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林皺眉, 實在是琴音不知道以爲什麼而激動的,她的聲音引來了不少人的好奇,還以爲是影樓化妝師又和客人發生了爭執。
只有李牧林心中無力吶喊自己的小工資不要跑QAQ。
“怎麼回事?”同行一起工作的女化妝師端着粉餅盒和腮紅筆走了過來, 眼神警惕地看了看站在身邊的琴音, 問李牧林。
李牧林搖頭:“沒什麼事, 這位小姐在跟我開玩笑呢。”
琴音嗤笑:“誰在跟你開玩笑呢?!李牧林我正式告訴你, 如果不是你社團怎麼可能變成現在的狀況!?這都是你的錯!”
女化妝師聽了這句話, 一副你腦子有病地看着琴音:“請不要大喊大叫好麼,你影響到客人安靜了。”
琴音同樣瞪了回去,轉頭開始對着李牧林咄咄逼人:“我今天就是要把事情鬧大, 好讓這裡的人都看清你的真面目,看誰還敢收了你!”
“夠了。”冷清清的聲音說出來, 立馬就讓琴音停下來, 殷天淡然的表情, 配上自己的少年將軍的妝容,有幾分震懾人心的力量。
一聽到殷天出聲, 琴音諾諾地爭辯了句:“明明就是他的不對……”
“閉嘴。”
“住嘴!”
一個是冷淡帶着些隱隱的怒火,一個是還認爲不發火就把他當病貓的憤怒。
都讓琴音訕訕閉上嘴巴。
“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殷天眼神眯起來,藉助着眼線妝容還真有一份銳利,盯着讓琴音離開了這個容易發生戰火的小地方。
李牧林對他還不是那麼腦殘感到有點意外, 不過轉頭一想, 聖橡社團現在資源人力缺乏, 化妝師眼中不足的情況下, 不能得罪風雪影樓纔是最好的選擇, 殷天如果還是聰明的話,他不會讓琴音在風雪影樓添亂的。
但是不代表李牧林能對琴音的舉動表示出寬容大量, 他纔不想成爲一個讓自己吃虧的人呢!哼!
“之前也聽說過聖橡社團是除了動漫聯萌以外在B市最有名的社團,不過現在看來,就是一個用嘴巴說出來的社團而已。”
這句話既諷刺了聖橡社團還只是個二等的小社團,就敢跟動漫聯萌曾經這個數一數二的社團媲美,也諷刺了琴音靠掐架掐出來的本事。
李牧林的聲音小的只能讓殷天和自己兩個人聽見,他聽到這句話之後挑了下眉頭,奇怪的眼神往李牧林身上掃視而過。
“你不過是不想惹麻煩而已。”在李牧林以爲殷天不會說什麼的時候,他在李牧林的背後帶着些嗤笑說出了口。
李牧林對自己心的想法被人暴露出來也沒有什麼惱羞成怒,坦率承認:“我確實很怕麻煩,特別是你們這種像小強一樣趕不走的麻煩,又有點腦殘不講理。”
腦殘不講理小強聽完只是輕笑了下:“可是這也是爲了生存,你不能否定它存在的意義。”
李牧林彎嘴笑了笑:“所以……這種東西只要一巴掌拍死就可以了。”
小強聽着,不置可否:“還請化妝師先生爲我們社團好好化妝,這一次舞臺劇的表演對我們社團是萬分重要的。”
“麻煩您了。”小強斜眼看了看,帶着李牧林憤怒的小眼神走開了。
李牧林咬牙,果然是隻打不死的小強,在拿他尋開心呢!
不過轉眼又想了想,沒想到這個殷天跟他一直覺得的那個熱衷於Cosplay,不懂人情世故的殷天有些不一樣。
或者說完全不是他認爲的那樣。
剛剛接觸的這個殷天才是真實的他吧,還沒有加入需要cos的哪個角色的感情和性格,懂得心機和計算,知道在恰當的時候阻止琴音的作死行爲,努力跟這個“突然”會化妝的李牧林打好關係,會忘記他們之前傳言的那些舊仇,就好像李牧林從來沒有追求過他,從來沒有因爲這些事情爲難過李牧林一樣。
李牧林失去了記憶,而殷天爲了要跟風雪影樓打好關係,也不約而同選擇了遺忘,李牧林不提,他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似的,厚顏無恥呆在他身邊。
李牧林敲了敲椅子,悶悶的一聲:“下一個.”
下一個是琴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琴音還是乖乖地聽了殷天的話,讓她不要在影樓跟這裡的化妝師吵起來——特別是化妝師並沒有犯錯的前提下。
畢竟,這裡的店長可是很護短的。
琴音cos的是一個少女的形象,少年將軍的青梅竹馬,這一點讓李牧林有點受不了。
素顏的琴音眼角已經開始有細微的皺紋,顴骨有着大小不一的斑點,不是很清晰,但是近距離還是看得到的。
沒有保養得很好,琴音已經開始顯老了,再加上長久使用化妝品的緣故,面部潔白的皮膚開始泛黃。
李牧林邊給她抹上遮瑕膏,一邊心中惡意的想着,不知道她的腦殘粉看見自己的偶像素顏是這幅模樣,會有什麼感想。
化完妝,看起來就立馬變了一個模樣。放下假髮,綰好髮髻,一個有些柔弱的小姑娘形象就出來了。
一身粉絲的紗衣,垂肩的長髮,長帶飄飄,隨着裙襬飛起來,化出蒼白的面孔,就像原著那樣身體虛弱卻依然呆在心愛人的身邊,用自己的心支持他在戰場上廝殺。
李牧林對自己的技術感到很滿意,討厭的琴音成爲自己的完美試驗品。琴音不得不讓相看相厭的人爲他化妝,而且她又不得不承認化得很好的裝束,真實一個矛盾的存在。
風雪影樓的化妝師很快就爲聖橡社團的社員們完成了他們今天開始的第一步,接下來他們就要趕去會場進行他們的表演。
匆匆忙忙的聖橡社團背後,是慢慢吞吞還站在李牧林身邊的琴音,她被化得蒼白的臉色勾着紅潤的脣在李牧林耳邊森森說道:“事情還沒有完。”
李牧林也笑了:“當心今天的漫展遲到了。”
琴音沒能看見自己想要看到的神色,抿着嘴脣逼出蒼白脣色。
“你在做什麼?不要耽誤社團所有人遲到了!”殷天冷冰冰的聲音在琴音身後說道。
琴音轉身,正好讓他看見自己不舒服的神色,委委屈屈唸了念:“沒有,我只是想問一下木木我這個妝容是不是太白了些,看起來就像大病了一場,不太符合女主身體一直不好的形象。”
殷天皺了皺眉,她口中說的兩個聽起來也差不多,似乎聽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同。
此時琴音的小跟班發揮了作用,擔憂地對琴音問道:“是不是琴音姐今天早上沒有吃早餐?現在低血糖了?”
琴音如此恍然大悟:“可能是的,都怪我今天上午太趕了,沒有胃口吃早餐。”
殷天聽到這裡鬆了鬆眉頭,深情溫柔了許多:“以後記得吃早餐,還是身體重要。”
琴音臨走前是被殷天護着離開了風雪影樓,還不經意往李牧林這邊望了望。
李牧林抱胸聳聳肩走開了。
聖橡社團離開,大堂便空出了一大片地方,瞬間清淨了下來。
當李牧林以爲這件事情就完美解決的時候,樑小朵小姐一副幸災樂禍的眼神走了過來,對着李牧林指了指樓上的方向:“店長叫你呢。”
李牧林瞬間塌了一張小臉,張開嘴巴做口型:店長說什麼了?
樑小朵也跟着他用脣語說道:什麼都沒說。
李牧林皺起包子臉:那他什麼表情?
樑小朵伸出雙手食指,在兩個小小的酒窩附近,將板着的嘴巴撐出一道弧線,毫無表情地假笑。
這會曲然聲音從樓上傳下來,裡裡外外聽得清清楚楚:“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小動作?小朵馬上給我上來!”
李牧林瞬間抑鬱了,樑小朵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攤手自己逃了。
望着不過幾步距離的黃漆階梯,李牧林頹廢一步一個臺階地走了上去。
風蕭蕭兮易水寒,木木一去兮錢不在。
哎TAT。
“嘆什麼氣呢。”曲然大老闆正搬着一張竹木躺椅,躺在二樓的走廊上,這裡通空光線恰當,舒舒服服的還可以一閉眼就睡下。經常在自己的店裡面亂來。
李牧林癟了癟小嘴巴:“嘆氣我惹了這麼多的大麻煩呢。”
曲然挑眉:“你也知道啊,快點解決了,不要再給店裡面添亂了。再這麼來幾個,我店裡面的客人不就都被你那些麻煩給嚇走了嗎!”
李牧林眼睛一亮:“絕對解決問題,也就是說……這一次?”
曲然依然狠心打斷他:“摳一百塊錢工資。”
李牧林湊上去,使勁在自己眼睛裡面摳出一點淚花來:“店長,您就放過我這次吧。”
曲然點了點他的額頭,李牧林中心不穩差點坐倒在店長的躺椅上:“恩?你以爲琴音就這麼快放過你了?”
李牧林眨巴眨巴眼睛:“店長你怎麼知道今天鬧事的是琴音呢,你不是一直在樓上麼。”
曲然怒他不爭氣的模樣,不解氣地捏着他的臉:“這種小事還要我下來看個一清二楚?!”
李牧林搖搖頭,問:“爲什麼你說琴音不會善擺甘休?”
曲然哼哼幾句:“你就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