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洛鄢彎身查墳墓上,足有兩個籃球大小的深坑時。
突然一陣冷風襲來,坑內涌出濃郁的,像是屍體腐爛後散發的惡臭味。
喬洛鄢精緻的雙眉緊緊蹙着,忍着作嘔的反應,用指尖捏了一小簇土壤。
她用指腹捻了捻,送到鼻尖嗅了嗅。
隨即,語氣篤定道:“是黑火藥。”
裴熠南走上前,用乾淨的帕子給她擦拭指尖的污跡,凝着眉問:“這裡的味道並不是血跡造成的,是不是有其他動物的屍體?”
喬洛鄢也這樣認爲,瀰漫在空氣中的腐爛屍臭味,絕非狗血、雞血形成的。
她抿了抿脣,問:“墓下面的空間有多大?”
裴熠南也不太確定地說:“這是裴家的第一任家主,地下的面積不算大,大概也就在數十平米左右。”
喬洛鄢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問堯,後者對她露出一抹燦爛笑容。
裴熠南扶着喬洛鄢的胳膊,兩人站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塵土。
她沉聲說:“我要下去看看,裡面應該還有別的東西。”
裴熠南還沒出聲,倒是跟來的守墓人紛紛變了臉色。
裴熠南對此也感到爲難,因爲裴家的守墓人,就算是他都要給幾分薄面。
之前的那個壯漢,單膝跪在裴熠南的身前,聲音急切道:“九爺,我等世代守護裴家祖墳,非裴家人下墓是對亡者的不敬,會遭到反噬,還會惹逝去的亡魂動怒,毀了祖墳的風水。”
喬洛鄢偏頭,看向墳墓上兩個足球大小的洞,黑沉眼眸氤氳着死寂般的冷光。
壯漢搖頭,跪姿嚴謹,目光虔誠。
月光灑落在裴家墳墓上,把凝聚在這裡的煞氣衝散了一些。
裴熠南握着喬洛鄢的手,溫和目光微垂,柔聲詢問:“喬兒,要不要跟我一起跪拜裴家的列祖列祖?”
“挖!”
兩人不做表情時,釋放出來生人勿近的距離感,周圍其他人都能清楚感覺到,從他們身上散發的壓迫感。
之前出聲阻止二人的壯漢,再次走上前。
可它如今的風水已經被人毀了,這裡形成了地命煞局,長此以往裴家活着的人,都要受煞局的影響,輕者重病,重者殞命。
這些人都是先輩留下來的後代,他們忠心可靠,生來的責任就是爲裴家服務。
壯漢沉默不語,滿臉隱忍的表情。
對方滿臉慎重,顫着音回道:“千真萬確,我等守護祖墳多年,都曾被交代過,除了遷移大事不準任何人下墓,進墓者必死無疑!”
跪在墳前的喬洛鄢,沉聲開口。
喬洛鄢走上前,見他們避開左邊的深坑,而是在另一個方位挖開口子。
外人下墓是萬萬不能的,裴家祖墳內部決不允許外人踏入,這是他們守墓人的底線。
喬洛鄢這時出聲質問:“裴家祖墳如果沒有人被人動過,這裡的風水無疑是好的,會保佑裴家後代富貴綿長,人丁大旺。
究竟是活人的性命重要?還是安撫死者的亡魂,導致斷了裴家血脈的後果更加嚴重?”
暖色月光照射在兩人身上,慢慢的往前方的墳墓蔓延,偌大的裴家墓地很快被灑落的月光照亮。
“我有的選擇嗎?”
守墓人延續了這麼多代,就算是父親來了,都要對他們態度客氣友好。
裴熠南薄脣彎起淺淡的弧度,步伐沉穩的走到她身邊,雙膝跪在地上。
喬洛鄢倒是沒有磕頭,而是行了鞠躬點頭禮。
壯漢這邊跟同伴正在積極的挖墓,絲毫不見之前阻攔時的急切神態。
難道這裡真的像是守墓人所說,外人踏入,必須要得到裴家列祖列宗的首肯。
他倒是有眼力勁,手中握着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鐵鍬,恭敬地出聲詢問:“九爺,九少夫人,我們現在就開始動手挖墓?”
即便是跪着,二人身上的張揚傲骨,絲毫沒有受到折損。
這片風水寶地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毀了,周圍的氣場形成了地命煞局,這是一種會要了裴家衆人性命的死煞。
沒過多久,露出通往墓穴的臺階,喬洛鄢美眸中露出驚訝光芒。
裴熠南輕輕頷首:“還有其他的嗎?”
裴熠南挑眉,溫和嗓音夾雜着幾分疑惑:“還有這麼一說?”
壯漢點頭,神色依舊嚴肅,出聲提醒:“下墓可以,不過還需九爺跟九少夫人跪在墳前,告知裴家祖宗,否則墓中的機關會傷到您二位。”
他們是裴家的世代守墓人,每一任守墓人都要死守先輩的託付。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兩人一個磕頭一個行禮後,被烏雲籠罩的月亮再次出現。
壯漢以及其他守墓人紛紛擡頭,目光錯愕地看向喬洛鄢。
裴熠南握着喬洛鄢的手,嗓音清冽,出聲問守墓人:“現在我能帶她下墓了嗎?”
話落,他對着祖先的墳墓,磕了三個頭。
她看向眼前的墓碑,又擡頭望着夜空的那一輪圓月,心底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喬洛鄢眉眼冷傲,裴熠南氣場雍容華貴。
喬洛鄢美眸瞪向他,甩開他的手,轉身毫不拖泥帶水的跪在裴家第一代家主的墳前。
這位是裴九爺的夫人,未來的當家主母?
壯漢的態度立刻轉變,衝喬洛鄢恭敬的行禮:“見過九少夫人,剛剛多有得罪,還請夫人勿怪。”
裴熠南沉靜眼眸凝着眼前的墓碑,低沉嗓音肅穆道:“裴家第二十六代子弟裴熠南,今日爲解決祖墳被小人損害之事,攜妻喬洛鄢下墓,還請祖宗們給行個方便。”
裴熠南擡眸掃向其他守墓人,發現他們個個神色緊張,臉上露出恐懼表情。
就在這時,問堯出聲說:“九少夫人也不是別人,是裴家日後的當家主母,以她的身份下墓應該足夠了。”
守墓人把溼潤的土壤清理乾淨,紛紛讓開,露出通往墓地的入口。
他們之前還紅潤的臉色,此刻個個變得蒼白,像是渾身的生氣被未知力量吞噬。
喬洛鄢凝眉問道:“你們怎麼了?”
距離她最近的守墓人,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勉強笑容:“墓地本就是陰氣聚集之地,我等是守墓人,挖了祖墳總會受到一些影響,過段時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