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來的很快,而很順利地通過熱情護士的幫忙找到了李牧林的病房。
李牧林朝着推門進來的男生看去,那是一個黑色短髮的少年,看上去不過二十歲的模樣,身穿着白色T恤和米色長褲。額前劉海略微撩向上去,露出了光滑飽滿的前額,黑色碎髮遮住了微胖的臉頰,杏眼睜的大大的,呼吸有些急促,面色微紅,看上去是急匆匆跑過來的。一種有些中性卻不失男子英俊的美。
“呼!”他看到李牧林靜靜躺在病牀上還是稍稍鬆了口氣,“你看起來還不錯,有什麼地放受傷了嗎?”
“還好,只是撞着頭了。”
男生喘氣地慢慢走過來,坐在了牀沿邊,氣憤問道,“是哪個混蛋不小心撞了你,抓住人沒有?”
“不是他撞了我。”李牧林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是我不小心喝醉了,自己撞上去的。”
說完果然看見男生瞪大了眼睛,“你去喝酒了?”
“嗯。”李牧林心虛地應了聲。
男生皺眉,“這個等會我再問你,你撞了別人的車,那車主有說什麼了嗎?”
李牧林搖搖頭,“他的手下剛剛纔走,已經幫我墊付了一切醫藥費,還給我留了封信。”
李牧林說着拿出了那張黃色的信封。
那男生疑惑着把信封拿在手裡,看着李牧林。
“打開看看。”李牧林也有些好奇地說。
信封用膠水封上了,男生沿着封口一點一點地撕下來,撩開一看,裡面只是一張薄薄的紙張。
“哇!”抽出來一看,那是一張淡紫色的薄紙,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張十萬元的支票!
“還不虧。”男生挑眉一看,又把支票塞了回去,拍了拍李牧林的肩。
李牧林無聲地笑。
“我們再說說你喝酒的事。”男生眉一橫,嚴厲問道,“你不是去參加聖橡社團的慶功會了嗎?怎麼一個人喝醉酒出車禍了?!”
李牧林眨眨眼睛,覺得這個社團名字還蠻熟悉的。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什麼也不記得了。
“別賣萌!”男生拍李牧林腦門,“你是不是又想隱瞞什麼!”
李牧林又眨眨眼睛。他還是什麼都不要說好了。
“怎麼?!”男生見李牧林不說話,疑惑想想,突然生氣道:“是不是社團裡面那些人又欺負你了!”
男生自顧說道:“絕對是的,一定是趁着黎柯不在,他們纔敢那麼放肆。絕對是琴音那個女人又在那裡挑撥離間了是不是!”
男生越說越怒不可及,說着就站起來,要轉身出門,“你等着,我現在就給你去出氣!”
“哎~”李牧林無奈地喊住他。他聽着男生的話還有些糊塗,不過已經知道了以前的李牧林絕對經常受欺負了,還跟那個叫琴音的女人分不開。男生正是自己的好友,要爲自己打抱不平呢。
“幹嘛?”男生氣呼呼的,還是停下腳步,轉身回來坐下。乖乖的,真是一隻可愛的小狗狗模樣。
“算了。”
“怎麼能算了!你怎麼還那麼維護那個男人!他那麼渣,你還那麼喜歡他?”
李牧林不淡定了,“誰說我喜歡男人了?!”
這回輪到男生愣住了,“……你不是一直都喜歡男人嗎?”
“怎麼可能!”李牧林堅定地說。
“怎麼不可能!”男生瞪大眼睛,“你都已近當衆向他表白過,社團裡面所有人都知道。”
李牧林眼睛抽了抽,發覺自己說錯話了,他都已近失憶了,怎麼可能會記起這件事呢。但他腦中又閃過一絲思緒,
那男生眯起圓圓的杏眼,終於覺得有一絲奇怪了。李牧林喜歡殷天喜歡的不得了,恨不得自己一顆心都送上去,殷天要他做這個,絕對不去做那個。說他是女的,絕對不說自己是男的。更不得讓別人說他一句壞話,就是自己在平常爲李牧林打抱不平,李牧林也會不高興地跟他吵上半天,吵完以後幾天都不會理他。
而今天,怎麼變得淡定起來了?還說自己不喜歡男人?真是奇怪到極點。
不知怎麼的,他就想到了李牧林之前說的話--“還好,只是撞着頭了。”
撞頭失憶這件事不知道被電視劇拍了多少遍。跳崖失憶,車禍失憶,摔下樓梯失憶。幾乎就是一個共同點,撞頭後就失去了記憶……他知道這都是電視劇在影響自己,失憶這麼小說化狗血的東西是不可能出現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地去想,這可能是真的。李牧林出了車禍,什麼事都沒有,只是撞了頭。
越想越覺得自己想的沒錯,他停頓一下,不禁問了出來:“木木,你不會什麼都不記得了吧……”
李牧林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他悻悻閉上嘴,點點頭承認了。
“真的啊!這T媽真狗血!”男生震驚感嘆道。
李牧林低頭不語,病房沉寂了一會,突然又聽到一聲笑,“呵,這樣更好!”
李牧林楞眼擡頭看他,喃喃問道:“什麼?”
“你失憶了,自然忘記了那個噁心的人渣,以後就不會追着那個人渣到處跑了,我真是太高興了!”男生裂開嘴,笑的很開心。
李牧林提醒他,“醫生說了,我這只是短暫性失憶,還是有可能恢復記憶的。”
“我更希望你恢復不了記憶。”男生眉飛色舞。
李牧林仰頭看他,從下面看上去,T恤上面的脖頸修長,皮膚白皙,眉目清秀,微微顯胖的娃娃臉,最顯眼的就是那雙好看的杏花眼,長長的睫眉,細密地入濃密的扇子,棕色瞳孔,淺淺地印出自己的身影。笑起來眼睫彎彎,臉頰兩邊的小酒窩,是誰都能感染的微笑。
所以李牧林也跟着笑了。
“我們既然約定好了,你可不要再跟那個人渣再來往了。”男生眯眼威脅道。
李牧林好笑地點頭。
男生滿意點頭,一把拿過了李牧林的手機,當着李牧林的面解開密碼,隨口說着,“我就知道你不記得密碼了。”
李牧林一眼就看到了手機壁紙上的那個圖,那是一個陌生有有些熟悉的人。他穿着黑色長款制服,手扶一把金紅色長劍,劍尖撐着地板,坐在紅色毛毯鋪墊着的王座上,附身斜視着,就像是功成名就的帝王俯視着自己的國王,給人強烈的控制感。黑色的背景和鋪滿了整個地板的血紅色花瓣,白色白骨隱隱漏出花瓣外,圍着王座,填滿一片。黑紅白色的搭配給人十分濃郁的色彩感,確實很吸引人。
只是一眼,男生已近調換了壁紙,清新綠色掃清了之前莫名的壓迫感,看起來也開心明快。
男生把手機還給了李牧林,看着李牧林仔細說道:“我叫文賜,你可要記好了。”
李牧林永遠都記得那天,像是重生般的,他遇到自己的好友,倆人再次相認,生命就像重新開始了那般愉快。那一天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在了文賜的臉上,他微微笑着。一個微笑着的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