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高展明的態度讓劉汝康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一直以來他對高展明的態度都不咋地,別說客氣了,就連基本的禮數也懶怠。然而高展明在他面前總是客客氣氣的,隨他怎麼怠慢也從不發火,因此他更覺得高展明這傢伙只是個欺軟怕硬的草包,根本沒有真才實學。

可是高展明近日來接二連三出的計策都讓他刮目相看。高展明非但不紈絝,而且還是個心思深沉的。他不禁懷疑起自己當初聽到的傳聞究竟是真是假。這樣的人,真的是靠着高家的蔭庇爬上來的?以他的本事,肯定比高家那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能幹多了。就算他科舉的時候真的作弊了,那也作弊的好,這樣的人才給他當個狀元還是朝廷賺了呢。劉汝康接觸過不少新秀進士,眼高手低的多了去了,都說科舉公正,可真正能選拔出的人才有限的很。高展明當日到底怎麼會被朝廷左降出京的?真的是當翰林的時候辦錯了事?該不會是讓人陷害的吧!難道是自己的母家趙家……

劉汝康正走着神,忽聽李景若道:“劉太守,你看棋看得好生認真,你瞧我這局棋就快輸了,不知你可有高見,助我扳回一招?”

劉汝康的回過神來,往棋盤上看了一眼,李景若的局勢確實不太好,右下角的一塊棋子快讓高展明給做死了。

劉汝康思索片刻,老老實實搖頭:“別問我,我下不來棋。”

李景若笑了笑,捻起一枚黑子,看似不經意地隨手一點,竟是棄了右下角不顧,去攻高展明剛做活的一塊。

高展明思索片刻,也不再對李景若強攻猛打,去救自己被李景若攻打的那一塊。兩人下棋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你一子我一子,李景若看似漫不經心,攻勢卻越發兇猛,高展明想把自己的勢力擴張,就不得不遣子去救,沒想到李景若不打他原本的那一塊,卻大力斬殺他的援救。高展明救得越多,死的越多,不多久,李景若將自己原先被圍的那一塊也連通了,竟是扭轉了逆境。

高展明投子,嘆道:“圍點打援,圍魏救趙,李兄高招,在下自愧不如。”

李景若悠然笑道:“過獎,過獎。”

高展明道:“原來李兄方纔是讓着我呢。”

劉汝康不禁縮了縮脖子。高展明可怕,李景若更可怕,一直以來也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看似平易近人,實則手段厲害的很。得,這兩個傢伙湊在一塊,自己當日又一口氣把他們都給開罪了,簡直是有眼無珠,自掘墳墓吶!

劉汝康乾笑兩聲:“我先回去了,告辭,告辭。”

高展明道:“糧食的事……”

劉汝康道:“你說不收就不收,老子……我都聽你的,軍令狀都簽了,你說了算!”

高展明微微一笑,起身道:“我送你出去。”

李景若也跟着站了起來:“我也無事可做,我跟你一起去,順道出去逛逛。”

高展明和李景若到嘉州也有幾個月的時間了,都督府一直空置着,正好官府裡蝗蟲多的堆不下,李景若大手一揮,把都督府讓出來,現在都督府裡堆滿了蝗蟲,李景若藉口沒地方,更是在高展明府上賴着不走。高展明也不趕他,讓人給他弄了間上房,佈置的比他的主臥還奢華舒適。

劉汝康也不明白高展明和李景若到底是什麼關係。李景若身份沒暴露的時候,外面都流傳說李景若是高展明從京城帶來的面首,後來有些人知道李景若的官職比劉汝康還高,流言的風向一轉,變成了高展明是李景若的面首。反正不管誰是誰的面首,那是他們屋裡的事,包括劉汝康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高展明和李景若肯定有一腿。

高展明和李景若一起把劉汝康送出府,劉汝康坐上馬車,回頭一看,高展明和李景若並肩站在一起,那情形真是……皎如玉樹臨風前,英姿颯爽,風流倜儻……潘安宋玉再世……當然,這些好詞好句身爲粗人的劉汝康都沒想到,他腦子裡只蹦出四個字來——姦夫淫夫!

劉汝康縮了縮脖子,趕緊鑽進馬車裡,吩咐車伕:“快,快回去吧!”

劉汝康剛進太守府的大門,就看見自家夫人拎着雞毛撣子站在院子裡,正冷笑着候着他呢。

劉汝康一驚,嚇得轉身就想跑,卻被自家夫人一把揪住耳朵往屋裡拖:“好你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老孃當日怎麼跟你說的,就說高判司和李都督不是凡人,你偏要開罪他們,居然還跟他們籤軍令狀?老孃看你活得不耐煩了!”

劉汝康大驚,扭頭看向家丞:“你出賣我?!”

這兩天一堆商賈上趕着到太守府來求收糧,夫人大喜,家丞見自家老爺守的雲開見明月了,一時高興嘴快,就把劉汝康和高展明簽了軍令狀的事情給抖落了出來。

家丞唯恐戰火蔓延到自己身上,立刻假裝沒聽見,扭頭就跑了。

太守夫人揪着劉汝康回房,衆人只聽房裡傳來一陣慘叫聲,不片刻,劉汝康又被一腳踹了出來,從屋裡丟出兩件護膝,屋裡夫人冷笑道:“老孃特意給你縫的,跪爛了雙腿沒人伺候你!”

砰一聲,門被關上了,劉汝康被彈了一鼻子灰,悻悻撿起護膝走了。

花開兩枝,各表其一。

話說高展明和李景若出了府,正在路上閒逛,忽見前方來了一頂四人擡的硃紅金線轎子。嘉州是個小地方,跟京城當然不能比,京城家財萬貫的豪紳官僚有許多,可在嘉州這裡,能有個上萬兩白銀的家財就可算是地方一霸了。那轎子裝點的十分豪華,擡轎的奴才們又一個個神情傲慢,對路上的行人呼來喝去,一看這陣仗,高展明和李景若大致就能猜到轎子裡坐的是哪位主子了。

果不其然。那擡轎子的奴才正呵斥行人讓路,忽見前方站着的高展明和李景若,怔了怔,把轎子停了。高展明最近大出了風頭,老百姓們知道一系列治災的政策都是他大力推行的,因此見了他都要親切地稱呼一聲高青天。那幾個轎伕也認識高展明。

倒是李景若的身份其實並沒有多少人知曉,他畢竟是個三品都督,住在高展明府上有失禮數。百姓們只知道嘉州來了一位能幹親民的都督,卻不知道他就是那個總跟高展明出雙入對的風流少年。

轎子一停,轎子裡頭的老爺就撩開簾子鑽了出來,沒好氣地喝道:“怎麼停了?!”他看見高展明和李景若微微一怔。

轎子裡坐的人名叫楊方,是嘉州首富,然而他雖是豪紳,身上卻沒個一官半職,見到小吏都要低一頭,何況高展明。他不情不願地走下轎子,行了個敷衍的禮:“高大人。”

李景若站在一旁看着,高展明淡然道:“不必多禮。”

楊方擡起頭,惡狠狠地瞪了高展明一眼。

就如劉汝康所言,市面上那些低價的糧食都被嘉州府首富楊方和從鄰縣來的大糧商龔二錢給收購了,其餘一些沒權沒勢的小商賈也被兩人給擠兌走了。楊方和龔二錢原本就是屯糧的兩大罪魁禍首。從去年夏季嘉州府剛出現災荒的苗頭之時,兩人就開始大肆收購糧食囤積,就等着災情一爆發,能趁勢賺個盆滿鉢滿。眼看着蝗災一起,嘉州缺糧,民不聊生,他們便開始將低價收來的糧食以高價賣出,才幾個月的時間,身家就已翻了幾番。然而沒想到突然從京城來了一個高展明和一個李景若,治災有方,還使了陰謀詭計讓嘉州的糧價大幅下跌,他們自然是一百個不樂意。爲了擡高糧價,他們不得不大肆收購糧食,沒想到來嘉州販糧的商賈實在太多,就連一些原本想屯糧給自己度災的小富人家見災情有所好轉,也開始出糧,糧食之多,都夠嘉州府的百姓們再熬一兩年了,他們爲了吃進更多,幾乎將先前賺進的那些銀子全都賠了出去,還得倒貼。好在糧價總算被他們給穩住了。

衝着這些,楊方又怎會不對高展明恨之入骨?

高展明道:“楊爺,我久不上集市,不知最近米價幾何?”

他不問還好,他一問,楊方簡直恨不得撲上去將他扒皮拆骨。雖然糧價已經穩住了,但是比他之前千辛萬苦哄擡上去的高價已經差了很多,而且原本嘉州城就屬他最大,高展明一舉招了無數商賈來跟他分利,他不得不花大價錢吞入更多糧食,爲此他不得不將手裡幾乎所有的流水銀子全部調出來收購糧食。如今他手裡的糧已經超出了負荷,而且糧價再提也提不到從前的位置了,他頂多就是收回本來贏一分薄利,想要大肆擴充家業的美夢已被高展明扼殺。

楊方冷笑道:“那還請得高大人自己去市上看看了。”

高展明微微一笑,道:“聽說米價最近又有所回升。”

楊方皮笑肉不笑:“是嗎,我也許久不去集市,並不清楚。”

他現在做糧食,頗有點騎虎難下的意思。他不得不往下做,要不然他的屯糧就得全爛在倉庫裡了。先前他並不是沒有機會收手,可他不願做丁點賠本的買賣,所以就越吞越大。如今高展明不讓他的野心得逞,他也絕不讓高展明和官府的那幫官吏好過!老百姓餓死餓傷,關他屁事,他只要手裡的貨能賺錢,根本不管其他的。

高展明道:“那有機會,楊老爺可要多逛逛市集啊,行商之人,見機行事,見好就收可是頂頂要緊的。”

楊方冷笑:“一定一定。做官之人,也要把心放寬些,會看風向,高大人說是不是?”以前縣裡的官員哪個不對他這個嘉州府首富敬畏有加?頒佈政令還得看他的臉色纔敢行事,這高展明一來,就敢給他下絆子!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高展明就算是京城來的又如何,到了嘉州,就是他楊方的天下!現在他就算拼死一口氣,也不會讓高展明如願的!

高展明瞥了他一眼,道:“告辭。”

楊方拱手:“告辭。”鑽進轎子裡,奴才們擡起轎子繼續往前走。一個奴才湊到轎簾邊上,小聲道,“老爺,怎麼辦呀。”

楊方咬牙切齒道:“什麼怎麼辦?繼續收糧!他高展明和劉汝康不信老子吃的進,老子就吃給他們看。第一個就餓死他們這些狗|娘養的官僚!”

高展明和李景若繼續往前走,李景若見高展明一臉風淡雲輕,瞭然地笑道:“你這是肚子裡又裝滿壞水了吧。”

高展明撇嘴:“李兄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乃良善之人。”

李景若突然停下腳步,扳過高展明的臉,湊上前細細打量,鼻脣幾乎貼到他臉上。高展明被他嚇了一跳,但已然習慣他的輕浮,因此並沒有反抗:“你做什麼?”

李景若笑道:“我要看看你哪裡良善。”

高展明反問:“我哪裡不良善?”

李景若輕輕點了下他的鼻頭:“這裡就寫着一個壞字呢。”

高展明不甘示弱,也去點李景若的鼻子,誰料李景若一擡頭,他的手指就貼到了李景若嘴脣上。高展明淡定地收回手:“你這裡寫着一個奸字呢。”

李景若哈哈大笑:“那我們兩個豈不是絕配?”

高展明呵呵一笑。

兩人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監獄外,只見幾個獄卒擡着一具屍體往外走。

高展明將人攔了下來:“這是……”

那幾名獄卒忙向二人行禮:“都督,判司,這傢伙原本是錘子幫的流寇,因爲錘子幫窩裡反,這傢伙身受重傷逃了出來,被我們給逮到了,剛關進牢裡沒兩天,他就死了。”

李景若道:“怎麼死的?”

獄卒道:“他傷勢太重,關進牢裡的時候就剩一口氣了……”

高展明打斷道:“鼠疫。”

“啥?”獄卒一愣,不解地看着高展明。

高展明道:“他死於鼠疫。”

獄卒們面面相覷,還是不太明白。

高展明擺擺手:“不能讓疫情流傳開來,他的屍首拉出去燒了吧。”

獄卒們愣愣地應了,擡着屍首走了。

獄卒一走,李景若挑眉笑道:“鼠疫?你這計可用的狠了些。你還敢說自己是良善之人麼?”

高展明道:“李兄都不認爲自己奸猾,我又何故不能覺得自己良善?”

李景若不語,突然擡手,輕輕從高展明頭上摘下一朵梅花來。原來他們站的地方邊上正好有幾棵梅樹,風一吹,花瓣飄零,就落到了高展明頭上。

高展明看着李景若手裡的梅花怔了怔,道:“多謝李兄。”

李景若笑呵呵地將手裡的梅花湊到鼻下聞了聞,道:“我身爲高判司的面首,伺候高大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何必言謝?”

高展明笑了笑。這李景若也不知該說他是好性子或是什麼,別人說他是面首,他竟然也不生氣,甚至引以爲豪,三不五時就拿來打趣自己和高展明。高展明已經習以爲常了。他看了眼李景若,心想若當真有如此面首,豈不是大大的福氣?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正對上李景若探詢的目光,他連忙將視線轉開。

高展明又想,這李家的兄弟可真是奇怪,當皇帝的是個小肚雞腸,別人好好說話,他偏以爲是在諷刺自己,心裡記了仇,暗地裡就要給人使絆子。而這李景若,別人說他什麼他都不當真,下屬對着他拍桌子了他還以爲別人在開玩笑,根本不往心裡去。若是兩人能換換,倒是件好事,當皇帝的心胸開闊,才能兼濟天下,心眼太小不是什麼好事。

過了幾天,嘉州府陸陸續續又燒了好幾具屍體,雖然官府的人言辭閃爍,但是嘉州府鬧鼠疫的消息已經在民間傳開了。

老百姓們都關門不出,肉也不敢吃了,哪戶人家要是死了人,立刻把屍首擡到荒郊野外焚燒,生怕自己被鼠疫感染,一時間人心惶惶。

而最着急的,莫過於屯糧的楊方和龔二錢。

雖說現在並沒有幾個活人被鼠疫感染病倒,可是嘉州鬧鼠疫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而且不知道是誰放出的消息,說是有人看見從糧倉裡跑出來好幾只老鼠,這下老百姓們寧肯在家裡啃蝗蟲也不敢再買他們的糧了。

而且嘉州鬧鼠疫的消息附近的州縣都知道了,他們縱是將糧食運到已被蝗災蔓延的其餘州縣去賣,誰敢收嘉州府送來的糧食?!就是他們自己吃,幾千萬石的糧食,爛光了都吃不完!

眼看着一大堆高價收來的糧食就要爛在糧倉裡,這兩戶人家再也坐不住了。

龔二錢是率先撐不住的。外面的流言傳的沸沸揚揚,即使他心裡懷疑,可鼠疫這麼恐怖的東西當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何況他是從鄰縣來的,趕着回家過年避災呢,把糧食運回去,賣不掉不說,車馬運費又是一筆開銷。更何況其餘手中還有糧食的商賈也是同樣的擔心,糧價瞬時大跌,竟比沒鬧災的時候還要便宜幾分!

龔二錢思來想去,就只剩下最後三條路——第一條,把糧食賤價賣了,趕緊跑路;第二條,把糧食燒了,回家過年。這兩條路都會讓他虧得血本無歸不說,因爲他屯糧,名氣也早就壞了,是民間百姓人人唾棄的奸商。就只剩下最後一條路——拿糧食換回個好名聲。

於是龔二錢又往太守府去了。

劉汝康一見龔二錢,還不等龔二錢開口,瀟灑地一揮手:“老子不收糧!”

龔二錢麪皮狠狠抽了抽,忍着心痛,硬是堆起一個笑容:“太守大人……”

劉汝康道:“送客!”

太守府的守衛們衝上來,就要把龔二錢往外趕,龔二錢忙叫道:“我送糧!送糧!”

劉汝康一驚,揮了揮手,衆人退了下去。

嘉州府確實缺糧,連官吏的俸祿都放不出來了,劉汝康剛纔也不過故意端架子,想先殺殺這奸商的威風,一會兒的價格也能壓低點,沒想到龔二錢竟然說送糧?!送糧?!一文不收?!

龔二錢的心也在滴血。他原本確實打算賤價把糧食賣給官府,反正價格也賤了,賣給老百姓還不如賣給當官的,好歹作個人情,沒想到話還沒開口劉汝康就趕人,他是趕鴨子上架,無路可走了。

龔二錢因爲心痛,當真留下了不作僞的眼淚:“小人知道嘉州近年來蝗災蔓延,百姓苦不堪言,小人也是老百姓,小時候是捱過窮苦日子的,知道食不果腹是什麼滋味,因此民間的災情小人是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小人多年以來一直承蒙太守大人和鄉親們的照顧,今日有幸積攢了幾份薄財,一直有心報效朝廷,奈何報國無路。恰巧近年來百姓缺衣少食,小人便散盡家財,囤了些存糧,願意拿出來接濟父老鄉親們。”

劉汝康在心裡把他罵的狗血噴頭,聽了他這番虛僞的話,簡直恨不得把他的腦袋當成桌子拍。不過人家是來送糧的,好賴給他個面子。因此他道:“你有多少糧食?”

龔二錢道:“八千石。”

劉汝康一驚,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去。乖乖,他原本想着若是能低價買進幾千石糧食就能解燃眉之急了,現在居然有人送來八千石糧食?他心裡簡直對高展明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龔二錢一邊抹眼淚一邊顫聲道:“小人也不求別的,畢竟半輩子的積蓄都賠上了,好歹讓父老鄉親們道我一聲好,求大人以小人的名義開倉放糧。”

劉汝康心裡想想,八千石糧食,換個好聲名,這筆買賣嘉州府賺大了。再說那龔二錢,先前因爲屯糧炒價的事情已經被人戳爛了脊樑骨,現在走投無路棄暗投明,老百姓未必念他的恩情,好賴就是不記他的仇。

於是劉汝康道:“行,算你還有良心。”他吩咐家丞,“你去讓人給他寫張通行證,以後他三年之內行商不必繳稅,家中免一個徭役的名額。”

龔二錢訕笑着升出兩個手掌討價還價——十年!

劉汝康用力拍桌:“五年!算是貼你點車馬錢。再廢話立刻給給老子滾!”

龔二錢沒辦法,痛心疾首地走了。

五千石糧食很快送進嘉州府,龔二錢立刻收拾細軟,回家避難去了。

這龔二錢一撤走,楊方那裡立刻雪上加霜。行商的,講究的就是投機取巧,當日高展明提醒過楊方,楊方沒有聽進耳中,可龔二錢卻比他明白。他知道這次的生意已經失敗了,於是他趕緊撤出,挽回多少是多少,好歹能得個免稅的特權,也算掙回點損失。龔二錢的糧一放,嘉州府也就不缺糧了,再等幾個月,怕是朝廷的賑災糧款也到了,楊方的糧食屯在倉庫裡,就算不爛,也再不可能賣出什麼好價錢了。更何況還有人心惶惶的鼠疫,怕是就算他肯到街上送糧,也沒有人敢要了。

楊方一怒之下,當天晚上就直接病倒了,直接生了場大病,因爲心氣鬱結,差點一命嗚呼,又花了好多銀子請大夫用藥,這才把他從鬼門關救了回來。

楊方下牀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燒糧。如今他囤積的糧食也賣不出去了,更何況又有感染鼠疫的風險,他雖說也懷疑所謂的鼠疫又是高展明弄出的一場好戲,可他敢把糧食賣給老百姓,卻不敢自己吃。

楊方一天燒了近百石的糧食,第二天,高展明就讓人開倉放糧,他和太守劉汝康親自放糧,一邊煮一邊自己吃,澄清所謂的鼠疫不過是民間謠傳,並無此事。老百姓見太守大人和高判司都親自出動了,對鼠疫的恐懼也打消了不少。

過了幾日,沒有人出現感染鼠疫的症狀,謠言也就漸漸平息了,老百姓們排着隊到官府領糧食,對高展明誇讚有佳。

楊方得知此事,氣得吐血,又躺回牀上病了好幾日。他稍有些力氣,奴才去給他送湯藥,他卻狠狠把藥碗擲在地上,咬牙切齒道:“高展明,我與你不共戴天!”

話說小生生要上班,每天回家晚飯都是狼吞虎嚥一解決趕緊打開電腦碼字,每天這篇文要寫六七千字還要寫別的一天就要寫一萬字,真的好辛苦的嘛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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