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蕪本要接過這些肉串,可不知爲何,她下意識的向錢芊看了一眼,就看見錢芊正一臉促狹的笑着看着他們這邊的動靜。寧蕪手上的動作一頓,沒有去接嚴刑遞過來的肉串。
“怎麼了?”嚴刑不明所以,好奇的看着寧蕪,將手中的肉串又往寧蕪的方向送了送,“你發什麼傻呢,快拿着啊!”
寧蕪瞪了嚴刑一眼,簡直是左右爲難。
錢芊不知何時已經湊到了秦寬身邊,兩個人紮成了堆。錢芊在秦寬耳邊親暱的說着什麼,性情一直表現得十分淡然的秦寬也被她逗得笑了起來,眼中滿是寵溺。
寧蕪故作不經意般將眼神掃視了過去,正對上錢芊戲謔的眼神。
她覺得自己這下子只怕是跳下黃河都洗不清了。
再一看嚴刑,他已經等不及寧蕪的反應,直接把肉串塞在了寧蕪手中,又去接着忙去了。
“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很少出來野餐過。”嚴刑一邊手上動作不停,一邊還嘮叨個不停,“看看你,什麼都不會做,就知道在那兒傻站着。我說你平時也是個挺聰明的人啊,怎麼一到了這裡就變笨了?其實烤肉很簡單的啦,只要注意時不時給肉串翻身,撒好調料,看着顏色差不多了,也就能吃啦……”
說得好像他還真是個烤肉大廚似的。
寧蕪無力吐槽,在旁邊拉了把木椅子坐下。對嚴刑置之不理。
看了看手裡被硬塞進來的肉串,顏色鮮亮,肉香四溢。想了想。寧蕪還是一口咬了下去。
味道的確不錯,可惜有點涼了。
應該是剛剛她遲遲沒有接過來,加上四周溫度太低,纔會這樣。
真是看不出,堂堂的嚴家大少,竟然還有這麼一手烤肉的拿手本事。
一點也看不出來這是新手的水平。
“嚴哥,你以前也自己親自烤過肉嗎?”寧蕪不由得好奇的問道。“我看你手法很老道啊,一點兒也不像是第一次自己動手的人。”
“真的?”嚴刑有些意外的笑了起來。“那你可真的是猜錯了,這還真是我第一次動手烤肉。不過,我以前小的時候,倒是自己親手做過飯。所以對下廚這種事呢,也算是小有經驗了!”
嗯?
嚴刑竟然還會下廚!
這一點可真是讓寧蕪刮目相看。
別說嚴刑的出身了,光說他作爲一個男生,竟然懂得如何做飯,這可實在是一件稀罕事。
想起上輩子的時候,寧蕪因爲不受容婇葉和寧國樑的待見,每次在家吃個飯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自己哪裡一個不小心又惹了他們不高興,給自己帶來麻煩。只好匆匆吃兩口就躲會自己的房間,從來不敢在外面多待一秒鐘。
也是因此,她常常都是吃不飽的狀態。因爲營養不良。她常年看起來都是一副乾瘦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寧家人。
那個時候,寧蕪有時候餓得不行,也會自己偷偷到廚房弄東西吃。寧家二房那些傭人看她可憐,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去了。
只是寧蕪雖然經常進出廚房。可是除了拿些熟食之外,還從未自己做過飯吃。所有要論廚藝的話。她真的是半點也沒。
而這輩子重生以來,寧蕪一心想的都是如何自立自強,就算有點時間做點休閒的事情,但也還沒有往下廚這方面想過。
現在看着嚴刑在燒烤架面前忙來忙去,寧蕪突然對自己動手下廚也有了很大興趣。
將烤好的肉串吃光光,寧蕪也加入了燒烤大軍。
嚴刑笑呵呵的教她如何動手才能讓烤肉更好吃,寧蕪學得津津有味,兩個人嬉笑玩鬧,氣氛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站在一側的秦寬和錢芊微笑着往他們倆的方向看了一眼,錢芊笑眯眯的拐肘在秦寬腰間撞了撞,秦寬臉上的笑意更深,無奈的搖了搖頭。
眼角的餘光瞟到秦寬和錢芊之間親密無間的相處方式,寧蕪心頭一動,不自覺的更加靠近了嚴刑,拉了拉嚴刑的衣袖,待嚴刑納悶的低下頭之後,她低聲的道:“嚴哥,你是怎麼認識秦寬和錢芊的啊?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這單獨行動的時間,可沒多長。”
看寧蕪似乎一點兒也沒察覺到他們現在親密的狀況,嚴刑心裡一樂,學着寧蕪的模樣,壓低了聲音道:“我們剛進這旅店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這院子裡在準備搭燒烤架子了。所以我們上樓之後,我洗了澡就下來啦,然後正好碰見秦寬大哥和他女朋友兩個人也想搭燒烤架,可惜他們人太少了,旅店方面客人不少,地方又有限,所以實在是不好給他們安排。我想起我們也是兩個人,所以乾脆找他們搭夥,這樣大家就可以都有得玩,旅店方面也不必爲難!”
寧蕪故作驚訝的打量着嚴刑:“沒想到嚴哥你也有這麼爲人考慮的時候,我可真是半點也沒有看出來。”
嚴刑失笑道:“怎麼,那在你看來,我應該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寧蕪故作高深,看着嚴刑直搖頭。
嚴刑要是再跟她配合下去的話,那就是明擺着讓她捉弄自己了。
他破天荒的白了寧蕪一眼,讓寧蕪差點以爲自己是眼花看錯了。
這可是嚴刑啊!
他竟然也會翻白眼?!
這要是傳了出去,只怕好多人都會被驚掉下巴吧?
“好啦,不開玩笑啦!”寧蕪自己也裝不下去了,忍着笑道,“你還沒有跟我說,秦寬和錢芊到底是什麼人啊?你可別告訴我,你什麼都沒套出來?”
嚴刑沒辦法,只好老實交代:“你說話小心點,這麼直接叫人名字,一會兒被人聽到了就不好了。我跟你說,秦寬和錢芊不是一般人,你要是能跟他們論上交情的話,對你將來有好處的。”
寧蕪心裡莫名的不舒服,冷着臉道:“以嚴大少的身份,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怎麼,難道在嚴大少看來,我必須靠別人拿到好處,這輩子才能過得下去?”
嚴刑沒想到寧蕪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無奈的道:“你這是在瞎說什麼?我怎麼會有這種意思?雖然我對你的事情不太瞭解,但相信你也看得出來,其實我們應該是差不多的人。我怎麼看自己,我就會怎麼看你。我知道你雖然看起來隨和,但骨子裡十分傲氣,有些事情並不屑於去做。可是我們現在都太年輕了,而且基本上可以說得上是毫無根基。爲了讓我們將來能有最大的底氣做自己的主,有些事情就算我們不想去做,也必須得去做。我跟你說秦寬和錢芊的特殊,不是想讓你做些什麼討好他們的事情,只是一聲提醒而已。如果你用得上的話,自然是好。如果無用,那你也不必往心裡去。”
寧蕪傻傻的看着嚴刑,半響沒有說話。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個百變的嚴刑,還有這麼能說會道的時候,並且苦口婆心的向自己解釋。
這真的是上輩子那個傳說中的冷麪殺神嚴大少嗎?!
她怎麼看都覺得和自己想象中的那個形象不太像!
其實她很明白,嚴刑本來沒有必要跟她解釋這麼多的。嚴刑是真的把她當做了朋友,纔會跟她講這麼多。
就像這次一樣,嚴刑特地從京都趕到青州,說是來玩的,可腦袋不笨的寧蕪還是看得出來,他到底有幾分爲自己着想。
說起來,自己今天給嚴刑看的臉色也不少了。
也難爲他這一整天竟然都忍了下來。
寧蕪心中多了幾分內疚。
她低着頭,糾結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開口道:“嚴哥,對不起,是我不會說話。最近心情不太好,老是容易發脾氣,還請你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嚴刑瞪大了眼睛:“你竟然也會主動認錯?看你態度這麼端正,放心吧,我不會跟你計較這些小事的!”
說着,他還安撫似的拍了拍寧蕪的後背,一副很大度的樣子。
寧蕪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兩個人這一天堵的氣,彷彿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消。
兩人相視而笑。
“你們倆在那邊說什麼悄悄話呢?”拿着大堆烤肉早就和秦寬一起在旁邊的小木桌邊做下來的錢芊大聲跟二人打着招呼,“快過來呀!吃完了再繼續烤肉吧,不然烤肉太多的話,會吃不完的!”
“來了!”嚴刑應了一聲,將手上的肉串收拾一下往盤子裡一放,寧蕪接過盤子,兩人一前一後走過去坐了下來。
“阿蕪,你和嚴刑應該都還只是學生吧?”錢芊熱情的拉着寧蕪過去坐下,“你們現在肯定是在放寒假了?既然都這麼有空,你們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到海州去玩幾天啊?現在正是滑雪的好時候,你們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們滑雪啊!”
“錢姐姐你們是海州人?”寧蕪笑着問道,“我聽說過海州,是個特別美麗的城市,尤其是冬天的時候。只是可惜,我還從來都沒有去過。”
海州雖然靠海,但卻是北方城市,冬天的時候尤其冷。海州的冬景全國聞名,不管是冰雕還是雪山,每年都吸引了無數的人前往。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