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隱向旁邊走了過去,走到了側邊的桌子旁,端起準備好的酒抿了一口。
畢竟是他的地盤,手中又有司月和那小丫頭兩個人質,自然不擔心慕寂白突然對他下手。
更何況,他和慕寂白可是同門,武功也不比他差多少,被一擊斃命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
慕寂白也很坦然,直接走了過去,掃了那些酒一眼,並沒拒絕,一飲而盡,論歪門邪道他或許不如玄隱,但防人的本事,玄隱比不過他,這桌子上的東西,但凡摻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他都能感覺出來,甚至能直接從玄隱的態度和表情上看出來。
“師弟,咱倆也沒深仇大怨,你爲什麼就非要和我過不去呢?從你下山之後,可沒少找我的麻煩,是不是太不地道了?”玄隱笑眯眯的說道,“再說了,你和我其實還不都一樣?這天底下骯髒的人那麼多,咱們應該聯手處理那些人渣,而不是針鋒相對,你說是吧?”
“我們一樣嗎?你已經被寺裡除名,我可沒有。”慕寂白麪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哼,那些老禿驢,一個個只知道裝好人!真要是好人,爲什麼攔着我報仇?!”玄隱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尖利。
他七歲才入無相寺,七歲之前,過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的父母都不是東西,一個是酒鬼,一個妓、女,他從生下來開始,就飢一頓飽一頓,三四歲的時候,就被那個酒鬼帶到大街上乞討裝可憐,後來,讓他學偷學搶。
因爲那些,他小小年紀被人打了不知道多少次。
哪怕如今,他的身上還有很多磨滅不掉的傷痕,有些是酒鬼父親用菸頭燙的,有些是那個女人的嫖、客們發泄打的。
那些人啊,沒一個好東西。
而那種日子,他足足過到了七歲,才被路過的老禿驢帶回了無相寺。
一開始,的確不錯,給他治傷、讓他填飽肚子,但緊接着,就總是責罰他,不能做錯一點事情,總是說他品性不佳,想讓他變成和其他老禿驢們一樣的頑固個性。
甚至,他說將來要回去報仇,那些和尚就更是懲罰他,挑水、砍柴、什麼活都是他的。
果然,世界上沒一個好人。
他還是得靠自己,想學本事,就自己去寺裡偷,寺裡的好東西太多,他人聰明,哄一鬨騙一騙,總有傻子會告訴他,他一點一點進步,總算有了自保的本事。
慕寂白沒說話,對於玄隱的過去,他是瞭解的。
他報不報仇是他自己的事兒,但無相寺有規矩,有些規矩必須要遵守,寺裡一直杜絕的,不是他報仇的心,而是想杜絕他在所有事情上都偏執的態度。
而且,玄隱下山之後,殺的可不止是曾經害過他的那些人。
這已經超出了原則和底線。
“你是不懂的,誰讓你上山的時候年紀還小呢?被老禿驢們養傻了……”玄隱還同情的看了慕寂白一眼。
“……”慕寂白抿了抿嘴角,等待着時機。
玄隱看他這樣,只是笑笑。
等那小丫頭成了他弟弟的女人,慕寂白還能這麼淡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