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太多的疑惑。
可溟厲卻沒有給她機會問出口,在她抓住他的一瞬間,一掌襲向了她。
小鬼防不勝防,被他一掌打飛了出去,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爲什麼?”她捂着悶痛的胸口,難以置信的看着他,那目光包含了太多的痛楚與失落,最後的光亮,也在他的回答中,絕望的熄滅了下去。
他說:“你是誰?”
.......
這時,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了。
小鬼從回憶中驚醒,才發現背後滲出了一些冷汗。
這些年,她只要一想起那段記憶,就會有這樣的反應。
害怕,絕望,像被拋棄的幼獸,十分無助。
“我重新給你買了一份,你先將就吃吧!”溟厲走了過來,將新的食盒,遞給了她。
小鬼沒有接,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卻意外的瞥見他的手指上面,有許多燙傷,傷口還很新......
她不自覺的就聯想到了,他是煮粥的時候,弄傷了手指。
可是,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又不是她逼他的!
小鬼在心裡剋制着自己不該用的想法,冷冷別開了頭。
“不用了,我想吃什麼,自己會叫外,不用你假好心!”
“你已經好多天沒有吃東西了。”溟厲擰眉,強硬的把食盒塞進了她的手裡。
他的手指有些冰涼,小鬼如同觸電了一般,雙手一揮,推開了他,也將食盒打翻在了地上。
“我說了!不用你假好心!滾!”明明已經很剋制了,她的情緒卻還是激動了起來,只要一想到三年前的經歷和傷痛,她就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十分厭惡,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他。
溟厲站在原地沒動,臉色陰沉的可怕。他的性子一直陰晴不定,脾氣也非常不好,且又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過,即使再能隱忍,也終歸有了火氣。
可是,他仍然壓着脾氣說道:“我重新去給你買一份。”
說完,他大步的走了出去,關上了病房的門,才擡起剛剛被食盒劃破的手臂,抽出手帕壓了壓,然後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小鬼抱着膝蓋,即使陽光很暖,她卻感受不到,整個人都是冰涼的。
剛剛,她的情緒是過激了一些。
自從知道三年前的真相以後,她每次回想去過去,總是會這樣,沒人的時候就自己咬牙忍了,有人的時候,她會有暴力傾向,特別是見到溟厲,她就控制不住的想和他動手,想要讓他滾出自己的視線。
可當他真的離開了,她又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一點的從她生命裡面消失。
如果,三年前,她沒有出意外,她會在他的身邊醒過來,她和他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種結局了。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如果?
小鬼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迎着陽光,試圖讓自己變得溫暖一些。
過了一會兒,打掃的阿姨進來收拾病房,想必是溟厲通知的。
小鬼沒有理會,坐在藤椅上發呆。
阿姨在她旁邊收拾着地上打碎的食盒,突然驚呼了一聲,“小姐,這上面怎麼有血?你哪裡受傷了嗎?”
小鬼一怔,偏過頭去,震驚的張大了眼睛。
阿姨手中拿着一塊碎瓷片,上面沾染了淡淡的血跡,十分鮮豔........
.......
溟厲買的粥,最後還是到了小鬼手中,但卻沒有見到他的人。
粥是護士小姐送進來的,送來的時候,護士小姐還一臉的豔羨,說着溟厲有多體貼,不僅寸步不離的照顧了她兩天,還借了醫院的廚房親自下廚.......
小鬼聽完,心不在焉的拿着粥吃了起來。
粥很香,鹹味適宜,比之前那碗,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倍。
可是,小鬼卻食不知味,滿腦子都是那碗鹹的無法入口的粥的味道。
.......
兩天後,小鬼出院了。
出院的時候,是夏薄和容夏來接的。
小鬼上了車,便閉上了眼睛,這兩天總是睡不夠。
夏薄今天卻格外舌燥,話十分的多。
她和容夏決定出去走走,如果一年之後,小鬼還是沒有找到解除蠱的辦法,他們就聽天由命。
再強大的人,在生老病死麪前,都渺小的不堪一擊。
夏薄難過歸難過,可更想珍惜剩下來的時間。
如果一年不是期限,而是永別,她至少還有一段可以回憶的美好時光。
所以,她和容夏打算明天就離開摩納哥,先回傑克西那裡去看看,然後環遊世界。
小鬼心不在焉的聽着,偶爾點點頭,夏薄看她沒什麼精神,和容夏對視了一眼,說道:“溟厲回b國了。”
小鬼一怔,驟然睜開了眼睛,“什麼時候走的?”
“今天早上走的。”夏薄無奈的輕嘆了一聲,“既然在乎,爲什麼還要那樣對他?”
三年前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還是大鬼告訴她的,小鬼對於三年前的事情,一直閉口不提,誰也不願意說。
夏薄也不知道她和溟厲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她看得出來,溟厲在乎小鬼,小鬼也在乎溟厲。
既然都在乎,爲什麼還要搞得和仇人一樣。
如果,小鬼和溟厲有一天也面臨生離死別,或許就會明白,在失去面前,所有的矛盾,都可以化解。
可小鬼,現在不明白,即使她說了,小鬼也不見得聽得進去。
每個人的選擇不同,如果小鬼覺得開心,那她支持她的選擇。
可現在的小鬼,分明就不開心。
“不在乎,我一點也不在乎,走了也好。”小鬼冷着聲音回答,似乎不願繼續這個話題,沉悶的閉上了眼睛。
夏薄也不在說什麼了,只是覺得惋惜。
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能在一起,又彼此在乎的人,卻不肯相愛。
老天,真是公平的,她們三個,到頭來,竟然沒有一個人的愛情,是完整的。
夏薄突然有了許多感慨,輕輕抓住了容夏開車的手。
她什麼也不說,他也懂她的意思。
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倒映着的不只是對方,還有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