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怔怔的看着他,這個她曾經愛到撕心裂肺,愛到癡狂的男人。
曾經,在她眼中,他是世界是最完美的男人,是最值得愛的男人,也是她這輩子,都要守着的男人。
可是,當童話故事被現實擊碎時,暴露出的,是最殘忍的真相。
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最癡情最專一的男人,竟然揹着她,跟另一個女人廝混了這麼多年。甚至在婚禮前夜,還在與那個女人翻雲覆雨……
那麼噁心的場面,直到現在想起,依舊覺得隱隱作嘔。
而現在,他竟然又將自己的弟弟貶得一文不值,甚至說她的選擇,是一種恥辱……
這個男人,真的是她愛過的那個麼?
如果是,那她還真是眼瞎。
白白瞎了七年!
明明是那麼帥氣的面容,卻讓她心寒。
一寸一寸,寒到了底。
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有些過了,墨毅趕緊挽救,“其實最重要的是你,我擔心你會被人們的傳言攻擊……”
文君冷笑一聲,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是麼?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墨毅哪裡聽不出她話裡的諷刺?只是裝作聽不出來罷了。
想要上前一步去拉她的手,卻被她躲開。
他也沒有再勉強,雙手有些尷尬的僵直垂着,“其實我還是愛你的,你愛的人也一直都是我不是麼?退婚的事,我不會追究,你也別再鬧了。我們兩個還可以複合的不是麼?只要你乖乖回到我身邊,之前發生的事,就算是過去了……”
“過去?呵呵,你說的還真是輕巧。”文君悲憫的笑着,“你是想讓我做個傻子,再眼睜睜看着你跟那個女人鬼混而假裝不知?墨毅,我是人,不是機器!這麼多年,你除了想要利用我,到底有沒有對我動過心?哪怕只有一次,有沒有真的愛過我?”
“反正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信的,我只告訴你,如果你願意放下以前的一切,收回你剛纔在我父親面前說過的話,我們還能重新再一起。以後……”
他微微遲疑了一下,忽然加重語氣,“以後我會只愛你一個。”
文君心底泛起一陣苦澀,他的閃爍其詞,已經足夠了。
有些話,其實問了,也只是想讓自己死心罷了。
答案,早就知道了不是麼?
深呼吸一口,忽然露出個明媚的笑容來,至少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不想露出狼狽的一面來,她要保留着那可憐的自尊。
“抱歉,我已經決定跟墨黎結婚了,怕是無福消受墨先生您的好意。”
說罷,轉身便走。
墨黎上前一步,緊緊抓着她的手腕,卻被她咬着牙甩開。
蹬蹬蹬,踩着高跟鞋快步離去……
她沒有看到,在出來時,有道身影一閃而逝……
墨毅重重一拳砸在牆壁上,心頭的憤怒,卻是如岩漿般翻滾着……
她以爲她不同意就沒事了麼?
怎麼可能!?
他絕對不會讓他們兩個結婚的!!!
絕對不會!……
大廳一側的綠植後面,一個人影鬼鬼祟祟。
直到墨毅離開,那個身影才小心翼翼走了出來。
正是左初!
她聽傭人說墨毅到醫院來了,便也跟着來找他。卻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那一番話……
眼底劃過一抹狠厲,也踩着細跟,匆匆離去……
……
文君無力的靠在電梯壁上,看着對面電梯壁上照出來的自己,臉色那麼蒼白,眼神,那麼悲哀。
是悲哀麼?
或許吧。
哀莫大於心不死,幸莫過於死徹底。
如果能更早些見到他這副卑鄙的模樣,她說不定還能更早的清醒過來。
其實這樣挺好的,心徹底死了,就不會再有希望,也不會再受到傷害。
反而,還能重新調整心態,去重新開始,迎接新的人生。
以前唐司明的醜聞曝光出來以後,她還勸安奈,不過就是個渣男而已,扔了就扔了。
誰這輩子還沒遇過幾個渣男呢?
權當被瘋狗咬了。
現在,她想把這話送給自己。
不過是眼瞎被瘋狗咬了而已,打幾針狂犬疫苗,疼幾下,就過去了。
她本就不是什麼愛計較的人,說不定想開的比別人還要更快呢……
手腕上有些隱隱作痛,擡起來一看,竟然是被他用力捏出了淤青。
緊咬着下脣,將手腕又往衣袖裡縮了縮,這才鬆了口氣。
誰能想到,一個在別人面前永遠沒有任何情緒的人,竟然會有這麼瘋狂狠厲的一面。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他?
叮!
電梯門打開,她深呼吸一口,調整好心情,這才走了出來。
擔心會被看出來,還特意在病房外擠出個笑,這才推門而入。
病房裡的父子二人看到她進來,都轉過頭。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將袋子放在一邊,又把買的早餐拿出來,“墨叔叔,這是我剛纔在樓下餐廳買的,您吃一些吧……”
墨錦華眉峰微微蹙了蹙,眼底似乎閃過一絲釋然。
卻並沒有動,反而搖搖頭,“不了,我公司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罷,意味深長的看了墨黎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墨叔叔您慢走……”文君乖巧的說道。
明知道不會有迴應,還是說了一句。
至少,這是道歉該有的態度。
墨黎看着她笑,笑的比外面的陽光還要溫暖,那麼好看。
似乎連她心底的寒冷,都被驅散了。
“文君,過來!”
“怎麼了?是不是餓了?還是要喝水?”文君擔心的問道。
墨黎搖搖頭,依舊直勾勾的盯着她看,“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文君愣了一下,臉瞬間紅了。
馬上轉身裝作去拿早餐,不想被他看到她慌張的模樣。
可是墨黎已經看到了,心裡真的很開心。
哪怕,她這輩子都不會愛他。
可是啊,只要能每天都看到她,讓她還像以前一樣,過着公主般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生活,他就知足了。
因爲她買的是粥,醫生說墨黎上半身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是吃些流食也是可以的。
她便將粥端到病牀邊,一口口吹涼,小心翼翼的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