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禹的神色一凜,完顏穆此番的語氣自然是十分清楚他們所說的究竟是何人。
若是憑着蘇冉在他心中的分量,自然是有恃無恐。
但正是這一開口,軒轅禹的心便徹底沉了下去,他最不想去相信的事情,居然真的就是這最爲殘酷的現實。
他看着完顏穆微微側頭,面具之下的那雙眼睛狡詐犀利,正好遙遙對上他的眼睛。
一剎那,他心裡倒是有了這種感覺,便是完顏穆這般,隱藏在面具之下的臉,無論他是什麼表情,心裡是什麼想法,你永遠都看不穿,但你在他的面前是如何,他卻是一眼就能夠看的分明,這便是最大的差別。
軒轅禹冷冷的看着他,此人在南疆身份地位頗高,在江湖上亦是頗負盛名,但卻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此番挾持在手?他倒想要看看,他是何方神聖?
思及此,軒轅禹只是微微一笑,神色如常冷靜,只淡淡的說道:“無論此人是誰,既然做了我中原的內奸,那等待他的下場必然是悽慘無比,沒有任何人可以救她,這是要做一名奸細,事先就該想到的事情!”
完顏穆聽得軒轅禹如此說,心中也是覺得一番詫異,難道這個人是蘇冉,他還能下得了手麼?
“你確定,無論是任何人,你都能夠下的去手麼?”完顏穆的頭微微一擡,正要對上軒轅禹的目光,卻見得眼前黑影一閃,竟是軒轅禹閃身而來!
此番舉動讓完顏穆措手不及,只是眨眼間,軒轅禹便到了他的面前,那手指迅速的一閃,就朝着他臉上的面具而來!
完顏穆心中猛然一沉,下意識的便要用手去擋住,卻沒有想到雲杉早已經料到了此番,那劍鋒猛然轉了一個位置,在空中凌厲的閃過一絲寒光,只聽得一聲沉悶的響聲,便直直的擊打在了完顏穆的手指之上!
雖然完顏穆內力雄厚,不至於因此受傷,但此番被雲杉制止,再想要阻止軒轅禹,便眼看着是不成了。
軒轅禹動作迅猛而間接,只是接觸到那銀色面具一角的時候,他的手中已然毫不猶豫的一使勁,便把那面具給直直的扯了下來!
完顏穆覺得眼前似乎有白色的光亮閃過,他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心中雖然一沉,卻是有了一種無奈宿命的感覺。
這一天遲早都會來臨,曾經他還設想過它會如何發生,倒是沒有想過在這完全不設防的情況下,居然就這般出人意料的發生了。
果然蒼天永遠不會遂人願,每一次所發生的事情,都幾乎是你從未預料到的。
而扯下面具的那一剎那,似乎整個世界都寂靜了下來,周圍的風聲和人聲似乎都不再是阻礙,饒是對於軒轅禹來說,見到完顏穆的時候,他都控制不住自己臉上驚訝到極致的表情。
甚至手上的面具掉在地上的時候,軒轅禹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面具下的那張臉,不如他所想象的,也不如江湖所傳言的那般,有着一道醜陋的傷疤,是一張飽經滄桑的臉。
但此刻,軒轅禹倒是寧願他所見到的,是那樣一張臉。
因爲此刻出現在他面前的這張臉,他不能更熟悉,甚至也曾希望他能夠和他並肩作戰,而不是出現在南疆,成爲他的敵手。
這張臉的主人,和他們其實也算是交情匪淺,或者說是和蘇冉交情最深,但是出現在這裡,這種局面之下,卻是個天大的笑話!
“好久不見。“良久之後,卻是完顏穆率先勾了勾脣,打破了沉默,他臉上那些微的笑容,卻是讓人不知道,在這般的情形之下,是否算的上是諷刺了。
“真是讓我感到意外,沒有想到這盛名在外的完顏大人,就是你,卿方旭。“軒轅禹冷笑了一聲,直直的看着完顏穆,眸中的情緒已然是看不出悲喜。
不錯,這一直以來爲霍加所重用,替他南征北戰的聲名顯赫的完顏穆,就是卿方旭。
他以面具遮掩,遊離於兩種身份之外,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也在這過程中,謀劃着他的天下,但如今身份提前的曝光,倒是讓他的計劃完全亂了。
完顏穆努努嘴,只是聳了聳肩說道:“不錯,正是我,讓你們吃驚了。”
雲杉雖是對於卿方旭不熟悉,但卻也知道眼前之人是何等身份,如此看着卿方旭的表情,便也變得驚異無比。
無論是他還是軒轅禹,對於完顏穆的身份也是猜測了許多次,這個人似乎對於中原許多事情都很瞭解,甚至是中原皇室內部的隱秘,但卻是南疆征戰的大臣,他的身份,早就讓所有人都覺得奇特無比了。
但說是卿方旭,卻還是讓許多人難以接受!
怎麼會是他?
“你還真是讓我大跌眼鏡啊!”軒轅禹看着卿方旭,怒極反笑,眼前那張臉無比的熟悉,但是此刻見到,卻是除了寒心,便只有寒心了。
“身爲中原人,流着中原人的血,卻幫着南疆侵佔自己的領土,殺戮着中原的子民,卿方旭,你覺得很痛快是嗎?”
軒轅禹看着卿方旭,冷冷的說道,瞳孔中已然有了殺意:“這一次不光是冉兒,就是朕,也真是看錯了你!”
說完這句話,他便擡手祭出長劍,那鋒利的劍端直直的對着完顏穆,眼神中此刻已然是被憤怒充斥着的滿滿的殺意。
寧願是敵我狹路相逢,也不願意看着被曾經身邊的人所背叛。
“不如朕現在就殺了你,用你的命去祭這千萬死在戰場上的中原子民,如何?”
那劍鋒已然抵上了完顏穆的咽喉,只需要再稍微用一絲毫的力氣,完顏穆便可血濺當場了。
已到了這般危急的時刻,完顏穆卻是放棄了任何辯解的機會,他的心中此刻倒是萬分的理智和清楚了起來。
在軒轅禹摘下他的面具的時候,他便知道,此番能夠或者離開的機率已然是萬分之一了。
這樣的畫面他也曾想過,不過總覺得只會是老天作弄,並不會真正的發生在他的面前。
但如今,軒轅禹的劍就在他的跟前,饒是再無可奈何,他也只能對現實認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