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冉此刻站在那宮門口,前面不遠處便是軒轅禹和攬月今日新婚的主殿。
如今她是一宮的皇后,想要自由進出這皇宮之中任何一所宮殿都是毫無困難的,她事先也已經吩咐了周圍的丫鬟,不許一人通報。
她不知自己爲何會選擇在今日到這裡來,但是如今看來,她的此舉卻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看着那主殿之中已然熄滅的燈光,她甚至能夠想得到此刻在那主殿之中到底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想到那可能會發生的一切,她覺得自己簡直如同這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一樣!竟然會做出這麼荒謬的事情來!
她此刻已然心痛到麻木,之前爲軒轅禹找到的理由都不攻自破,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在她看到眼前這一切的時候,也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其實一開始,她最不能相信的便是自己和軒轅禹走過這麼多的風風雨雨,卻最終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但其實對於一個人來說,這心變就是變了,無需要更多的理由。
只是她一直不願意接受罷了。
想起自己前世所遭遇的一切,和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她忍不住想要苦笑出聲,看來自己果然是太天真了,曾經遭遇過這一切,她卻還是不知道悔改,竟然會在同樣的地方上栽兩個跟頭!果然自己永遠都不會增長一絲一毫的記性,這就是報應麼?
蔣芸的神色有些漠然,即使是雨絲落在了身上,全身都溼透了,她也毫不在意一般,只淡淡的轉身,彷彿從未來過一般,轉身離去了。
回去的時候,她的每一步都彷彿踩在棉花之上,竟然一點真實的感覺都沒有,彷彿做夢一般,只是此刻,她感受不到胸腔裡的溫度,只覺得自己那一顆心,已然徹底的停止了跳動,便是一點點的疼痛都感受不了了。
她神色有些淡然,但更多的是冰冷,即使所有的頭髮都已經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她也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冷意,只是走到了自己的宮門口,她竟是神色冷凝,半晌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擡頭看了看宮門,她看到了從宮裡拋出來的綠梅,她的手上拿着一件披風,神色十分焦急,嘴裡彷彿還在說着什麼,但是蘇冉已經聽不見了,她只想給綠梅點點頭,表示自己一點事情也沒有,可是才一張開嘴,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閉眼處皆是一片雪白,如同有雪花在眼前白茫茫的飛過,竟是讓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落地的時候更是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也許她的生命就要完結了吧?
這一世,卻是更加的莫名其妙啊!
蘇冉想要扯開脣笑一笑,卻發現自己做不出任何表情,她感覺到自己緩緩的合上了眼睛,真的覺得有些疲憊了,若是有這個機會,即使是好好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軒轅禹神色冷凝,便打算往宮門外走,他一字一句的把話再一次對攬月說了一次:“不管是不是拖累,此生朕唯一愛的人便是蘇冉,其他的任何人都和我毫無關係,若是你反悔了想要離開,那也可以,從此之後便不必再回來了。”
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軒轅禹還是能夠把狠話說的這麼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便是單單憑着這一點。
攬月就覺得自己敗了,她原本要做的,就是讓軒轅禹依賴上自己,即使是不能夠立即摧毀他,也至少讓他離不開她,但是卻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對於自己的性命,軒轅禹還是全然不顧,好像從未放在心上過。
這一點認識,讓攬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難道她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嗎?
看着軒轅禹毫不留情離去的背影,她用盡了全身力氣大喊了一聲:“難道陛下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嗎?你就這麼輕易的便要放棄嗎?”
軒轅禹的身影只停頓了一秒,便果然的說道:“朕之前之所以需要你的幫忙,不是因爲愛惜朕的這一條性命,這麼多年來南征北戰,勾心鬥角,要說死,朕也早已經是死過幾次的人了,對於死亡,根本無所畏懼。”
說道這裡,他的語調停頓了一下,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隨即才緩緩的溫柔說道:“朕之所以眷戀這一切,不過是因爲想要多留一會兒可以陪陪冉兒罷了,但若是用這樣的要求來讓朕妥協的話,恕我直言,我做不到。”
說完這句話,軒轅禹便轉過身去,大步的朝着門外走了出去。
拉開大門的那一剎那,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響聲,但是軒轅禹渾然不曾放在心上,迎着門外的冷意,他瑟縮了一下脖子,卻是脣角上揚,朝着門外便走了出去。
徒留攬月一人在屋子裡,她此刻臉上的神色,無人能夠說的出來到底是什麼,只是這一瞬間,那種如同死灰般的悲哀,卻是裝不出來的,她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如同被掏空了一般,頹然的便朝着地下倒了下去。
縱橫這麼多年,她從未輕易朝任何一個人低過頭,也從未有那一次如同今日這般挫敗。
即使她從來不過問自己感情上的事情,但對於自己的每一方面,她都極爲有自信。
即使是這樣的事情,她一直都對自己自信滿滿,相信沒有那一點是她不能夠做到的,包括收復軒轅禹。
但是今日發生的這一切,卻是狠狠的打了她的臉,同時也讓她明白了,在感情這條道路上,她還有很長一條路要走。
但不管如何,越是如此,她是越不會放棄的!
軒轅禹以爲這麼就算完了嗎?不,她一定會把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一點一點還給他!
攬月心裡這麼想着,幾乎要咬破自己的嘴脣,她眼眸之中散發出來冷凝的光芒,簡直如同毒蛇一般的幽光,冷冷的吐着信子。
愛與恨交纏,最終的結果都是十分可怕的,總是會給彼此帶來毀滅性的的損傷,事實也的確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