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大獄裡面,柳青見到了自己的管家一行人,管家哭喪着臉講明瞭事情的經過,那位長安來人是個惹不起的存在,柳青呆立當場,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名不見經傳的女婿會跟大唐最紅人杜少清扯上關係。
思前想後柳青知道不能坐以待斃,想請獄卒幫忙求見一下縣令,可是獄卒卻說,柳家衆人顛倒黑白陷害王捕頭和薛縣令,縣令正在發火,你們就在這監牢裡等着受審判刑吧。
最後還是柳青使了十兩銀子的鉅款給牢頭,讓他去帶話給縣令,務必求見一面。
薛縣令正在料理王捕頭的後事,心說這廝平日裡表現不錯,怎麼就因爲貪財而喪命了?是一時糊塗還是素來貪財?
不管怎麼說,有道是人死恩怨消,薛縣令也沒有過多追究,叫來了王捕頭的家人,說明緣由,然後給打發走了,這是私怨被殺所以沒有撫卹之類的。
起初王家人不願,可薛縣令說了,王捕頭私闖民宅搶人兒子,真要論起來是有罪的,於是王家人不敢再糾纏,只能領了屍首回家發喪。
剛回到書房冷靜片刻的縣令就聽到牢頭來報,說柳青求見,思忖再三薛縣令來到了監牢見到了柳青。
兩人也是舊相識了,薛縣令冷着臉道:“好你個柳青,自己作惡還要拉上王捕頭?現在如何,喪了王捕頭性命,還要矇騙本官去給你擦屁股,枉你還是當地鄉紳大戶,壞事都讓你一個人做絕了。”
柳青苦笑道:“哪個天生就願做惡人?如果不是因爲沒有兒子,無法傳宗接代,我又怎會背信棄義去算計女婿?我柳家也不會從名門大戶淪落爲本地笑柄。”
薛縣令有些不屑的說道:“這麼說,本官還要同情於你了?人的命天註定,命裡註定你沒有子嗣怪不得他人。
你跟薛禮的事情是你柳傢俬事,我可以念在以往交情上面不予干預,哪怕你將你外孫擄走,這都是你傢俬事。
可如今出了命案,王捕頭的死你要承擔責任,畢竟是你僱傭的他。”
點了點頭,柳青倒是識時務,沒有反駁這個問題,而是話題一轉開口道:“縣令,可否放在下出去一趟,給我兩天時間,那位杜駙馬傳話過來,讓我兩日內去親自賠罪,我不敢不去。”
嗯?薛縣令眉頭一皺,這老傢伙是什麼意思?
“不用了,你身負命案,是要吃官司被判刑的,駙馬爺那裡讓你去陪罪,怕是不如把你判了更能讓他高興,認命吧。”縣令搖頭不許。
柳青突然提高了聲音喊道:“薛縣令,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用做的這麼絕吧,爲了一個王捕頭,值得嗎?你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
回過頭來,薛縣令盯着柳青那執着的眼神,心念急轉,他當然明白柳青想的是什麼,所以薛縣令是在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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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二人之間的確沒有仇怨,有的只是這次差點被柳青坑了的怨氣,但這一切都跟長安來的杜駙馬有關,只要能夠平息杜駙馬的怒火,其他的都好說。
薛縣令知道柳青是什麼意思,再怎麼說柳青也是薛禮的岳父,現在薛禮攀上了杜駙馬這棵大樹,如果自己真的將柳青判刑入獄,保不齊薛禮會來撈人,反反覆覆甚是麻煩。
倒不如直接送給薛禮一個順水人情,放出柳青,讓他去搞定薛禮和杜駙馬那邊。
於是思忖片刻,薛縣令開口問道:“王捕頭這條性命怎麼說?”
“人是爲我辦事死的,我去跟他們家人商量私了,想來百兩銀子足夠了吧,縣令放心,不會讓這家人說任何閒話的。”柳青保證道。
沉默片刻,薛縣令點頭道:“去了仔細跟杜駙馬賠罪,以後對你的女婿好一些,今時不同往日了。
還有,今後在龍門境內,你最好安分守己一些,別再給我惹出麻煩,龍門縣不是你柳家的地方。”
說完縣令轉身大步而去,沒過多久,牢頭打開牢門,示意這羣柳家的人可以走了,柳青大喜,總算是躲過一劫,吩咐管家去給王捕頭家人送錢善後,柳青不敢耽擱,趁着天沒黑,快馬往薛禮家裡趕去。
山洞門口,薛禮看着這個老丈人冷冷的說道:“薛縣令不是說了要把你抓起來嗎?怎麼?是跟你沆瀣一氣私相袒護,放你出來了?你走,這裡不歡迎你!”
柳青爲難道:“女婿,是老夫對不住你,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來賠禮道歉的。”
“承受不起,看在銀環面上我不動手,你自己離開!”薛仁貴一臉的不屑。
這時夫人柳氏從山洞裡面走了出來,臉色複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猶豫了一下,伸手拉了拉丈夫的衣袖,轉頭對父親柳青勸解道:“爹爹,你回去吧,只要你以後不要再提搶走山兒的事情,等山兒長大了,我和夫君會帶他回柳家看您的。”
柳青雙目含淚哽咽道:“好孩子,不提了,再不提了,爹爹也想開了,無論姓什麼,山兒都是我柳青唯一的外孫,把山兒帶出來讓我看看如何?”
“不方便,山兒已經吃過飯睡了。”柳氏搖頭道。
柳青轉頭對薛仁貴問道:“聽說長安來的杜駙馬在此,可否給老夫引薦一下,我想去當面道歉。”
薛禮嘲諷道:“恐怕這纔是你今晚連夜趕來的真正原因吧。”
“隨你怎麼想好了,總之在你眼裡我就不是你的岳父。”說着柳青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女兒,想來這時候女兒應該不會刁難自己吧。
柳氏搖頭道:“爹爹,杜駙馬是大人物,薛家山洞穴居哪裡住得下,人家一行人現在落腳在縣裡最大的龍門客棧,白天才會過來。”
原來是錯過了,沉思片刻,柳青說道:“那好,今晚爲父就住在這裡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