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中島源太郎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田島敏弘在內心裡暗罵了一句貪得無厭。
剛剛那一本正經、桀驁不馴的樣子,可是和現在判若兩人呢。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是田島敏弘面上卻是客套的很。
“中島桑太見外了,以後彼此就是自己人了。
同是爲了富士重工,相信白川桑對中島桑也是神往已久。
請放心,等鄙人把股權變更流程整理完之後,一定誠邀中島桑和白川桑好好敘一敘。”
“好說~好說~”中島源太郎忙不迭的點頭,“不過正巧最近文部省那裡,正在制定關於電子娛樂方面的審覈規定。
而白川桑是這方面的專家,所以鄙人十分想聽聽他的意見。
田島桑您看下週一怎麼樣?到時候還要勞煩您也給點意見呢。”
中島源太郎一邊說,一邊眼睛使勁往田島西服口袋中瞄,也不知道那張支票上的數額到底是多大。
還有這混蛋想吃獨食,等股權變更流程都走完了,那還怎麼體現自己的價值?
爲了那一張張福澤諭吉,中島源太郎決定自己主動出擊。
站在他對面的田島敏弘,看到中島源太郎的如此做派,哪還不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
這幫政客真是厚顏無恥之極,那貪婪的神情就差把“給錢”兩字寫臉上了。
“既然中島桑有要事相商,那下週一自然沒什麼問題。
鄙人到時候會提前和白川桑約時間,至於地點中島桑您決定。”
“那真是太麻煩田島桑了,今日正巧有空,不如一起去六本木喝一杯?
聽說那裡最近來了幾個雛兒,說不定還能喝到頭啖湯呢。”
“哈哈,沒想到中島桑還好這一口。既然如此,那就同去~同去哈~”
兩個老流氓雖然在心裡把彼此罵了個狗血噴頭,但此時此刻勾肩搭背的模樣,彷彿多年的摯友。
…
白川控股想入主富士重工,除了日產那裡,富士重工內部也是需要攻略的一方。
不過關於內部富士銀行、中島家、興業銀行這己方,白川楓並未親自出動,而是把他們交給了島田敏弘。
作爲富士重工的社長桑,他比白川楓更清楚各家之間的利益關係。
只有等他們內部先談妥了,那時候白川楓纔會再出面。
不過日產這裡,倒是需要白川楓自己出馬。
在此之前,島田敏弘已經把富士重工及日產的關係詳細的闡述了一遍。
包括日產內部各家的關係,以及白川楓優先攻略的對象等。
甚至在自己的影響力範圍之內,田島敏弘也私下裡和久原裕碰過了面。
等這一切做完,白川楓那裡也摸清了各自的底細,他纔開始聯絡日產背後的幾家。
雖然最終也付出了一些利益,但好在結果還算順利。
如今無論是日產那裡,還是富士重工內部,對於白川控股的入場基本都已經達成了默契。
不過還不等這三方有所動作,外界的新聞媒體突然開始密集報道,富士重工300億日元的鉅額財政赤字問題。
更甚者像《產經新聞》這些,直接就在報紙的頭版寫出了,富士重工即將破產的消息。
《體育新聞》則挖出了更深一層的料,比如富士重工300億日元的虧損並非全部,其經營危機在兩年前就已經出現。
除了文字報道,報紙上還刊登了一些來源於富士重工內部的財報信息圖片。
這些數據表格應該是從內部泄露出去的,單看各種文件的擡頭就很讓吃瓜羣衆信服。
於是一時間關於富士重工即將破產的消息大行其道,它的股價受此影響也開始逆市下跌。
在一片飄紅的股市中,唯獨富士重工的股票飄綠,這也算是霓虹泡沫年代的一大奇景了。
不過雖然有媒體的密集報道,但富士重工此時卻詭異的保持了沉默。
有記者找到高層,最多也就回一句:財報以會社公佈的數據爲準,其他無可奉告。
開玩笑,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自己財報作假,這樣一點所有人都口徑一致。
在外界媒體因爲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時,富士重工股權變更的表面之下也多了幾股暗流洶涌。
報紙上剛剛爆出300億日元的鉅額虧損之時,田島敏弘就火急火燎的給白川楓打了電話。
面對他惶急的詰問,白川楓並沒有因爲他的失禮而生氣。
他只是告訴田島敏弘,日產、白川控股、富士重工三方已經就股權變更,達成了一致性的意向。
在這個關頭,白川控股沒有任何理由去橫生節枝,它纔是最希望局面穩定的一方。
事實也確實如此,白川楓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動手腳,這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在冷靜下來之後,田島敏弘也意識到白川楓沒有動機這樣做。
大家都希望在完成一些系列的股權變更後,再向外界通報相關消息。
既然問題不是出現在自己身上,那麼就說明有人不希望這筆交易能順利達成。
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看來對富士重工有想法的並不僅僅是白川控股。
…
大阪,作爲關西的經濟中心,這裡的繁華不亞於關東的東京都。
而作爲霓虹的第二大經濟中心,在這裡一樣有着衆多傳承已久的地方豪族。
比如說六大財閥中的住友,它的總部及發源地就在大阪。 作爲如今住友銀行的會長,住友務像往常一樣在傍晚時分,來到了位於梅田區的一家名爲“惠川”的料理店。
不出所料剛下車的住友務就見到不大的料理店門前,已經密密麻麻停滿了豪車。
而在人來人往的小店內,出入的顧客個個西裝革履,甚至個別的還帶着幾名隨從。
並且無一例外這些人普遍舉止得體,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顧客。
下了車的住友務在走進店內的那一刻,身邊就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問候聲。
這些向他鞠躬問好的人,不是某家會社的社長桑,就是某個金融機構的總裁。
作爲大阪府數一數二的豪族,基本上關西大多數企業公司都和住友財閥有着或多或少的關係。
再不濟即使不是關聯企業,但大家也總會和住友銀行打交道吧。
所以住友務出現在這裡,並得到大家的一致禮遇,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
“住友桑,尾上桑那裡已經爲您留好了包間,您請跟我來。”
以住友務的身份,他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樣排隊,一撥一撥的等着老闆娘的召見。
是的,這些企業的高管、社長桑,來惠川料理店並不是喝酒消遣,而是一本正經的尋策問略。
至於尋什麼策,問什麼略?那當然是發財之策,生財之略了。
在居酒屋侍者的帶領下,住友務施施然的走進了特地爲他準備的包廂中。
在這裡已經有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早早等在了這裡。
“北川桑,多日未見,風采依舊啊。”剛進入包廂內,住友務就滿面笑容的打起了招呼。
“住友桑過獎啦,您纔是魅力不減當年呢。”北川洋大笑着起身和住友務相互見禮。
雙方熟絡的寒暄完後,各自在包廂的酒桌邊坐了下來。
“北川桑怎麼有空到大阪來了,東京那裡興業銀行應該正忙的不可開交吧?”
“托住友桑的福,興業銀行今年的財報應該比去年還要令人滿意,哈哈~”
住友務面前的這位北川洋,他是興業銀行在東京的常務取締役。
如果田島敏弘在這裡的話,一定會驚呼一句,北川桑您怎麼在這裡?
作爲興業銀行在富士重工的股東代表,北川洋這時候應該在忙活富士重工的資產覈算纔對。
然而很多事情就是這樣說不清,就比如富士重工突然爆出的鉅額虧損問題。
“不知道住友桑,是否聽說了富士重工最近的財政赤字問題?”
等居酒屋的侍者上完了酒菜,北川洋就把話題拐到了,最近報紙上的熱議事件。
住友務輕笑一聲,“富士重工確實遇到麻煩了,不過那位白川桑不是準備出手嗎?”
白川控股想入主富士重工的事或許能瞞得過普羅大衆,但是對於住友這樣的巨無霸而言,這根本算不上秘密。
尤其是隨着新聞的發酵,幾大財閥稍微查一查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而對於這件事住友務也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站在一邊吃瓜。
因爲最近住友銀行和富士銀行的激烈競爭,住友務巴不得同屬於富士財團的富士重工,遇到更大的麻煩纔好呢。
不過如果富士重工被白川控股拿下,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富士重工姓白川以後,這也算是在變相的削弱富士財團的力量。
只要富士財團倒黴,那麼住友務就有理由開心。
想到這裡他已經端起酒杯,頗爲愜意的嗞了一口。
見住友務悠閒的模樣,北川洋不緊不慢的湊近身體。
“那麼住友財團,對富士重工感不感興趣呢?”
住友務端起的酒杯一頓,眼神倏的看向對面的北川洋。
“怎麼,是白川控股的財力不夠,還是那位白川桑入不了北川桑的眼?”
北川洋不以爲意的笑了笑,“無它,只是想賣個高價。
而且年輕人總是容易衝動,重工業並不適合入行的新玩家去練手。
倒是住友這樣底蘊深厚的財團,更適合成爲富士重工生存的土壤。”
面對北川洋的說辭,住友務端着酒杯沉吟不語。
“老大,就是這家,這裡的尾上神婆可神了。指哪家股票,哪家的股票第二天必定暴漲!”
“這麼邪乎?”西裝革履的太田,很是懷疑的看着自己的手下。
“老大,我怎麼敢騙您!不信你問問其他人,來這裡的可都是像您這樣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太田身邊一個點頭哈腰的小弟,立即開始叫起了撞天屈。
在他的眼色下,其他幾個小嘍嘍也不住的點頭。
“哈伊~哈伊~,本田說的沒錯,這神婆名氣大着哩~”
“是嘛”太田捏了捏下巴,聽起來倒像有幾把刷子。
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好了,想到這裡他一擺手,“走,一起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