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說你這小姑娘這是什麼態度啊!脾氣這麼火爆,以後哪家男孩兒敢娶你喲……”醫生嘟嘟囊囊地,總算是把處方給開好了。
邱思語拿了處方去藥房,又被藥房的人告知要先到收費處劃價。
到了收費處劃完價,邱思語過來一看,這怎麼一瓶葡萄糖還額外地加了一塊錢的費用。
“那一塊錢是護士的扎針費。”劃價的工作人員解釋說。
“扎針?我們是要喝的,扎什麼針?”
“不扎針,你爲什麼不說一聲啊。”收費的人還有理了,一臉不情願地接過處方,劃掉了一塊錢。
等到邱思語終於拿着葡萄糖回到安冉冉身邊時,安冉冉正靠着李心愛微微閉着眼睛,嘴巴里含着一塊大白兔奶糖,正在吃呢。
李心愛得意地衝邱思語笑了一下:“一顆糖就能解決的事情,你們弄得那麼複雜做什麼。”
邱思語扯了扯嘴角,走到她們倆旁邊坐下:“有了的方法我也不跟我說,我這爲了瓶葡萄糖,跟上西天取經似的,難爲死個人。”
李心愛和安冉冉聽完邱思語的抱怨,兩個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你這糖是在哪兒買的,怎麼比我還快呢?”邱思語問。
李心愛回答到:“是老張叔去買的。醫院門口就有小賣部。”
“難怪會比我快!不過,這瓶葡萄糖反正也買回來了,不喝浪費,冉冉,你看你要不要……”
“嘔~~”安冉冉的胃裡本來就不怎麼舒服,有糖在嘴巴里,也壓不住那一陣陣的翻涌,如今聽到邱思語讓她再喝一瓶葡萄糖,一下子忍不住,又一次乾嘔了起來。
邱思語看着她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避過旁邊的老張,輕聲附到安冉冉旁邊:“你是不是懷孕了?”
邱思語的話音剛落,李心愛就一巴掌拍到了她的手上:“胡說什麼啊,冉冉怎麼可能會那樣。”
在這個年代裡,人們的戀愛觀普遍還比較保守,平時男男女女的拉個手都會讓人罵成傷風敗俗,更別提還沒結婚就先發生關係這種事情了。
李心愛雖然嘴裡這麼說着,但是想到安冉冉與戰念北那段時間的情形,她的目光不由得疑惑了起來:“冉冉,不會吧?”
安冉冉心裡一驚。
腦子飛快地計算起時間來,這一算不得了,似乎還真的有可能。雖然當時她算過安全期,但是安全期不安全的事情,她聽說的也不是一例兩例。
看到她一點點發白的臉色,李心愛的心一沉:“安冉冉,你是不是豬?”
安冉冉定了定神:“我不確定,我想我需要做個檢查!”
“檢查?怎麼做,你要去婦產科嗎?安冉冉,如果你去婦產科的事情被別人知道了,你還活不活了?”李心愛再一次恨聲罵她。
安冉冉避開她指過來的手指:“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年頭早早孕試紙還沒有呢。
外面的那些個黑診所,安冉冉可沒準備去。身體是自己的,就算再怎麼害怕被別人知道,也要先保證自己的身體才行啊。
李心愛和邱思語互視了一眼,看到安冉冉已經下定了決心,她們也只能抓緊時間想辦法把這件事的風險降到最低。
“其實不必去醫院婦產科。我覺得我們的校醫應該就能檢查出來。”邱思語看向了李心愛。
李心愛臉上一喜,“對對對。冉冉,我們回學校。胡麗麗也是醫生,而且她是全科醫師。”
安冉冉猶豫了一下,胡麗麗的水平,她並不清楚。
“不用猶豫了,如果胡麗麗實在看不出來,我們再來醫院不就得了嗎。”
“嗯,心愛說得對,冉冉,別猶豫了。”
“可是周娟還在手術室裡面。而且現在是晚上!”安冉冉提醒兩個爲了她而操碎了心的好朋友。
“也是啊,那就只能等到明天了。”李心愛有氣無力地坐了回去,眼神擔憂地落在安冉冉的身上,“你這個傢伙,平時那麼聰明,怎麼在這件事情上這麼糊塗啊。真是的!”
安冉冉默了一下,上一世時,人們的觀念很早就放開了,婚前同居……
哦不,上一世的這個時間段,她還在上大學,那時,跟現在一樣,男女大防還是存在着的。
她重生回來後,竟是把這一點兒給忘記了。
難怪上次她夜裡出去跟戰念北約會,李心愛和邱思語兩個人的表情那麼奇怪呢。
安冉冉閉了閉眼睛,胃裡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泛了上來。伸手默默地撫了一下小腹。
難道這裡面已經有了一粒正在發芽的小種子了嗎?
那他會不會是上一世的那個孩子?
想到那個孩子,安冉冉的心又疼了。
那是她連一眼都沒看到過的孩子啊。
安玉可,都是你做的孽。
安冉冉咬了咬牙,擡起頭時,目光已經是一片清明之色。
這一世,她除了過好自己的日子之外,還要一件大事,就是報仇!爲了她,爲了她的媽媽,也爲了她的孩子而報仇!
安玉可安清輝顧少辰,你們等着吧!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開了。
周娟經過醫生的搶救之後,總算是撿回來了一條命。看着她虛弱地躺在監護室裡,安冉冉心中微微一鬆,重重地嘆了口氣。
“你們說,等到她醒來後,還會不會惦記着那個男人。”李心愛喃喃地問。
“不好說。之前一直覺得周娟是一個明事理的,可是真沒想到,遇到她家裡的事情時,她竟然成了這麼一個糊塗蛋!”邱思語皺着眉頭。
“不是她糊塗,是她太清楚,一個女人一旦離了婚,再帶着個孩子,會被大家說成什麼樣子。說來說去,還是人們內心深處那個封建的觀念在作祟。”安冉冉說。
根植於人內心的那種傳統觀念,不知道磨滅了多少人內心深處對於幸福的嚮往。
“女人真是可悲!無論你多麼能幹,都只能被稱爲誰誰誰的媳婦兒,誰誰誰的媽媽。而更可悲的是,她們竟然還不自知,自己也覺得自己脫離不了這個身份,似乎一旦脫離了,就會死去一般。”
安冉冉的這番話說得很是義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