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下子從他心口涌了出來,可卻一滴都未曾落到地上,而是被那血紅的戒指吸收。
它彷彿有着巨大的空間和生命,不停的吸收着左亦的鮮血,貪婪的如同一頭餓狼。
他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慘白,可他的嘴邊,卻掛着淺淡的微笑,彷彿血液的流失,對他而言不是死亡,而是快樂。
雲若初不敢眨眼睛,想要努力的看清他的樣子,可淚水早已迷濛了她的眼,她還是看不清。
最後,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脣上傳來了一陣冰涼的觸感,又蜻蜓點水般的抽離。
“若初,等我,下一世,我一定好好的保護你。”
“不要!”雲若初驚叫了一聲,驚醒了過來。
翟耀也被她驚醒,忙抓住她的手,聲音沙啞的道:“若初,你終於醒了。”
他憔悴了許多,在她昏迷的這幾天裡面,他寸步不離的守着,身上的衣服已經好幾天沒換了,整個人憔悴而又頹廢,哪有那尊貴又冷傲的樣子。
雲若初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自顧自的掀開被子下了**。
她焦急的打量着四周,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入眼的,是一處並不算大的房間,窗戶開着,微微鹹澀的海風,時有時無的吹進來。
Wωω▪ тTk ān▪ ¢〇 沒有,沒有!
不是她熟悉的房間,沒有血,也沒有左亦......
她像是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軟軟的跌坐了下去,翟耀眼疾手快,小心翼翼的從身後拖住了她,將她重新抱回了**上。
“若初,你怎麼了?”他幫她蓋好了被子,擁着她一起躺了下來,滿足的嘆息了一聲。
醒過來就好,醒過來的就好,她不知道,她昏迷的這幾天,他都快瘋了。
雲若初還是如同沒有聽見,眼睛空洞的望着頭頂,像是在看着天花板,又像是在看很遠很遠的地方。
對於她怪異的舉動,翟耀微微蹙眉,卻沒有在打擾她,安撫的撫摸着她的髮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漸漸的露頭,海上的日出,十分的美麗。
金色的光暈一下子灑了進來,微微刺眼。
翟耀不太適應,微微眯起了眼睛,也下意識去擋她的眼。
也在這時,他才聽到了她略微顫抖的聲音,“阿耀,左亦呢?”
翟耀一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當時,他和黑桃k前往南部的雨林尋找尾巴人,在那裡遇到了埋伏,都負了傷,但東西卻是拿到了。
拿到東西之後,他們立即趕回了酒店,因爲他們收到了溟厲突襲的消息。
可是趕回去的時候,溟厲的人已經包圍了酒店,他留下保護雲若初的人,已經和對方打了起來。
情況緊急,他也顧不得那麼多,忙去酒店中尋找雲若初,可是雲若初卻不在。
關心則亂,他當時害怕極了,以爲雲若初出了什麼不測,恰好左亦在那時候回了酒店,他們在走廊遇上,左亦和飛貓一道的,身邊並沒有雲若初。
左亦看到他也是一楞,從左亦口中,他才得知,雲若初是安全了。
翟耀這才放心,可是溟厲的人想要趕盡殺絕,竟然不顧酒店中人的性命,直接用火箭炮轟了酒店。
當時的情況防不勝防,雖然都逃了出去,但因爲之前就負了傷,翟耀和黑桃k在爆炸中暈厥了過去。
飛貓也因爲護着左亦,受了重傷。
好在,翟耀的人,留下來拖住了溟厲的人。
而左亦的人,也趕來了接應,護送着他們逃到了碼頭。
他傷的極重,黑桃k比他先醒過來。
原本青青在和他們一起回酒店的時候,就失散了,沒想到她竟然在左亦的船上。
那時候青青已經開着船,撇下了左亦他們。
黑桃k發現不對,忙調頭回來,但由於距離太遠,遠水解救不了近火。
黑桃k都以爲雲若初他們必死無疑的時候,碼頭‘轟隆’一聲巨響,炸起了沖天的火光。
最後,雲若初和凌惜都安然無恙的上了船。
而左亦......
事後,他們一行人上了容夏救援的快艇,左亦的人,則是回了他們該回的地方。
翟耀的沉默,無疑宣判了什麼。
可是雲若初卻不甘心,也不願相信,顫聲的問:“他沒死對不對?”
“他死了。”翟耀心中重重嘆息了一聲,知道她難以接受,伸手抱緊了她,重複道:“若初,他死了。”
這一聲裡面,包含的太多的無奈。
他心中一直介懷她對左亦的態度,也一直想要她遠離左亦。
可是到了最後的關頭,卻是左亦用性命救了她。
這一生,左亦這個名字,恐怕都無法從她的心中揮去。
他是個小氣的男人,也會吃醋,也會生氣,可這一次,他卻無論如何都氣不起來了。
因爲,那個男人,用他的生命,救了他最愛的女人啊!
雲若初沒有了聲音,眼角有淚滑過,好一會兒,她突然癡癡的笑了起來,“阿耀,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翟耀不解,嘆息了一聲,“若初,過去的都過去了。”
“過不去......”雲若初喃喃道,眼淚更加肆意和洶涌,有些語無倫次,“我過不去,過不去。他救了我兩次,沒有他,我或許就那樣死了,沒有他,我這一次也死了。我爲什麼沒有早點知道,爲什麼等他死了,才知道這些?老天真是太殘忍了,太不公平了,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生,爲什麼......爲什麼要爲了我......”
說到最後,她幾乎哽咽不成聲。
鋼琴室,那個花美男一樣的男子,玩味的看着她,“你彈的很好。”
生日宴,他優雅如斯,“雲若初,我很欣賞你的才華,改天有空一起吃個飯。”
紅毯那日,他緊握着她的肩膀,眼眸中滿是恨意,質問道:“你爲什麼不等我?”
最後,記憶的碎片,拼湊出了一張完整的畫面。
那天下着小雨,她伸手將他的心意,毫不猶豫的丟進了垃圾桶裡面。
他就站在她的身後,苦澀的看着一切。
時間就是這麼可笑的東西,不知道是愧疚,還是痛心,或是逃避,記憶裡面,他精緻蒼白的臉,在一點一點的淡去,他的影子一點一點的在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