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突厥王庭,可汗看着一批批精良的裝備源源不斷的被收繳上來,興奮的差點立刻發兵去跟大唐幹一仗試試威力。
“立刻給我大突厥勇士換裝備,都說大唐的甲士天下第一,難道是因爲他們的勇武天下第一嗎?
論勇武,我們大突厥的勇士纔是無敵天下,差的就是武器裝備。
現在,這批裝備到了我們的手上,從此,天下第一要易主啦!”西突厥可汗豪氣頓生,端着金盃豪邁的發言。
手下有些個會溜鬚之輩馬上接茬道:“我王威武,現在有了這個路子,以後這些裝備肯定是源源不斷的流入我大突厥。
以前我們缺的是武器甲冑,恐怕往後就會變成不缺兵甲,反倒缺少兒郎了。”
衆人哈哈大笑起來。
西突厥可汗滿飲一杯,伸手抓過兩旁的婢女,左擁右抱狂笑道:“這個簡單,只要兵甲在手,何愁沒有兒郎?都別喝了,現在就給本王回去造一批兒郎出來。
滾滾滾……老子帶個頭……”
所有人都大跌眼鏡,就這點兵甲?至於嗎?可汗這麼失態?
“我王,現在咱們兵甲還不足兩萬,有一大批都在外圍部族手上,等着我們去收繳上來……”有人提醒說道。
“嗯?真是沒眼力,本王不知道這些事情嗎?
來人,給我拉下去砍了!”可汗大怒。
“我王饒命、饒命啊……”那人大驚,趕忙求饒,“小的知罪了,願意這就帶人去加快收繳兵甲,保證一個月內辦妥!”
其他人有求情的,但更多是不屑嗤笑的,暗罵這廝沒眼力,沒看到可汗已經雙目赤紅安耐不住了嗎?這時候打斷人家的好事,不是找死是什麼?
可汗聞言沉吟片刻,隨手朝着下面的臣子點了一人出來,“這廝說的有道理,那催繳兵甲的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
“是,謹遵我王之命!”那人立即單膝跪地領命。
“對了,多嘴那廝,還愣着做什麼?砍了砍了!”可汗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揮退了手下,自己領着姬妾造人去了。
西突厥衆將領和大臣魚貫而出,又是嘲諷又是害怕,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是殺頭之禍,這人說的是實話,但不是事宜就被砍了,嘖嘖……
西突厥腹地,金帳王庭以北二百里的地方,這是西突厥的祖地。
本來沒什麼稀奇的,只是個祭祀之地,但最近不同,這裡關押了一個重要人質,那就是杜少清的三叔杜三爺。
西突厥跟杜少清的合作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哪裡是真合作,根本就是要挾逼迫。
所以他們就要防着杜少清將人質救回去,因爲一旦人質弄丟,那合作就斷了,下次再想找機會勒索杜少清爲西突厥辦事賺錢,恐怕就沒機會了。
而杜家商會可以說權勢滔天,手段也不凡,能一家支撐打完一場東北滅國戰役的存在,西突厥不敢不重視,所以杜三爺夫婦每隔一個月就會被轉移一次,都是在西突厥的腹地。
現在因爲兵甲交易,杜三娘被送了回去,獨留杜三爺一個人做人質,身邊倒是杜少清派去的商會好手照顧,可也僅僅是照顧生活,一羣十幾個人在老虎肚子裡,逃是逃不掉的。
不過有一點很可笑,西突厥這般嚴防死守,像是母雞護崽一樣寶貝,可杜少清那邊卻根本沒打算救人,甚至還想讓三叔多住些日子,等跟西突厥的生意夯實了再說。
不知道杜少清已故的落霞鎮老爹九泉之下知道了,會不會要掀開棺材板出來大罵兒子不孝。
但是杜少清給三嬸的解釋卻是另一套,那就是投鼠忌器,萬一營救不成功,那麼三叔就有性命之危,所以不能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是不會出手救人的。
後來時間漸漸過去,西突厥百般防範卻全都是徒勞,對方只是送來傭人,根本沒有營救的意思,所以漸漸的就懈怠了,這不,輪換到了祖地已經三個月,卻還沒有要換地方的意思。
也就是這個機會,給了杜家商會救人的時機。
杜三爺像是往常一樣,早睡早起,每天還拿西突厥的弓箭連連身手,本來西突厥讓他幫忙放羊的,畢竟是俘虜,但後來在杜家商會以利益的磋商下,杜三爺更像是度假的不像是被俘的。
“三爺,該回去了。”一名杜家商會的護衛提醒道。
“知道了,還有兩支箭,射完就回去。
這草原上太過空曠蕭條,沒有樹木雜草的影響,也沒有深山老林那種危險氣氛,我這箭術根本發揮不出來,難道是我老了?”杜三爺苦悶道。
“三爺,我是說該回家了,陛下派人來營救咱們了,回大唐!”護衛忍不住再次開口道。
什麼?大唐?
嗖!杜三爺手下一抖,一箭正中靶心。
“你、你說的是真的?要回大唐了?”杜三爺壓低了聲音小聲道。
“是的,我們跟一個暗樁接上頭了,今天午飯過後,動手逃走,會有護衛馬隊。”
走走走……這破地方,早就呆膩味了……
杜三爺喜出望外,扔了弓箭快步往自己住處跑去,就好像人在突厥,心已經在長安了一樣。
匆匆吃了一頓午飯,聽得外面幾聲慘叫廝殺,杜三爺等人衝出營帳,見到了一隊百人騎兵隊伍,但卻全是西突厥本地打扮。
“這、這就是援兵?”杜三爺皺眉,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應、應該是吧,暗樁只說是今日,沒跟我說是誰來救我們。”護衛也懵逼。
“哪位是杜家商會杜三爺?本將契苾何力,乃是大唐左驍衛將軍,奉陛下之名秘密潛入西突厥來營救諸位。”爲首的將領翻身下馬喊道。
杜三爺疑惑的問道:“你說,你是唐將?不會吧,你這一身突厥打扮,比正宗突厥還突厥,你們不會是西突厥自己人,做的苦肉計來試探我的吧?”
……契苾何力腦子有點暈,心說這位想象力真豐富,這出刀見血的場面,苦肉計有這麼殺人如麻嗎?
“是啊,你們來救人,可有信物?我們不認得你們。”一名護衛站出來問道。
“信物?陛下的軍令就是信物,我們爲了混入西突厥,這才脫下唐裝換上了草原服飾,幾經艱辛用了一個月纔等到這麼一個機會,你們怎麼能質疑我們?”契苾何力生氣道。
杜三爺越想越不對,“呸!我看你們根本就是騙子,西突厥俘虜了我過來,就是要挾我家少清的。
聽說草原各部族失和,你們應該是其他部族的人,也想分一杯羹,所以就來搶人,想把我搶走,要挾杜家商會賺錢,你們想都別想……”
哎呀!這可怎麼整?契苾何力快要抓狂了!
來的時候陛下也沒說這麼複雜,我長得這麼不讓人相信嗎?
“將軍,時間不多了,再不走恐怕口子就被堵住了。”副將提醒道。
契苾何力抽出馬鞭狠狠的揮了一下,咬牙狠聲道:“媽的,別囉嗦了,全都綁了堵住嘴捆在馬上,抓走!”
“看看,果然是黑吃黑的劫匪,你們……”
“保護三爺……”
……三招兩式的,一行十幾個人全都被契苾何力的騎兵放翻,捆在馬上呼嘯向北逃去。
杜三爺暗暗叫苦,心說還沒出狼窩內又進虎穴,北方不是回紇之地就是鐵勒部族,自己就像是肉票一樣,被人家賣來賣去的,這樣坑害侄兒少清,還不如死了算了。
他還不知道,杜少清已經攤上大事,輸送兵甲裝備的事情被人揭發,而且鐵證如山,杜少清直接就被拿下了。
本以爲會力挺自己的老岳父李二,這次竟然不聞不問,直接將自己關入了刑部大牢。
得,杜少清立馬心灰意冷,看着這間熟悉的牢房,還是那奢華的裝修,還是那熟悉的牢頭獄卒,杜少清這次笑不出來了。
有些失落的腹議着,還真讓老婆說中了,將希望全部寄託在皇帝身上果然不靠譜,萬一人家不認賬,那這鐵證如山,就被人家坑得死死的。
太子承乾第一個去議政殿爲杜少清伸冤,李二恨鐵不成鋼的罵了兒子一頓,下次出事之後能不能先動動腦子?你是太子,未來的皇帝,第一個站出來跟你老爹作對嗎?
不知道父子二人說了些什麼,隨後李承乾就去了刑部大牢探親,轉告了杜少清幾句話。
“父皇讓我告訴你,暫時委屈一下,不是他不認賬,而是要藉此機會揪出是那些人跟西突厥暗通款曲,因爲你走私的罪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西突厥的鐵證。
西突厥人要從你這裡長久得利,是不會出賣你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的盟友趁機從西突厥獲取了情報來算計你。”
杜少清苦笑道:“這還用查嗎?除了五姓七望還有誰?”
“可不一定,而且就算是五姓七望,其實也並非鐵板一塊,他們不是一家,也有人可以明辨大是大非不會毫無底線的。”李承乾解釋道。
“對了,還有一個好消息,兩個月前,父皇已經派了契苾何力將軍帶着可靠之人深入西突厥,伺機救出杜三叔,想必現在已經得手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到大唐。
你的這番苦肉計到那時也就生效,不用繼續受罪了。”李承乾接着道。
三叔?契苾何力?杜少清愣了一下。
隨後反應過來,“嗨,看我這腦子,我一直在犯愁去救人的高手,還想着去把仁貴請回來出馬,怎麼忘了這一茬。
救人未必非得絕世高手,而是要對方認不出來,最可靠的當然是突厥本地人,契苾何力將軍本就是突厥鐵勒部族投了大唐,他們出手,西突厥根本認不出來。
替我謝謝陛下這位老岳父,這牢裡吃得好睡得好,只要他把三叔救出來再報了仇,我多住幾個月也沒關係。”
杜少清反倒悠哉悠哉的半躺在了太師椅上。
太子承乾忍不住笑着說道:“你想多偷閒幾天?想得美,父皇就算想同意也做不到,恐怕這會兒長樂妹妹已經帶着孩子進宮了。
父皇要是多關你一天,小萱萱就敢把他的鬍子多拔下來幾根,你還想偷閒?”
“噗……應該不至於吧!老爺子可是皇帝,天下至尊!”杜少清一下就笑了。
“那又怎樣?在孩子這裡,只有外公,一個普通的老頭兒罷了。
特別是萱萱,那脾氣,她去點了皇宮我都不懷疑。”李承乾也苦笑搖頭。
正如他二人猜測的一樣,要不是長樂公主攔着,小萱萱已經從議政殿開始放火了,還是當着皇帝的面。
李二苦笑不得,“你這丫頭,我以爲隨着你的長大越來越懂事了,沒想到卻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你一把火把這幾代人辛苦的皇宮點了,你讓外公住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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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我這是好心幫你換新房子呢!
我爹爹會蓋房子,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把他放出來給你蓋一座更大更漂亮的新皇宮怎麼樣?”小萱萱狡黠的撒嬌道。
李二感慨道:“杜少清這小子真是好命,有一個這麼護着他的女兒,朕都羨慕。”
長樂公主哭訴道:“父皇,女兒不孝,夫君就是一時糊塗才惹下這個禍事,您就看在孩子們的份上,饒了他的性命,讓我們回鄉下種田吧……”
你……
“哎……真是糊塗!
朕還說呢,衆多女兒裡面就小五你最讓朕滿意,現在看來,你還不如小萱萱聰明,這孩子都知道迴護爹爹,你怎麼就知道認罪?”李二訓斥道。
“啊?父皇、您、你是說,夫君無罪?
那、那不是您給下獄的嗎?”公主驚呼道。
李二黑着臉道:“下獄是有嫌疑,他下獄的次數多了,少這一次嗎?
不下獄怎麼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下獄是保護他,朕沒有親口宣佈他的罪行,他又有什麼罪?”
小萱萱趕快說道:“那既然外公相信爹爹沒罪,快點把他放了吧,關在大牢裡太悶了。”
“那不行,還有事情沒做完,還得委屈他一陣子。”李二拒絕了。
“外公,您的意思,是真的想換換房子??”小傢伙故意給李二眨了眨眼。
李二一手扶額無奈道:“真是怕了你這丫頭,滿天下也就你敢這麼威脅朕。
罷了,你們去刑部大牢探親,讓杜少清給你們解釋吧,看來朕是說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