嗯,還不虧~”
維烏贊同點點頭:“對,不虧~”無論是索菲羅也好,崔爵,或者是金毛,在一起能成爲兄弟,都是他心裡的感恩。
“滴——”
崔爵低下頭看他腰間:“對講機響了。”
維烏戴到耳邊,開啓:“喂,索菲羅,聽得到麼?”
索菲羅的聲音:“聽得到!維烏!趕緊加快速度!對方的飛船靠站點,非常不穩定!出去有很大機率會遇到蟲洞!!喂,聽到了麼?維烏?需要再講一遍麼……”
維烏腦袋“哄”地一聲直接空白,彷彿是驗證索菲羅的話,在控制檯操縱的其中一位工作人員神色緊張地彙報道:“磁場不穩,需要調控!殿下,崔爵少爺,對方飛船的停靠點,已經失去聯繫了。”
崔爵皺起眉頭:“儘量按照對方航行軌道,繼續跟上!”
“不!”維烏很快地回過神,按住耳邊的接聽器,“索菲羅,告訴我,你還能很準確地定位到羅凌的位置麼?”
“當然!我給你的那個定位器可是最新研製的,這麼點距離絕對靠譜!”索菲羅非常自信地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維烏看向崔爵:“打開飛船艙門,推出個人艙。”
“這、這不可以!維烏!”崔爵瞪大了眼睛,攔住他連連搖頭,“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維烏拽住他的胳膊,看着崔爵的眼睛,平靜而又不可反駁:“崔爵,謝謝你的用心,現在我,已經沒有惶恐和害怕了!”
他又一字一句地重複道:“打開艙門,推出個人艙。”
崔爵拍開他的手臂,背過身生硬地命令道:“飛船停留!打開艙門!”
維烏露出微笑,抱了一下崔爵,在他耳邊說道:“謝謝你,兄弟。”
崔爵再也忍不住,紅着眼睛狠狠地回抱:“維烏,大家都會等你回來!”
“嗯。”維烏松開他,轉過身,腳步堅定。
崔爵看着他離開控制室,兩側的門緩緩關上,將對方的身影隔絕在眼前。他扭頭看觸屏,命令將艙門口的監控放到最大,推到面前。
維烏動作從容地穿上防護服,進入個人艙,在關閉的時候似乎下意識地對準監控器揮了揮手。
崔爵看到對方的口型,吐出兩個字“再見”。
崔爵筆挺地站立在原地,神情動作像極了他那將軍父親。他默默看着個人艙被推出飛船,噴氣管瞬間噴出巨大的氣流,在反作用力下,慢慢消失在監控中……
崔爵:再見,維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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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凌再次清醒過來,就感到所在的房間正在上下震動顛簸,他撐着身子直起背部,以溯的名字再次嘗試,掙扎了半晌還是魚尾的狀態。歐時給他注射的那枚藥劑,應該就是遏制他變成雙腿的作用。
他感到身體有點灼熱,那種周圍空間不正常的抖動,似乎影響到了他的身體。羅凌有點不解,但是卻對情況的知曉有點無能爲力。
他又滑下了身,安靜地躺在浴缸底部,變成人魚的他能夠在水裡自由呼吸,這種感覺,竟然非常親切。
過了一會兒,進來了一位匆匆忙忙的白衣褂青年,進來抓起他的手就扎進針頭……羅凌淡然地看着他,讓他把自己扶起來,神色遑急:
“快起來!可以走路了!大人讓你趕緊去他那裡!”
羅凌聞言眼睛瞥向自己下身,果然,魚尾已經變成了雙腿。他也沒有遮攔,擡眼看向青年:“我現在沒有力氣,外面……發生了什麼?”
青年不滿地看着他,牢騷道:“誰知道!只說是空間正在跳躍!我覺得不太像——”青年突然變了臉色,一下子蒼白,“不行,肯定遇到事情了!你自己去吧!我、我、我先走了!”
羅凌看着對方摔門離開,他強撐起身體,用一塊毛巾系在腰上,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腿部,扶着身邊的固定物挪動步伐……一刻鐘後,到了見到歐時的地方,卻沒有一個人,這顯然只是一個實驗室。
羅凌拿過沙發上的褲子,穿上。他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零碎的那些東西都在,包括那塊黑色的方片。
戒指依舊含在他的舌下,在還沒有確定自己安全到達一個地點之前,他決不會把最後可能聯繫到維烏的東西交出!
羅凌壓根不知道歐時在哪,他漫無目的地走動,離開實驗室……身體的灼熱感似乎愈加明顯了,但是這種感覺很溫和,並不是劇烈的反應,所以羅凌按住自己的胸口,還能忍受。
這架飛船實在是很大,羅凌摸索着跟着隨意看到的箭頭走,慢慢抵達一個走道,通過走道,看起來像是一間儲藏東西的房間。
羅凌推門進去,看到一個個白色的大盒子整整齊齊地羅列在面前。他過去,用手觸摸,一股冰涼。羅列突然一怔,雙眼忽然發亮地看着面前的盒子,嘴角不由自主地翹起。
飛船頭部,歐時無視周圍緊張驚慌的氣氛,擺弄着自己的一雙精緻的手。
計算機發出機械的聲音——
【前方發現蟲洞,建議立刻改道!】
除了歐時身側那些黑衣人,周圍的人頓時手足無措地相互私語,恐慌的氣氛愈加濃烈,還有人四處查看,彷彿在尋找離開的方式。
【滴滴滴……前方發現蟲洞,建議立刻改道!】
【滴滴滴……】
歐時蹙眉:“把這該死的聲音給關了!吵死了!馬上進行二次跳躍!”
控制人員哆哆嗦嗦地伸手關閉聲音系統,回到位子上如坐鍼氈。
歐時左右看了看,挑眉:“我的兒子呢?!怎麼還沒有帶過來?!”
控制人員第一時間打開監控,浴缸裡面的水面瑩瑩,沒有發現人影。歐時不滿地命令:“把所有的監控都打開。”
控制人員於是又哆哆嗦嗦地打開所有的屏幕,歐時很快就發現了羅凌的身影,臉色變得鐵黑:“該死的!”
飛船艙門自主地開啓,一個白色的長方體物漸漸劃出艙門,那裡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出,正是羅凌。
歐時冷眼看着屏幕中的景象,命令道:“停留!我要出去!”他回身變換出另一形態,竟然不是大貓!而是鷹頭獸身,兩隻巨大的翅膀掛在兩側,“唰”地劃過一道光線,一個似乎想要逃離的工作人員被迅速地分割成兩半,血液濺出,落在白色的船艙內部,紅白分明。而那對黑色的翅膀反射出金屬的冷光,攝人心魄。
所有的人立馬噤聲,停住腳步,嚇得捂住嘴巴蹲在地上,一個個都靠在一起瑟瑟發抖。
控制人員簡直嚇尿了!他忍不住跪在地上,眼淚直飈:“大、大、大人!停不下來!空間不穩定!已經開啓二次跳躍了!”
歐時怒火中燒,他冰冷的目光直視着已經沒有人影的監控畫面,終是放棄了帶回羅凌的打算。然而內心充斥着滿滿的不甘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