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月華心頭一陣苦澀，在慕子規的眼睛裡，自己這麼多年苦練騎射，也比不上一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陶夭嗎？
這樣的疑惑，讓孔月華根本就不敢問出聲，只是以沉默來應對。
慕子規嗤笑：“她也是馬背上長大的女兒。她的父兄乃至於她的母妃，都是擅騎射的人。”
慕子規策馬靠近孔月華，“這一次，不光是百姓們看着，連帶着朝廷都看着。
你不是向來就想要證明女子和男子一樣甚至是比男子更好嗎？
如今就是個好機會。”
孔月華略有幾分激動：“王爺是同意我和陶夭光明正大的做一場了，是不是？”
慕子規驕傲的揚了揚下巴：“只管去，不要墮了孔家的威名。 ”
慕子規說完，倒是策馬朝着前面走了。
看着慕子規馬匹上馱着這幾天在山裡需要用的物質，孔月華就忍不住跟上去。
“不許跟着本王。”
慕子規進來是有事情需要做，若是孔月華跟着自己，目標太大，肯定會有威脅的。
從小到大，慕子規也拒絕過孔月華很多次。
這是唯一的一次，讓孔月華覺得委屈的。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語氣卻是倔強的：“王爺誤會了，不過是順路罷了。”
慕子規指了指不遠處的路，再看了看自己走的雜草叢生的地方，那意思不言而喻。
孔月華的臉瞬間就燃燒了起來，慌不擇路的策馬轉身朝着那邊的小路奔了過去。
她沒辦法告訴慕子規，她想要跟着他。
孔月華沒想到，在她轉身之後，慕子規竟然在身後用很平淡的語氣對她道：“全力以赴吧，對得起自己這些年的努力和汗水。
至於陶夭那邊……
你若是將她當做是真姐妹，那就給與對手足夠的尊重。”
無論什麼時候，在競技項目中，故意放水，那都是對對手不夠尊重的表現。
這一點，慕子規知道的很清楚，孔月華也知道。
當然最要緊的是，一個人是不是全力以赴，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這些年慕子規也沒把孔月華當成是女孩子看低阿國。
慕子規將心比心，覺得若是孔月華覺得這一次是自己讓了陶夭的，那麼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甚至是這輩子，她都會覺得陶夭欠了她這個人情。
慕子規不需要孔月華這樣，陶夭也不需要。
孔月華很想直接打馬而去，不再回頭。
可是聽見慕子規說這些話的時候，孔月華的眼圈兒確實不由自主的溼潤了。
“王爺是在關心月華？”
“你是夭夭唯一的朋友。”
言下之意，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完全是因爲你是我女人的朋友，我纔想要照顧一下你 。
許多話，像是沙丁魚一樣，密密麻麻的堵在喉嚨口，都想要脫口而出，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最終只剩下苦澀的笑容。
和慕子規分開，終於只有孔月華一個人了，孔月華的眼淚才撲簌簌的掉落了下來。
她內心有多麼煎熬，有多麼難受，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才知道。
今日的事情，即便是孔月華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也不得不跳下去。
深深吸了一口氣，孔月華擡眼看着蒼茫的大山：“夭夭，這一把，算是孔姐姐對不住你。
等你孔姐姐成了驃騎大將軍之後，再來向你請罪，賠償你的所有損失。
至於王爺……”
孔月華的眼圈兒紅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胯下的駿馬，低聲道：“好馬兒，這爲期三天的狩獵，你可要撐住了。能不能贏，就看你這一次了。”
“贏？”
孔月華背後有嘲諷的聲音響起，一回頭，就看見孔念那嘲諷到了極致的冷笑：“月華，這一次，不許贏。必須要輸。”
孔月華震驚的看着孔念，孔念並非是孔家嫡出，而是孔家旁支的庶出。
關鍵是他的父親曾經是孔月華父親最好的兄弟，加上是爲了救孔月華的父親才丟了性命，所以他從小就在丞相府長大，和丞相府的其他公子哥兒們並無其他兩樣。
從這一次能夠過來這邊圍獵就可見一斑。
關鍵是這個孔念比孔家本家的其他公子哥兒都要出色，他只是站在那邊，就已經讓周圍的人自慚形穢了
這也是他爲什麼敢當着皇上的面那麼駁斥孔月華的緣故。
孔月華臉色無比難看：“孔念，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還沒聽清楚嗎？”
孔唸的手，準確的捏住孔月華的下巴，口中嘖嘖有聲：“好好的女兒家，在後院兒繡花就是了，非要來喊打喊殺。
像是什麼樣子？”
孔月華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孔念出手極快，孔月華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得手了。
什麼時候開始，孔唸的身手這麼好了？
和慕子規比起來……
這個時候的孔月華才發現，自己似乎對慕子規的實力並不清楚。
“你放開我。”
孔月華下意識的掙扎，孔念此刻給她的感覺並不太好，就像是被一條陰冷的毒蛇盯住了的感覺。
孔念不管她的掙扎，沉聲道：“我說，必須輸，聽見了嗎？”
孔唸的手逐漸往下移動，準確的掐住了孔月華的脖頸，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你若是不聽話，那我不介意殺了你。”
寒冷刺骨的感覺，從兩個人肌膚相接觸的地方，一寸一寸的蔓延到了孔月華的全身。
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冰冷僵硬的感覺，就像是感覺到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
恐慌，卻無能爲力。
“我需要一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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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需要一個理由，讓孔月華放棄她這麼多年以來的追求。
“棋子只需要聽話，不需要理由。”
孔唸的瞳孔裡倒映着孔月華不甘心的模樣，只覺得心頭邪火大盛。
可這裡到底不是辦事的地方。
孔念心頭想着：等回去了，一定要想辦法辦了這個賤人。
孔家本家，都是賤人，都該死！
進入圍獵場的第一天的第一個時辰，孔月華就遭遇了致命的打擊。
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在林子裡亂闖，根本就沒有任何狩獵的想法。
等孔家派來保護她的人找到她的時候，向來堅強的她竟然躲在角落裡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