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幻化至籬笆牆外時,赫然看到鄭鐵匠家門外聚集了一大波的村民,其中有一位赫然就是鄭二嫂。
至於鄭鐵匠家的那一雙兒女,確實已經回村了,此時二人也已經轉醒,正坐在椅子上面回答着衆人的提問呢。
不過小清心草倒是不擔心他們會透露什麼,因爲四翼陰蛇已經消除了他們在山中的記憶,所以就算村民追問,也不會得到什麼有用信息的。
“咳咳。”
就在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追問相關的事情時,小清心草在籬笆牆外忽然輕咳了兩聲,瞬間便把衆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來。
“咦,你們快看吶,那不是鄭二嫂家的小英子嗎?”
“她昨天不是已經失蹤了嗎,怎麼一下子又回來了?”
“果然是小英子啊,她居然又出現了,可真夠神秘的啊。”
“你們說這孩子不會是撞了邪吧?”
“最近感覺她的行爲都怪怪的啊……”
一時間村民立即將目光對準了鄭勝英,各種各樣的言論都表露了出來,其中又是疑惑的口吻爲最。
這種局面小清心草早就已經預料到了,所以他並沒有絲毫的驚奇,只是靜靜的站在籬笆牆外,看着這些望向他的村民,神情淡然至極。
“小英子,你終於回來了!”
方纔被震驚住的鄭二嫂這時終於回過了神來,當下三步作兩步的奪到了小英子的前方,伸出手去試圖一把將其給抱住。
“咻……”
豈料她的雙手剛一伸出去,眼前的小英子卻是立即身形恍,消失在了她的眼前,等到下一刻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五米開外的地方了,速度之快,身法之詭異,絕對是這羣鄉野之人見所未見的。
“譁……”
此情此景,那些圍觀湊熱鬧的村民一下子開始有些沸騰不已了。
他們這些生活在山溝溝裡的小鄉民,曾幾何時見過大世面吧,對於這些精怪的幻化之術,更是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故而看到這種情形之時,當場就把衆人給驚得尖叫了起來,鄭鐵匠那一對剛剛受了驚嚇的兒女,更是不由自主的哭出聲來。
“小英子,你咋的……懂這些變化之術了?”
鄭二嫂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神出了什麼問題了。
“你們不要靠近我,我不是你們的小英子。”
小清心草一本正經的朝着衆人提醒一句,隨即朗聲道:“這一段時間村子裡的畜生和村民失蹤,是因爲有精怪在山中作亂。”
“我昨日就已經警告過你們了,今日之所以再度出現在你們的面前,那是因爲我感念鄭二嫂和村長的救命之恩。”
“那山中的精怪十分厲害,遠非你們這些村民可以對付的,所以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待在村子裡不要出來走動,幾日之後,這個精怪就會離開,到時候你們的生活就會恢復平靜。”
“千萬不要試圖去請什麼道師過來捉妖,天下最大家的道士也不可能敵得過山中那隻精怪的一根手指頭。”
“我能告訴你們的也就這麼多了,希望村長切記我所說的話,萬萬不可亂來,否則害了一村人的性命,可就要成爲歷史罪人了。”
言罷,小清心草又擡眼打量了前方一臉詫異的鄭二嫂一眼,那稚嫩的臉龐上忽然露出一絲絲的苦笑,接着便見小清心草的周身散發出一股白若雲霧般的氣息,將她團團給包圍了起來,完全看不到一絲絲的痕跡。
村民早就已經被這種詭異的場景給嚇住了,根本沒有人敢上前去進看情形,只能一個個如同呆頭鵝似的站在原地,定定的望着眼前那一團白霧的升降與起落,甚至就連村長本人也大氣不敢出一聲。
想他也是活了幾十年的人了,什麼樣的世面沒有見過,但是對於今天眼前這種場面,卻也是聞所未聞。
尤其這個長得跟鄭勝英一模一樣的小女孩所說的話,更是讓他有些雲裡霧裡。
方纔他明明聽說對方是要向他報救命之恩,可是村長轉念一想,這麼多年似乎也沒有救過什麼人吶,除了古元村之外,他的足跡甚至不會踏出這附近十里八鄉,細細一回想,這些年裡也沒有救過什麼人,更沒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物。
那麼問題來了,這個所謂的救命之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或者說,對方確定沒有弄錯嗎?
他自問可是從來沒有救過人的性命啊,而且他一個糟老頭子,又沒有什麼力氣,更不懂什麼醫術,也根本就不具備救人的能力啊。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說,鄭二嫂。
方纔那個長得跟鄭勝英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分明也說鄭二嫂曾救過她的性命,那麼這就是一個相當重要的信息了。
鄭二嫂是一個婦道人家,她自從嫁入到古元村來之後,十多年的時間裡,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這個村子,平時除了幹一下農活之外,就是照顧自己家的這個小女兒,根本沒有心思顧及其它的事情,如果說她救人的話,那麼可能性甚至還不如村長大。
但是那個小女孩確實着實是提到了鄭二嫂的名字,並且還說得相當的肯定,那麼如此一來,村長也就有了一眉目,他已經隱隱查覺到,這個小女孩極有可能是真正的小英子,但又並不是真正的小英子,因爲小英子的身體,極有可能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給控制住了。
“村……村長……”
“這下該怎麼辦啊?”
“咱們要不要去那白霧邊看看這個小丫頭到底是不是小英子……”
旁邊站着的鄭鐵匠,這時硬着頭破朝村長詢問了起來,語氣有些吞吐,又有一些忐忑,顯然心裡也是極怕的。
“不行。”
村長聞言連忙擺了擺手,神色正經的制止:“這個小女孩必然是小英子無疑,只是現在說話的人,並不是她。”
“我想我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了一個大概,眼下咱是靜觀其變吧,這一層白霧早晚會消散。”
“待到白霧散了之後,咱們就能看清楚後面的事物了!”
“村長……你救救我的小英子吧。”
鄭二嫂這時也轉守身來,一把鼻子一把淚的叫嚷了起來,語氣裡的心酸和苦楚卻也是極濃的。
鄭二嫂的命並不好,嫁人十多年的時間裡,也只是生了這麼一個女兒而已,之後便再沒有懷上,可以說這小英子就是她的命啊。
如今出現的這個小英子,與她的女兒長得一模一樣,可是神態和舉動,卻又完全是兩回事,這不禁讓鄭二嫂心中又驚又怕,就怕自己小女兒出點什麼事情。
“你別急,小英子不會有事的。”
村長冷靜的朝着她微微咧了咧嘴,提醒道:“咱們現在就在這裡靜靜的觀察着,我相信不出一會兒的功夫,就會見分曉……”
“村長,你快看,那霧在逐漸化開了!”
不等村長一句話完,其餘在現場圍觀的村民已經開始叫嚷了起來。
“很好。”
村長見狀卻是淺淺一笑,擡眼朝着那白霧的方向打量而去。
當一雙有些渾濁的雙眼看到前方的場景之時,頓時心裡便安定了下來。
眼前白霧散開之後,先前還活潑的小英子,這時卻已經暈倒在了樹林邊的草地之上,那稚嫩的臉龐看起來是那麼的安詳又平和,如果一個昏睡的精靈一般,除此之外,周邊卻是再無其它的異狀。
“快去把她抱過來!”村長連忙吩咐旁邊的人往前去救人。
“大家搭把手。”
村子裡那些稍微年輕一些人,連忙七手八角的奔上前去,將昏睡在地的小英子給抱了起來,然後與鄭二嫂上一道往家裡奔去,村長則是去村中央鄭郎中的家裡,將大夫給請了過來。
等到把小英子安頓好之後,大夫也剛好與村長一道趕了過來。
這鄭郎中也是村裡一個人物,早年也曾走南闖北去行醫,最遠的地方還到達長安城呢,當年在長安城中,倒也頗有一番建樹,只是後來不太習慣長安城那邊的天氣,以及官僚主義,所以最後還是告老回到了古元村,做起了自己的鄉村大夫,雖然說生活是清苦了一些,但是每天卻也過得愜意無比,閒事種種花草,偶爾幫鄉親們看一看傷害發熱,又或者無名腫毒,卻也是自得其樂,比在長安城中又不知道瀟灑多少倍。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在醫道方面的經驗,卻也是相當豐富的,這一點與尋常的鄉下郎中,那是完全不同的。
“鄭大夫來了,快讓鄭大夫看看。”在屋裡圍觀的村民一看是這位德高望重的大夫來了,一個個都主動讓出一條道來,以便大夫診治。
鄭大夫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自然也就不會拘泥於小的禮節,當下也不多作客氣,徑直走到了牀邊,伸出手來抓起小英子那纖細的手腕,細細的把起脈來,其餘的村民自然是站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靜靜的等候着他的診斷結果。
片刻之後,鄭大夫長長呼了一口氣,沉聲道:“小英子已然沒有什麼問題了,除了身體有一些虧損之外,並沒有其它的危險。”
“待老夫開幾味補中益氣的草藥讓她煎服,只消三五日的時間,就能讓她重新活潑起來。”
“甚好,甚好。”
一聽小英子已經沒有什麼大問題了,村長自然也是鬆了一口氣,感覺心頭的大石頭也放了下來。
眼下小英子得救,鄭鐵匠的兩個子女也安然的回來了,那麼前前後後算一算,好像全村也就是丟了幾頭牛,另外消失了兩個村民而已。
那兩個村民自然是救不回來了,村長心裡是有數的,眼下這種情況,其實已經最好的結局了。
“行了,大家也都不要圍觀了,我看就此散了吧。”
村長朝着衆人擺了擺手,復又提醒道:“今日村子裡發生的事情,萬萬不可向外面的人提及,另外,從今天開始,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大家都不能出去勞作,也不能在村外走動,直到五天之後才能出來走動。”
“如果有不聽話的人非要在禁令其間走動,又或者跑到山中去找那精怪挑釁惹事的話,我就將其逐出村去,以後不規則也不能回村來。”
“大家都聽到了嗎?”
“聽到了!”
方纔大傢伙都已經聽小英子說過這番話了,所以一聽村長提及,自然都是滿口答應,之後村民們也不敢再多作逗留,一個個都匆匆往家裡去了,片刻間的功夫,鄭二嫂的屋子裡,就只剩下老大夫和村長,以及鄭二嫂和昏睡的小英子等四人了。
“二嫂,現在人都已經走了,我有幾個問題,也就要問一問你了。”村長面色凝重的望着她,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語重心腸。
“村長,你有什麼話要問我?”鄭二嫂坐在牀沿邊略一擡頭,不無疑惑的反問。
“你仔細的回想一下,前幾日小英子與她失蹤之前的行爲舉動,是不是完全不一樣?”
“你有沒有發現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村長也沒有繞什麼彎子,直接了當的追問了起來。
“當然有。”
鄭二嫂眉頭一皺,苦笑道:“那日小英子走失之後,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後來你們把全身赤裸的她從山中找回來之後,她的行爲就完全變了一個樣。”
“最直觀的表現就是不喝水,也不吃飯,僅僅只是吃了幾味大夫開的補藥而已。”
“還有就是她特別的奢睡,白天和晚上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睡覺,似乎整個人沒有什麼精神。”
“這種情況持續了三天的時間,之後纔有所好轉。”
“本來我一早就感覺她有些奇怪了,但是又沒有發現什麼特別有力的證據,爲此也就沒有和村長說什麼。”
“直到那天舉村高議去山裡找人的時候,她的舉動才真正的讓我感覺到她有多麼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