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廣恩見她竟這般沒有自知之明,搖了搖頭,說道:“若是說好話,誰不能來,也值得勞動葉婕妤親自來?公主大禍臨頭,還不自知。”
卓勝男一聽,直瞪着葉疏煙:“葉婕妤?你就是葉婕妤?哦……我知道了,那天和你一起的那個大人,就是你們大漢國的皇帝,唐厲風!”
說罷,她斜着嘴角冷笑:“原來你就是被民間傳的那個神乎其神,先做女官、後封爲妃嬪的葉婕妤啊?今日一見,也不過是個柔弱的小丫頭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既然不是爲了唐烈雲說和,那是爲什麼?”
葉疏煙見她如此藐視自己,卻也不氣不怒,而是慢條斯理地道:
“柳公公說,公主大禍臨頭,是因爲公主帶來的人,行刺皇上失敗,兩人被殺,三人被抓。公主既然是他們的主子,必定脫不了主謀之罪。”
卓勝男愕然看着葉疏煙,絲毫也看不出說謊訛詐她的跡象,可是卻依然難以相信胡老二他們刺殺皇帝的事。
但是想了想,她也能明白,這幾個人都是北冀國的死忠之士,若是遇到了唐厲風,就算沒有任何人命令,他們都會出手殺唐厲風。
“這事兒我不知道,我要是安排了行刺,何必再來找唐烈雲,被他軟禁在這裡?我何不在暗處藏着,若是事敗,我再逃走也方便。”她杏眼圓睜,盯着葉疏煙辯白道。
葉疏煙點了點頭:“公主說的有道理,所以皇上並未決定將你送往大理寺受審。只是,公主也知道,所謂和親一事上,使者是假的,通關文牒是假的,和親聘書也是假的,再加上如今你帶來的人刺殺皇上,我大漢與你北冀,可能聯姻麼?”
卓勝男本來就是不顧卓皓天的反對來和親,到如今才知道,那提親的使者是假的,唯一能算憑證的聘書也是假的,她本來就沒有逼唐烈雲和親的道理。
又發生了刺殺大漢國皇帝的事,聽說這個唐厲風在戰場上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難說不敢連她也殺了。
她自知理虧,可是女孩子家家的,若是被拒婚,她真是沒臉回北冀去。
怨只怨,她也是和普通的閨中女子一樣,幻想自己未來的丈夫是大英雄,幻想一起策馬馳騁在北冀遼闊的牧場上,幻想唐烈雲這樣俊美的男人,能成爲自己一生的良人。
可是她卻是太沖動了些,不顧一切跑來一看,唐烈雲竟然是那麼一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甚至是幾近冷酷的人。
她是公主,從來沒有她討好別人,都是別人來討好她。可是唐烈雲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不但軟禁她,竟然連來看都不看她一眼。
這時候聽葉疏煙說不可能聯姻,她傲氣勁兒登時衝上來,冷哼一聲:
“早知道唐烈雲像個大木頭似的,誰稀罕來?行刺之事和本公主無關,你們卻以此爲由,推脫和親,八成是怕本公主留下來,有機會刺殺你們皇帝。你們如今是要將我當刺客殺了不成?”
葉疏煙見她明明是衝着唐烈雲的“美色”來的,到這時候嘴還這麼硬,死不承認,反覺得好笑。
“既然公主不稀罕我們雍王,而那聘書又是假的,不如此行就當做是來遊玩一番,我大漢國自會安排盛大的儀仗隊伍,將公主送回北冀國。那刺殺的事,且由胡老二他們擔着。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卓勝男一聽,這葉疏煙要將她送回去,一想到到時候回到北冀,卓皓天一定會責罵她:“你是不是恨嫁恨瘋了,送上門又被送回來,簡直丟光了北冀皇族的臉面”。
想到這裡,她煩得要命,咬着嘴脣,不知道是該答應葉疏煙,還是不答應。
若是不答應,唐烈雲又拒不和親,她在這裡無親無故的,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而且胡老二那幫人犯的是刺殺罪,一旦牽連到她,豈非死路一條?
她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讓唐烈雲和她成親。這樣不用灰溜溜回北冀,還可以挽回自己的面子。
至於唐烈雲喜不喜歡她,她心想,男人本就是見一個愛一個的,她只要是正妃,地位無法動搖,相處久了,再有了孩子,唐烈雲一定會對她有感情的。
她終究還是對他的美貌所魂牽夢縈,能設法留在他身邊,那纔是她此行的目的。
她便對葉疏煙說道:“葉婕妤,你也是女人,該知道女子的名聲重要。我堂堂北冀國鎮國公主,更加不能被人拒婚。在本公主眼中,和親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若是你大漢國的雍王悔婚,你們就可以送本公主的屍首回北冀!到時候,你們就等着大漢邊境被北冀將士屠城罷!”
柳廣恩聞言,眼底掠過了殺機,看着這不可一世的卓勝男,暗暗切齒。
她的態度,幾乎和那個卓皓天一樣,無非是仗着大漢國立國未穩、南方未靖,不敢發動北方的戰爭,所以如此猖狂。
葉疏煙卻是很喜歡卓勝男的猖狂。
她雖讓祝憐月去教唐烈雲提出讓唐厲風納卓勝男爲妃,但是事情不到絕境,她又怎麼會想給自己找一個這樣蠻橫的對手?
她明白,像卓勝男這樣仗着北冀國的勢力,將來在宮裡很容易得勢。
所以一進來的時候,本想勸卓勝男回北冀去。
但是那也只是一絲希望罷了,卓勝男臉皮再厚,也無法回去面對漫天的流言和不休的恥笑,她畢竟還是個女子。
這一線希望既然破滅,葉疏煙便只能選擇那條路了。
不過這卓勝男猖狂,打心底裡瞧不上大漢國的軍隊,單憑這一點,就可以斷定,將來唐厲風給她再多榮耀,也不會真心愛她。
得不到唐厲風的愛,這個鎮國公主遲早完蛋。
葉疏煙心中雖然知道這個道理,明白卓勝男對她構不成真正的威脅,但是一想到要和人共事一夫,甚至開了此例之後,也沒有辦法阻止唐厲風寵幸其他妃嬪,她還是說不出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