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重新回到田園之中,這荷花村裡的一切一切,都是我最嚮往的理想之地。”
“何況每日還有仙姑與貞兒兩位佳人相伴,湘子只能說一句“夫復何求”呢?”
“就你貧嘴!”
林貞故意裝作生氣的瞪了他一眼,隨即詢問道:“今日你與仙姑在山中巡視,可有發現什麼不妥?”
“最近荔枝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二位專門負責巡山的使者可以萬分小心是才啊,尤其是那一株增城掛綠荔枝,可是萬萬不能出差錯的。”
“放心吧貞兒。”
不等韓湘子開始迴應,何仙姑已經爽朗的笑道:“有我和湘子兄在,斷然是不會出現什麼風波的。”
“只是這幾日我一直有些疑惑,你說那條青魚精,怎麼突然就安靜下來了呢?”
“雖然說他這一次的天劫早就已經過去了,應該不至於再到咱們荔枝山來鬧事,可是前一段時間他一直糾纏着我,甚至還說要娶我做壓寨夫人。”
“如今卻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反倒讓我有些擔心不已……”
“而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幾天我總是感覺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盯着我們,彷彿隨時都會有大事發生……”
“我也有同感。”
韓湘子這時神色一正,同樣皺眉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幾日在山中巡視之時,隨然情況看着十分的平靜,但是我總感覺彷彿有一股力量在暗中注視着我們。”
“但是當我試圖尋找這一股力量的時候,卻又是一無所獲。”
“而且我隱隱覺得,這一股力量似乎並不是來自青魚怪,而是另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
“你們兩太多心了吧?”
林貞頗有些擔憂的掃視了二人一眼,分析道:“莫不是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所以你二人都有一些杯弓蛇影了?”
“當然不是!”何仙姑與韓湘子二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迴應,聲音也都較爲急促。
顯然沒有一絲準備的林貞也被二人的反應給嚇了一跳。
也許別人還不太瞭解何仙姑與韓湘子,但是林貞對他二人卻是十分了解的。
尤其是對於何仙姑,林貞可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她一直都知道何仙姑與尋常人不同,尤其她的預感,向來十分的準確,從來都沒有出過錯。
而且林貞也已經從韓愈的嘴裡得知曾有一個仙人想要點化韓湘子,如此一來,韓湘子的預感必然也是十分準確的。
所以見二人神色如此的凝重,心知事情肯定不小。
當下深呼吸一口氣,冷靜的安慰道:“仙姑,你們也不必如此的憂心忡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相信只要咱們舉村之人精誠合作,肯定能共渡時艱,不過那一股暗藏的力量有多大,也不可能阻止咱們把荔枝大會辦好的!”
“是的。”
何仙姑當場也附和道:“咱們的荔枝大會舉辦了這麼多年,甚至還經歷過青魚怪的數次阻止,但一直都沒有停辦。”
“如今青魚怪已經被打敗,那麼咱們的荔枝大會就更加不可能被人破壞了!”
“哼哼……”
韓湘子當場忍不住苦笑一聲,暗歎林貞與何仙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若單單只是破壞一個荔枝大會,那倒也就罷了。
畢竟荔枝大會今年被破壞了,來年山中長出荔枝來之後,還可以繼續舉辦,就算是有人把荔枝樹給毀了,大不了就再種下去,三五年之後同樣還是可以長出果實來。
只要嶺南人的這種荔枝精神不死,那麼荔枝大會就不會亡。
可是他的擔心的,卻不僅僅只是荔枝大會而已,怕的是荔枝大會那天,可能會有人死掉,甚至死掉的人極有可能是他,或者何仙姑與林貞。
就算不是他們,而是其中的其它的,這也絕對是韓湘子不願意看到的。
何況他今日在山中巡視的時候,就已經感應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妖氣在若隱若現,只是他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加上他眼下除了武力還算不錯之外,身上卻並不具備仙術,所以也無法明確的捕捉到這一股妖氣的來源與位置。
但他可以肯定,這一段時間的平靜之中,肯定暗藏了什麼陰謀,甚至極有可能一場大的暴風雨正在醞釀之中。
直到此時,韓湘子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有多渺小。
以前自認學了幾年的功夫,便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在長安城中妄自尊大,差點被東海惡蛟給幹掉。
後來見識了趙東來與李玄的仙術,以及椿樹精的妖法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能力有多差。
但儘管如此,他卻並沒有妄自菲薄,因爲當時他就算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行,但至少還有李玄與趙東來守在身邊,有什麼困難也有他二人抵擋着,就算天塌了也不用他來操心。
可如今不同了,趙東來身在長安城中也不知道過得如何,也許已經升官了也未必,而李玄也早就已經不知所蹤,估計是雲遊四海,或者回天庭去了吧。
總之現在只剩下韓湘子一人面對這個險惡的世道之時,他纔開始懷念李玄與趙東來給他帶來的安全感與美好。
假如眼下有趙東來在身邊,他也不至於如此的無助,甚至有可能聰明的趙東來早就已經揪出那一股暗中潛藏的勢力了。
想到這裡不由得無奈嘆息一聲,開始想念東來在身邊的日子了。
“湘子兄,你怎麼了?”
何仙姑見他又是嘆息又是苦笑的,一時間竟有些不太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我沒事。”
爲了避免二女擔心,韓湘子只能故作鎮定的咧嘴一笑,隨即半真半假的開玩笑說:“假如東來也在嶺南就好了。”
“如果有他在的話,那麼咱們現在肯定是高枕無憂的。”
“是啊。”
林貞也忍不住感慨道:“想起當初東來公子在長樂宮中將我從李林甫手中給救下來的場景,便感覺記憶憂新。”
“就連當初右相那種奸臣,他都能應付得遊刃有餘,如果他在嶺南的話,咱們確實可以放心許多。”
“只是當初咱們離開長安城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和他打一聲招呼,如今回頭想一想,咱們好歹也是過命的交情啊,當真是不應該。”
“哼哼。”
韓湘子對此同樣也是頗有一些感觸,所以當場也忍不住冷哼了兩聲。
其實他當初離開長安城的時候,本來是打算到趙將軍府去和趙東來說一聲的,畢竟二人也是數次患難與共,可以說是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了。
可是臨出門之前,韓愈因爲擔心他在路上又被李玄給蠱惑,所以就制止了他的行爲,如此一來,他在離開長安城之前,便沒有再去過趙府。
如今身處嶺南蠻荒之地,遇到了這麼大的困難和危機之後,竟是有些莫名的想念他。
“哎,貞兒,你們說的那個趙東來,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他很厲害嗎?”
“怎麼看你二人的神情,似乎非常的崇拜他啊?”
何仙姑一臉不解的望着眼前這兩個本就極爲優秀的人,心想着韓湘子與林貞就已經十分的出色了,能讓他們爲之側目的人,想必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人物吧,於是乎,就連何仙姑也開始有些期待這個傳說中的趙東來出現了。
“他確實挺厲害的。”
韓湘子神色一正,朗聲笑道:“東來雖然貴爲大將軍的獨子,而且年紀輕輕就成了國子監裡的夫子,可以說是青年英傑了。”
“但儘管他家世顯赫,而且學識不凡,卻從來不以高人一等而自居,平時更是十分的親和。”
“我與他相處過一段時間,曾兩次蒙他救命,尤其第二次在桃源山上,若不是他出手對付穿山甲,恐怕我早就已經死掉了……”
“穿山甲!”
聽到這三個字從韓湘子的嘴裡說出來,何仙姑當場便被驚住了。
之前她一直不太明白爲什麼穿山甲不讓她在別人的面前提起自己,如今終於明白過來,原來穿山甲居然與韓湘子相識,而且聽韓湘子的語氣,似乎雙方還是仇人!
這對於何仙姑而言,無異於是平地驚雷了,而且這種局面,絕對是她意外不到的。
一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邊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這可讓何仙姑如何抉擇呢?
“仙姑,你怎麼了?”
見何仙姑忽然臉色大變,一旁觀察入微的林貞立即意識到仙姑可能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於是連忙追問道:“怎麼湘子一提起穿山甲,你就如此的激動?”
“莫非你也認識穿山甲這個妖孽?”
“我……我……”
被林貞一番追問之下,一向伶牙俐齒的何仙姑居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略一遲疑之後,她最終還是在腦海中組織好了語言,然後深呼吸一口氣,解釋道:“其實穿山甲目前就住在荔枝山南面的小茅屋中。”
“小茅屋?”
韓湘子聞言眼珠子一轉,詫異道:“今天我說到小茅屋去視察一下,你說那是你們的祖屋,那裡十分的安全,不可能有什麼隱患,所以沒有讓我去。”
“如今看來,你是爲了替穿山甲打掩護,所以故意不讓我去的?”
“算是吧……”
何仙姑有些尷尬的掃視了韓湘子一眼,苦笑道:“湘子,我今天白天確實是欺騙了你,但我並沒有惡意,這一點你必須得相信我。”
“其次,我根本不知道你認識穿山甲,也不知道你們之間居然還有仇。”
“我只是因爲穿山甲是妖精的原因,擔心被你們發現了他的行蹤之後,可能會發生衝突,到時候任意一方受傷,都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正是本着這種想法,我纔沒有把他的行蹤說出來的。”
“何況……”
說到這裡何仙姑又話鋒一轉,神情凝重的說:“他還曾救過我兩次,如果不是因爲他,我早就已經被那青魚精給抓到水潭裡去做他的壓寨夫人了,又怎麼可能還站在這裡和你們說話呢?”
“不過現在我既然知道他與你們有過節了,那麼我明天就把他從小茅屋裡趕走,並且永遠不他往來,這樣你們總不至於再生我的氣吧?”
“那倒不必。”
韓湘子無奈聳了聳肩,迴應道:“其實我們倒也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仙姑也不必如此的驚慌。”
“另外,我與那穿山甲雖然確實有過一次衝突,但雙方卻並不是什麼深仇大恨,甚至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穿山甲從本質上來說,並不是一個很壞的妖精。”
“當場我和東來之所以與他發生衝突,那是因爲他想吃小人蔘精來增長功力,並且還想搶奪小人蔘精手中的蟠桃。”
“我和東來爲此與他打了一架,穿山甲其實無意傷害我們,在打鬥的過程中,也一直沒有下殺手。”
“否則憑藉他將近五百年的修爲,我和當時的東來根本非他一招之敵。”
“最後在打鬥的過程中,東來無意中被他的山甲毒所傷,差一點就丟了性命。”
“但萬幸的是,小人蔘精的手裡有三千年開花結果的蟠桃,所以東來靠着一顆蟠桃活了下來,並且還增了近百年的功力。”
“至於穿山甲,他因爲被我們破壞了提升修爲的計劃,而且還丟了蟠桃,所以就與我們結下了樑子。”
“但是自那以後,我們便再也沒有見過面。”
“還以爲穿山甲如今應該還在桃源山中修行,結果他卻跑到了嶺南來,還與你成了朋友。”
“不過我倒是有一點點懷疑,他會不會是過來追殺我的?”
“畢竟那日若不是我出手的話,他現在可能早就已經吃掉了那顆蟠桃和小人蔘精,修爲至於增長一千年以上,恐怕早就已經飛昇天界成仙了。”
“在他的眼中,我估計也算是眼中釘肉中刺了吧。”
“不不不,你誤會了!”
見韓湘子對於穿山甲出現在嶺南一事有所誤會,當下便急切的解釋道:“他並不是來嶺南追殺你的,而是來這裡逃命的。”
“那日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了,若不是我救了他,恐怕他早就已經死在水潭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