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殿的衆人都是屏住了一口氣,只等着宇文浩的回答了。
桌几邊上,顏若書神色見滿是擔憂,一手不由握住了寧王。
寧王安撫着顏若書,只是那眼裡也是深色,他覺得這件事,並不是這樣的簡單了。
幾乎就是寂靜。
錦繡雙眉皺的越發緊了。
皇帝看着宇文浩終於擡起眼來,神色之間都是平靜,頓時心裡有些吃不準了,這三皇子可是未來北漠儲君的最佳人選,這人的心思,不是那麼好猜的。
“想來,父皇是不會不如九妹的心願的……”
宇文浩的話淡淡地響起在這寂靜的鳳華殿之中,可是帶起的是衆人心中的翻江倒海的震動!
什麼!
居然真的沒有不悅,這……
百官們那是百般的不得解了,這北漠的三皇子是不是真的如傳言那樣厲害了,這一國的公主給人作妾,還是親口求來的,這國家的顏面要放在何處,皇帝的顏面置於何處?
高坐之上的皇帝卻是鬆了一口氣,趙太后心裡已經滿是欣喜了,原先被迫來赴宴的怨懟居然幾近消散開了。
這樣的一個九公主到了景王府,不鬧個天翻地覆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這寧安郡主可是擺明了一開始就搶了九公主的景王正妻的位置了。
趙太后心裡想想就覺得是一陣的暢快。
太皇太后臉色已經不好看了,可是她也知道,人家北漠已經是讓步到了這麼一個地步,她不能再多說什麼了。
這事……看來還是躲不過了。
錦繡聽到了宇文浩的這話,原本帶着幾分沉怒的心思反倒是放開了,居然人家非要如此,那麼,就且走且看吧。
“好,既然三皇子都如此說了,那麼朕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那麼便賜北漠九公主爲景王景沐暃側妃。”
“既然今日是哀家的壽誕,那麼哀家也做主一件事吧,皇上覺得如何?”
趙太后突然發話,皇帝自然是不好辯駁了,當即點頭。
趙太后鳳眼滿含和藹,目光淡淡地掃過此刻站立着的四人,笑說道:“只此景王雙喜之事,自然是要一起辦才更爲傳之佳話纔是,那便選了良辰吉日,正妃側妃一道過門纔是!”
百官已經是半點都猜不透這皇家到底是怎麼一個心思了,各自都低垂了眼眸,不再去看,心裡已經是撥浪鼓只打了,這往後的京都,只怕不是這麼消停了。
或許說,原本也就不消停的了。
端坐在案几邊上的趙秀婉看着這轉折的結果,不由眉開眼笑,皇錦繡啊皇錦繡,你也有今天,往後就有你受的了!
景沐暃雙眉已經越發皺起,正待開口說話,身邊的錦繡居然已經俯身行禮:“既是如此,寧安就此叩謝皇恩了。”
宇文優優冷哼一聲,跟着也是行了禮,如今既然確認了自己將爲大榮國王爺的妃子,宇文優優自然是不會這麼拿喬,改行的禮,她自然也不會扭捏。
景沐暃斂下神色,但見宇文浩神情淡淡地看了過來,兩人目光相匯,似乎都讀懂了對方眼裡的意思。
景沐暃驟然牽脣一笑,施施然也是回了禮:“睿恆就此謝過皇恩!”
皇帝見當事的幾人就這麼答應了,尤其是錦繡,居然半句話都沒有提,就這麼受下了,吃驚之餘,自然更是放了放心,能妥善定了這事,自然是最好的了。
可是皇帝哪裡知道,這個時候,坐在桌几邊的丞相顏如海已經是面沉如水了,手裡的酒杯酒壺就要被捏碎。
顏若書心裡也是叫苦不已,這錦繡如今嫁給景沐暃自然是好事,可是這北漠的九公主,就方纔殿外開始的一幕,這以後的後宅還能安生麼。
“既然九公主的事已經定下,那三皇子……”
“浩明日就將啓程回北漠報稟父皇此事,更會傳達兩國友好之意。”
宇文浩這話一說出口,皇帝自然是聽出來了話外的意思,宇文浩可是沒有打算再找個女子帶回北漠的意思了。
既然人家沒有這個意思,皇帝自然是不好再說什麼,當下一聲招呼,太監再次高聲道:“禮樂起!”
鳳華殿上又是一派的歌舞昇平,觥籌交錯。
只是有了這麼一個震驚的賜婚聯姻之後,百官們哪裡還有半點的心思好好吃酒賞樂了。
太皇太后更是厭煩這樣的宴席,今日所來不過就是爲了錦繡與景王之事,如今既然已經該說的該做的都做了,太皇太后已經起身,不再多做停留。
趙太后更是半點不想多看見錦繡一眼,跟着也離開了。
主角趙太后離開了,這所謂的太后壽誕自然是沒有了繼續的道理,皇帝對於今夜之事,只能說是喜憂參半,興致也是顯得十分的闌珊。
一場的壽誕,就此散場。
皇晟樊自秘密領兵圍了丞相府,一番的搜查之下哪裡有半點玉璽的影子,此刻也是憋了一頓子的火氣。
誰知道纔回了淮王府,迎面就看見何婉盈笑容滿面地走來,頓時皺眉:“何事這樣的高興?”
何婉盈聽見皇晟樊這麼問,笑的更是明豔了:“王爺有所不知,方纔宮裡傳來了消息,那太皇太后賜婚景王與寧安郡主,太后娘娘賜婚北漠九公主給景王爺當了側妃,說是擇日一道進景王府。”
才聽了前面半句,皇晟樊心裡頓時生氣火氣,只是聽到話的最後,皇晟樊眼裡帶了難以捉摸的深意:“九公主居然甘當側妃。”要知道,他也是一早就知道,九公主原本是要賜婚給景王當正妃的。
“可不是麼。真是讓人想不明白呢。”何婉盈笑容燦爛,一把攔着皇晟樊:“王爺,妾身已經爲王爺備好湯水了,妾身且服侍王爺沐浴。”
皇晟樊聽聞這話,眸光轉深,手不安分地搭在何婉盈的腰上:“如此,自然是甚好!”
只是才走出了幾步,管家腳步匆匆而來:“王爺,宮裡來信了!”
皇晟樊聞言,頓時鬆開了纏在何婉盈腰間的手,一把從管家的手裡接過信來,一看之下,雙眉緊鎖。
何婉盈眼見皇晟樊神色已變,知道今夜是不能溫存了,眼裡閃過失望,轉而又是擔憂道:“王爺可是要進宮?”
皇晟樊將信收進懷裡,一把扯過邊上的何婉盈拉進懷裡,對着脣上就是一吻,柔聲說道:“倒是又要讓你失望一回,本王下次一定好好補償與你。”說着更是捏了何婉盈腰間一把。
何婉盈頓時俏臉一紅。
皇晟樊已經放開了何婉盈,轉身快步朝着府門外走去:“備車,進宮!”
且說壽誕盛宴散去,景沐暃原本想要攔着錦繡好好說說今日這突發之事,誰知道太皇太后已經讓貼身的嬤嬤等着了,才散席,已經將錦繡接去了慈寧宮。
而等着景沐暃的,就是顏相不由分說地拉着就往丞相府去。
錦繡到了慈寧宮,一路上已經是明白了太皇太后這突然留下她獨自見面,一定是爲了方纔鳳華殿上的賜婚之事了。
果然,到了慈寧宮,太皇太后先是拉着自己說了好一通語重心長的話,旋即更是賞了不少的東西。
言語之間,錦繡都能夠聽出,太皇太后那一絲無奈,錦繡已經十分的感動了,畢竟,這樣的關心是出自真心的,而當時的場景,已經不能夠挽回什麼了。
太皇太后有意讓貼身嬤嬤送錦繡出宮門,錦繡推卻了,只是帶着留下的楊若一道往宮門去。
路經假山,錦繡隱約間聽見了響動,正皺眉間,這個時候怎麼還有閒人敢在這後宮之中走動?
倏然錦繡手臂上力度就是一緊,楊若卻是猛地一把拉着錦繡閃身避到了假山隱蔽之處。
這樣的舉動,讓錦繡頓時提起了心神來。
“有人來了。”楊若低聲附耳在錦繡的耳邊低聲說道。
錦繡不解,若是有人,她們又不是偷偷摸摸的,怎麼反而是她們要避開了?
楊若自然是明白錦繡的疑惑,只是眼裡帶了笑意:“是淮王皇晟樊。”
錦繡頓時吃驚,皇晟樊?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宮外的麼,因爲搜查了丞相府,正是如此,那壽誕的宴席都不曾出席,因爲淮王府尚不曾有正妃,何婉盈不過是側妃,還不能赴宴。
錦繡沉下心,目光朝着看了去,但見身影已經在不遠處,月光之下,那人的容貌依稀之間還是看的明白。
還真是皇晟樊。
只是,在錦繡看見了皇晟樊懷中居然還摟着一個人壓着背靠在假山之上,頓時瞪大了雙眼。
隔得並非很遠,錦繡越發的屏住了呼吸,皇晟樊居然這樣的膽大。
終於,但見那背靠着假山的人被轉了身,那面容瞬息映入了錦繡的眼裡,錦繡吃驚之餘,只覺得真是好笑。
“你可是想我了?”
女子帶着嬌媚的聲音,餘音之中帶着分明的魅惑。
“怎麼會不想!”
說話間,錦繡看着兩人又是纏在了一處,不過是須臾的功夫,兩人的衣裳已經凌亂了。
隱隱有女子強忍的呻吟聲斷斷續續,耳邊錦繡聽見了楊若帶着嘲諷的聲音:“淮王和大榮的新後,這可真是讓人出乎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