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玄的心情不錯。
他現在是聖人，在三界之內，聖人這兩個字意味着絕對的無敵，絕對的權威，絕對的不可戰勝。
而在三界之外，三十三天的這個範圍內，也算是能夠橫着走的人了，只要他不去惹別人，想來，別人也不會惹他。
所以，從現在開始，自己似乎可以真正的實力夢想，逍遙了。
他的夢想是什麼？
其實很簡單。
就是在自己的法陣空間的小池塘邊的小屋子裡，吃了睡，睡了吃，然後再找幾個美女海陪海陪，快樂似神仙啊。
的確，目前在莫玄看來，這個願望已經實現了。
可是，在心底的深處，他卻明白的很，這是一個奢望。
隨着實力的越來越強，知道的越來越多，他離自己的夢想的距離就越來越遠。
“人生無奈啊！”小池塘邊，手裡拿着一根釣杆，坐在一個小馬紮上，這位剛纔還挺得意的新晉的聖人發出了無奈的感慨。
“你的心境起伏很大啊，這樣不好！”風清雲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卻彷彿一個炸雷劈到他的頭頂一般，把他全身的寒毛孔全都驚得豎了起來。
頭也不回的，他手中的釣竿猛的一甩，那釣線發出刺耳的嗚鳴聲，在虛空中劃過一道慘白的裂口。
法陣空間內原本寧靜的氣流開始咆哮了起來，形成一道道旋風，莫玄的身體也消失在當場。
“沒人……！”
剛纔發出聲音的地方，一個有也沒有。
莫玄神色一緊，身子開始急速的滑動了起來，手中的釣竿急舞，在他的身子周圍形成一道強力的罡氣層，同時，他張開了嘴，發出了一聲厲嘯。
聲音不大，但是卻有着十二分的淒厲之意。
法陣空間也在他的這聲厲嘯之中震盪了起來。
這一次，他是全施爲，除了空間之外，法陣空間裡的一切都在他的一聲厲嘯之下破碎。
一切的一切，都在第一時間化爲了最爲原始的微粒。
包括他的池塘，包括他的小屋，包括他的草原，包手那兩條大河，還有他辛辛苦苦的找來的靈草仙樹。
都在這一聲嘯聲中毀掉了，甚至連重組成物質都不可能，同時，空間的體積也在急速的縮小，便如一個被吹得鼓鼓的汽球被針一下子刺破了一般，短短的一瞬間，竟然恢復到了莫玄一第一次進法陣空間時的大小，甚至還有不如。
辛辛苦苦幾百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不過對此，莫玄並沒有什麼心疼的，胡大娘已經出關回到摩雲嶺了，那小東西也被小花兒當成寵物帶回摩雲嶺去養了，所以，損毀的，不過是一些花花草草般的東西而已。
他現在沒有心疼，只有惶恐。
在他沒有成聖的時候，他的法陣空間便已經封閉了，沒有自己的同意，恐怕除了鴻鈞與嫦娥這兩個聖人中的大佬變態才能夠進入，現在自己成聖了，想來，除了他們兩個之外，也不會有其他人能進來了。
但是，剛纔那個聲音，絕對不是兩人中的一個。
那麼是誰？
莫玄沒有心思去思考這個問題，他現在思考的是如何逃跑。
成聖了歸成聖。
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能夠無聲無息的潛入自己的法陣空間，在自己耳這低語的傢伙絕對不是自己這樣一個菜鳥聖人所能夠抵擋的。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所以，我跑。
“我有那麼可怕嗎？！”這聲音顯得有些委屈，也顯得有些無奈，“你這個混蛋小子，我很我沒見人了啊，剛出來就來找你，你不思感謝，竟然還敢向我襲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原本無奈的口氣竟然變成了埋怨，然後，莫玄便覺得自己的後領一緊，整個身子便被一股子打力提了起來。
“不會吧！”莫玄心中哀號了一聲，集起全身的混元玄力開始向自己的領後發動攻擊。
可是，更加詭異的事情卻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他的混元玄力在提了一半的時候，卻忽然間憑空消散了。
不僅僅如此。
他駭異的發現，自己全身的氣脈竟然被一股子更加淳厚的混元玄力給鎖死了，還未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感到身子一輕，飛了起來，然後，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隨後，全身的力量再一次恢復。
只是這回，他再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了。
“敢問是哪位前輩在戲耍晚輩？”莫玄對着空空如也的法陣空間行了一個環禮，“晚輩無知，不敬之處，還請前輩原諒則個！”
“你這個殲滑的小子，如果剛纔那一招奏效的話，你一定會把我往死裡揍，現在見事情不對，這態度便立馬變了，真是一點聖人的樣子都沒有！”
莫玄微微一笑，毫不以爲意，“所謂的聖人，不過是那些愚民愚仙們叫出來的，哪兒有那麼神奧啊，在前輩面前，自然是不敢自稱什麼勞什子聖人的！”
“你這話倒是直白，我也同意，也不妄我在你身上花的心思！”那聲音嘿嘿的笑了起來，隨後，一個人影閃到了莫玄的面前。
很古怪的，莫玄擡起了頭，仔細的看了看面前的人影。
約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當然了，是樣貌上，天曉得這樣的傢伙究竟活了多久了。
模樣似乎很普通，只是臉上那一雙眯縫眼，讓他看起來略顯得醜了一點，可是人家醜歸醜啊，那雙小眼睛下的瞳孔深不可測，不像是深潭，也不像是深淵，就像是一個無底的黑洞一般，時不時的還閃動着點點的星光。
有些詭異，也有些滑稽。
是的，滑稽。
不知爲什麼，在面對眼前的這個神秘人時，莫玄的心中竟然產生了滑稽的感覺。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那人見莫玄的目光變得怪異起來，臉上顯然有些掛不住了。
“恕晚輩眼拙，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一聽你這話便沒有誠意！”那人撇了撇嘴，“不過呢，看你這小子也不是一個有誠意的人！”
說話間，很沒有風度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僅僅自己這麼沒有風度，而且還朝着莫玄擺了擺手，示意他也坐下。
無奈的笑了笑，莫玄也沒有拒絕，就這麼很土氣的坐到了地上。
這年頭，莫玄算是總結出來了，對於這樣要傢伙，還是順着他們的姓子好，這樣能夠少受苦。
“你沒有見過我，但是我想，你一定聽說過我，呵呵，這個世界上沒有聽說過我的人似乎還並不存在！”
這話，說的似乎有些大了，可是莫玄心中卻隱隱的一驚，似乎有什麼東西開始牽扯到了他心中最爲隱秘的那一部分的東西。
“你很奇怪！”那人接着說道，“現在，有些人已經猜到了你是我弄過來的，可是，他們一定不知道，我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發生了錯誤，你並不是我想要弄過來的那一個！”
莫玄的腦袋一下子大了起來。
“你是我弄過來的，卻不是我想要弄過來的那個！”
這話裡頭的意思，便是傻瓜也能明白。
只聽那人繼續說道，“說起來也挺晦氣的，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意外，一個不小心，把整個空間與時間全部攪亂了，結果，就把你給弄了過來！”
莫玄無語，在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怪他？
扯蛋，這傢伙把自己弄過來以後，自己不但有了強大的力量，而且還有了近乎於無盡的生命，這些都是自己在地球上的時候所不能想象的。
但是，自己難道要感謝他？
從情理上來講，是的。
但是就莫玄的心裡來說，不。
這個混蛋東西，把自己弄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來，還變成了一隻烏鴉，一次次的生死考驗，一次次的艱苦修煉，簡直是晦氣至極。
所以，謝也不是，怨也不是，只是坐在那裡看着這傢伙。
這傢伙雖說皮挺厚的，可是被莫玄用這種古怪的眼神看着也是很不舒服的。
所以，他的臉上顯得有些尷尬，笑着道，“呃，那個，這件事情我承認我做的並不好，事實上到目前爲止，我還是沒有搞清楚你究竟是從哪裡過來的，你的來歷我也算不出來。”
說到這裡，他苦笑了起來，“自從我把造化玉碟弄丟之後，有很多事情都算不出來了！”
“那你爲什麼不把造化玉碟收回去呢？”莫玄問道，這個時候，他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對方是誰了。
除了那個沒心沒肝沒肺沒腦子的老天爺之外，似乎不會有其他的選擇了。
“你以爲收回很容易嗎？”對方苦笑了起來，“要是能把那惹禍的東西收回來我早收了，那東西是與我同時生成的，我只能使用，而不能掌握，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合作無間，可是到了後來，我們產生了分歧，然後，它便丟了！”
莫玄的腦袋一下子耷拉了下來，這廝貌似是個糊塗蛋啊。
“那麼，現在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這話誰信啊！
你一個老天爺，哦，錯了，照你的說法，應該是半個老天爺，另外一半是造化玉碟。
你半個老天爺來找我這麼一個新晉的聖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能嗎？
沒事的話，你怎麼不回去想想怎麼和造化玉碟再續前緣啊，真是的。
所以，莫玄雖然還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但是心裡頭卻已經把面前這位給詆譭的體無完膚了。
“那個丫頭已經帶你去過孤涯城了吧？”
“是的！”莫玄點了點頭。
“關於白家，和我們這個虛空之域之外的事情，你也算是瞭解了一些，對吧？！”
“是的，瞭解了一些！”莫玄再一次點頭。
“其實，白家，還有虛空之域之外的其他生靈，甚至外域的生靈，都不需要太過擔心！”那人道，“至少在短期的幾百萬年裡，不需要太擔心！”
幾百萬年，還短期的！
這都什麼人啊，有這麼算時間的嗎？
我要是活個幾百萬年的話，該不會變成像他這樣的怪物吧？
“不對！”莫玄忽然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姓。
像自己這樣的活了快一千歲的傢伙都已經開始有神經質的表現了，而自己見過的那些個活了幾萬年的傢伙，腦子也是很不正常的，再加上眼前這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怪物已經呈現了精神病的症狀。
那麼，豈不是說，活的越久，就越不能用常理來推測，活的越久，就越會變成神經病呢？
想想也是，一個人活了那麼久，什麼東西都經歷過了，漸漸的，會對所有的東西失去興趣，變得無聊起來，無聊之後便會抑鬱，抑鬱症是一種精神病，在地球上，得了這種病的人很多都會自殺，可是放在這些聖人身上，卻不一樣了。
聖人不死，自殺不成，那麼久而久之，那麼精神便一定會更不正常，想法便會變得怪異。
換句話說，這些聖人們全都是精神病？
這個想法過於荒謬，卻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這些傢伙真的都是神經病的話，那可就真的是有意思了！”莫玄不無惡意的想道。
“那麼，前輩，您老人家今天來找我究竟是爲了何事？”
“是這樣的，自從那鴻鈞道士得了那片造化玉碟之後，這片虛空之域的事情我基本上是沒有再插手了，只是偶爾來了興趣，和他們逗逗樂而已，不過十五萬年前，我發生了一次失誤！”
“失誤！”莫玄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要炸了，這位爺是誰啊？是老天爺，是掌管這片虛空之域的老天爺，這就好像是以前地球上掌管着那核武按鈕的五個常任理事國的首腦一樣，你怎麼能夠隨便發生失誤呢？”
十五萬年前失誤一次，現在又失誤一次，真是的晦氣啊。
只是，這種想法，他自然不會在臉上表露出來。
“敢問前輩指的失誤是什麼事情？”莫玄問道。
“和一千年前的失誤一樣，只是一千年前，我誤把你召了過來，十萬年前，我召的是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
“就是那個被他們稱爲第二神將的混蛋，就是那個不久前把一堆一堆的來自混沌之時的信息灌到你元神的傢伙！”說到這裡，他嘆了一口氣，“十五萬年前，我把空間的所有奧妙全都搞清楚了，是所有的奧妙，不僅僅是這片虛空之域的，而是整個虛空的，關於空間的所有奧秘與姓質，全部都被我掌握了，然後我便產生了一個想法，我利用自己的力量，轉換了空間，把域外的一個生靈給招到了這裡，和你一樣，那是一個有智慧的生命，不僅僅有智慧，而且還很強大，我說的強大是相對於你的，我把他召喚過來的時候，他的力量大概相當於現在你們說的地界的實力。”
“地界的實力？！”莫玄聽了，心中有些失望，本來他聽這位爺一口一個“和你一樣”，還以爲他召喚來的傢伙真的和自己一樣，是同樣來自地球的同志呢，現在看來，顯然不是，便是把地球上六十多億的人口加起來，也達不到地界的實力啊。
“他的經歷和你也差不多，我在發現他有潛力的時候，便暗中的幫着他，讓他一步一步的提高自己的實力——！”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莫玄搶口問道。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是，把域外的生物召喚出來，然後幫助他們增強實力，目的是什麼？
自然，有可能是這位爺無聊的時間太長了，想找個伴，但是同樣無聊的事情應該不會做兩次，再說了，便是做了兩次，費那麼多心思提高我們的實力做什麼？難道和嫦娥的心思一樣，讓我們做打手不成。
所以，這個傢伙的用心很是可疑。
而同樣的，他似乎也知道了莫玄心裡的想法，笑道，“你覺得我的實力怎麼樣？”
“前輩的實力？”莫玄一愣，顯然沒有想到他會問這麼一個問題，沉吟了一下，他道，“深不可測！”
是啊，深不可測，自己假假的也是一個聖人的，處於三界乃至於整個已知虛空的金字塔最高層，卻被他一隻手彷彿耍猴兒似的扔着玩，這實力，能測的了嗎?
“我的實力比你高是真的，但是要說到不可測，卻是過了！”他笑了起來，“我的實力，至多高出那鴻鈞一籌，對上嫦娥那丫頭都不一定贏！”
“晦氣！”莫玄心中暗罵了一聲，可能嗎，你可是老天爺啊，連嫦娥都打不過，這似乎扯了點。
“力量是有一個極限的！”老天爺說道，“到了那個極限，便是我也無法突破，對比鴻鈞與嫦娥兩個人，我唯一的優勢便是在規則上面，而且這很有用，便是那嫦娥的實力勝我十倍，卻也無法勝我！”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臉上顯出自得的神色，彷彿很得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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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莫玄對他的得意之色視而不見，心中想道，“看樣子，以後我真的得抱緊老大的大腿了！”
“鴻鈞相對於嫦娥的優勢也是在他的造化玉碟，所以，雖然嫦娥的實力勝過他一籌，卻也不敢輕易言勝，以致於出現了現在這個局面！”
“現在這個局面？”
“對，現在這個僵持的局面！”老天爺道，“很麻煩，這也是我不願意看到的，雖然現在雙方在維持着一個平衡，但是，一旦有一方覺得自己有實力擊敗對方的話，那麼，這個平衡便打破了！”
“兩個人之間的平衡！”莫玄心中暗暗點了點頭，“的確啊，這種平衡實在是太脆弱了！”
“雙方之間需要一個緩衝，但是很顯然，這個緩衝者必須擁有相當的實力！”
“你讓第二神將成爲了兩人之間的緩衝！”
“對！”
“後來呢？”
“後來他把兩個都得罪！”老天爺顯得很無奈的道，“我讓他來做雙方的緩衝，結果他把兩個惹毛了，竟然聯手來對付他，把他封禁到了域外空間！”
“你沒有救他嗎?”
“救他，爲什麼！”老天爺一臉的驚異之色，“救了他，他再給我惹事兒怎麼辦？而且，他也不需要我去救，等到時機到了，他自然能夠找到脫困的方法！”
“那前輩把我弄來，不會也是想要讓我做那什麼緩衝的人吧？”
“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這個想法！”老天爺也算是實話實說，“我說過，我的這一次空間轉換是失敗的，因爲遇到了不可抗的因素，所以，我一直以爲，我並沒有成功，直到幾百年後，你在三界暫露頭角，我才發現似乎是我之前錯了，只是，那個時候，你的實力實在是太弱了，因此，我也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暗中給你一些幫助而已，我也沒想到，你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走到這一步！”
“爲什麼要用這樣的方法來找人，這三界之中，強人不少，而且也不乏聖人，你爲什麼要從域來找呢？”
“冰凍三尺，非一曰之寒哪！”這位老天爺聽了莫玄的疑問，一臉的委屈之意，向着莫玄，說出了一番話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