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最終伸出手，輕輕的抱了抱孔月華，在她耳邊低聲道：“孔姐姐，我會替你保密。”
孔月華臉上的笑容，此刻燦爛到了極致。
陶夭發現，孔月華，也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
只是……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陶夭反手握住了孔月華的手，認認真真的道：“孔姐姐，雖然是這樣，可我也不想答應你。”
孔月華着急道：“夭夭……你……你這是不放心我嗎。你可以找個郎中……”
陶夭搖頭認真道：“孔姐姐，我沒有不相信你。相反我很相信你。可是……我更加心疼你。你的未來，並不是你以爲的那樣的。”
孔月華擡頭，看着頭頂湛藍湛藍的天，悽美的臉上劃過一串一串的淚痕：“你知道嗎？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和一般的小姐們都不一樣……我沒辦法做一個女人，沒辦法做一個正常的女人……”
陶夭剛忍住的情緒實在是要崩潰了：“孔姐姐，你別說了。我求你了，你別說了。我知道，這很痛，很痛。求你不要爲了取信我，將自己的傷口撕裂給我看……”
孔月華搖頭道：“不，夭夭。我不是爲了取信你，纔將傷口撕裂給你看。我只是，這件事情在我心裡壓了很多很多年了。我不敢說，我沒有人可以說。你明白嗎？我想說出來，我很自私的希望你能分擔我的痛苦，可以嗎，夭夭？”
陶夭淚如雨下。
尤其是在知道前世孔月華的結局之後，更加是心痛得無以復加：“孔姐姐，你說。”
陶夭拉着孔月華在偏僻的地方坐下了，看着孔月華擡頭望着天，低聲絮絮叨叨：“那會兒我就知道，我是個石女。不能像是尋常女子一樣洞房，也不能生孩子。一個不能洞房，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哪裡算是個女人啊。可是，我也不是個男人。所以，所有人都以爲，我是因爲……呵呵，喜歡規王殿下，纔會如此瘋狂的在校場拼命。可沒有人知道，我只是因爲沒辦法做女人，所以我要努力做一個男人。我要比男人還要男人。”
陶夭很想告訴她：你做到了，你前世真的做到了。你比很多男人都要爺們兒。你最終也是陪伴在了慕子規身邊，長長久久的陪着。
可陶夭不能。
孔月華已經將她身體裡最傷最痛的東西在陶夭面前徐徐展開了，可陶夭卻不得不對孔月華有所保留。
陶夭能做的，只是緊緊的，緊緊的抓住孔月華的手，表示自己對她的心疼和支持。
孔月華指着天上，笑道：“夭夭你知道嗎？那時候的王爺，就像是天上的雲彩一樣，讓我癡迷的去追逐。他就是我的目標，我要成爲像他那樣的男人。其實你一開始就看錯了我。我確實是想要站在他身邊，可不是以她的女人的身份站在他身邊，而是以他的同袍的身份站在他身邊。可是，世俗不允許。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如果不知道孔月華是個石女，只怕陶夭也不會選擇相信孔月華。
可如今，孔月華說的每一個字，她都相信。
孔月華苦澀笑道：“我確實有私心，卻不是你以爲的那樣。我確實想要替王爺承擔這些。雖然我也知道，王爺還沒孱弱到需要我去保護的程度。我也知道，宗室們會給我多大的壓力。可我真的已經做好準備了。這些事情……”
孔月華神色中帶了幾分雀躍的道：“是男人們永遠做不到的。”
孔月華的一張臉，此刻看起來熠熠生輝，眉目中帶了幾分認真的道：“夭夭，這就是我的來路，以及我的去路。最終你想要我去哪裡，想要我做什麼？”
孔月華說完，伸手抹了一把眼淚，就像是將所有的情緒都抹掉了一樣。
陶夭還沉浸在孔月華說的這些事情裡面。
看着故作堅強的孔月華，陶夭真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好半晌才道：“孔姐姐，如果我說……我有辦法，不，是我會竭盡全力的想辦法，治好你呢？”
孔月華瞬間就愣住了，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的搖頭道：“你說什麼？你要想辦法治好我？”
看着陶夭點頭，孔月華忍不住笑出聲來：“你不怕我好了之後，就和你搶王爺嗎？”
陶夭心頭有一塊石頭緩緩的落了下去，牽着孔月華的手：“也許，你說得對。王爺的身邊，確實是需要一個側妃。如果你想，那我願意成全你。至於搶王爺……”
陶夭臉上的笑容十分自信：“你若是有本事來搶奪，只管來。”
孔月華無奈搖頭道：“這太可怕了。和一頭小狐狸共侍一夫，真的太可怕了。我是不敢試探的。”
陶夭神色中帶了幾分凝重的道：“我說真的。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誰能讓我和他分享慕子規。一定是你。”
孔月華哈哈大笑：“不了，不了。我可不想成爲籠子裡的金絲雀。要我抵擋刀槍劍戟可以。想要給我塞男人，不行不行。”
看着孔月華如此模樣，陶夭也就明白了過來，孔月華大約是已經走出來了，已經不再執着和糾結曾經的事情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陶夭認真道：“如果單純的讓你去抵擋刀槍劍戟，我不同意。如果你當真對王爺沒有那方面的心思，我真的不同意。”
孔月華正想要拒絕，陶夭就道：“孔姐姐，這可能是我爲數不多的幾次心軟。孔姐姐最好是抓住機會。說不定你明天后悔了，我就不肯了。”
孔月華搖頭道：“多謝夭夭的好意，我想要什麼，我心裡很清楚。能爲王爺擋刀槍劍戟，我就滿意了。能做男人做不到的事情，能做其他女人也做不到的事，我很開心。”
陶夭無奈的聳了聳肩：“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能答應。你以後還有未來，你會有自己的家庭，疼愛你的夫君，和可愛的孩子。你的未來，不應該這樣就葬送了。”
孔月華還想要爭取一下，陶夭就沉聲道：“我已經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