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月華的一張臉瞬間被漲紅了,不可思議的看着陶夭,整個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孔雀一樣的尖叫了起來:“憑什麼?”
陶夭輕笑道:“就憑,孔小姐你已經十七歲了。比規王殿下還大一歲。就憑,按照輩分,孔小姐你應該叫規王殿下一聲表叔。哎呀,莫不是孔相爺平日裡忙於朝政,所以對家務事疏於管教,以至於自己的長女,對自己的表弟胡亂稱呼,亂了輩分,都沒時間來管教?”
陶夭的話說出來一句,孔月華的臉就蒼白一分。
她在私底下,從來都是這樣叫慕子規的。
之前那些人,礙於她的身份和慕子規的身份,也是採用默認的方式,沒人當真敢當着他們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如今這真相被陶夭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孔月華只覺得自己的臉皮瞬間被陶夭拉扯了下來,扔到了地上,狠狠的蹂躪着。
再看慕子規,竟然一聲不吭,那樣子,似乎是默認了陶夭對自己如此的侮辱。
孔月華手中的鞭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萎靡的被拖在地上,聲音中帶了幾分委屈的看着慕子規:“子規……”
聲音到一半就頓住了,那一聲“子規哥哥”,再也叫不出口,如鯁在喉。
從前沒人當面戳破的時候,孔月華還能欺騙一下自己。
如今成了這樣,孔月華再也不敢僭越,垂手站在一邊,神色中滿是悽惶之色,簡直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纔好了。
陶夭心中嘆息。
其實她對孔月華的印象不算很差。
前世的孔月華,一直都任勞任怨,無怨無悔的陪在慕子規身邊。
一個終身未嫁,一個終生未娶。
從前陶夭是沒留意,如今一看,就知道,孔月華心裡已經有人了,就是慕子規。
所以纔會說,將來她的夫婿,必須要贏得過她纔可以。
縱觀朝野上下,家世容貌和武功都對的上的,也就是慕子規了。
只可惜,他和慕子規之間,隔着輩分,不管是孔家還是皇室,都不會允許這一樁婚事的。
陶夭嘆了口氣,無奈道:“孔小姐,請見諒。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有損王爺聲譽的事情不吭聲。”
孔月華的臉再度蒼白了一分,聲音也帶了幾分顫抖:“我……我不會,沒有人會說什麼。”
陶夭冷笑道:“人家忌憚你,忌憚規王殿下,所以不會當着你們的面說什麼。可你知道,人家背後怎麼說你們的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孔小姐,這樣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就爲了滿足你的私慾,將王爺置身於危險之地,孔小姐,你於心何忍?”
看着孔月華慘白的臉色,陶夭心頭有幾分不忍:“我沒有要指責你的意思,畢竟這件事情,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王爺如此縱容你,他也應該擔負大部分的責任。”
慕子規的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從前他雖說是覺得不妥當,卻沒有往其他的地方去想。
如今被陶夭提醒,也就明白了過來,從善如流的點頭道:“是,夭夭說得對。本王也有錯。月華……既如此,從此都改了吧。若是不肯叫本王一聲殿下,起碼也應該叫本王一聲小表叔。”
畢竟,孔家的孩子們,都稱呼皇上一聲大表叔,對慕子規,也是這樣稱呼的。
“小……”
孔月華張了張嘴,最終是叫不出口,惡狠狠的瞪了陶夭一眼,轉身走了。
額……
慕子規一臉無奈的看了看孔月華,片刻之後才疑惑低聲道:“這就走了?”
陶夭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那一身草木屑,還不走,留在這裡做什麼?她到底是女孩子,還是在意自己的容貌的。若是我猜得不錯的話,她應該是去梳妝打扮去了。”
“不可能。”
慕子規下意識的就反駁道:“月華不是那樣的人。她不像是其他那些千金小姐一樣,那麼矯情做作。她醉心武學,對其他的事情,根本都沒興趣。”
看着陶夭不相信,慕子規還信誓旦旦的道:“你別不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平日裡她在這裡訓練的時候,比今天還狼狽的時候也是有的。她是真的不在意。”
看着慕子規那模樣,陶夭就知道,慕子規這個鋼鐵直男,可能根本就沒有將孔月華當做是一個女孩子來對待。
試圖和一個根本就不瞭解情況的人說事情,那是不可能出現的一個事情。
陶夭便是不解釋了,不過她還是堅持自己的意思,對着慕子規道:“從前是因爲這馬場裡頭沒有其他的女孩子,反正來來去去也就是她一個女孩子,她自然不需要去如何注意自己的形象。可今日不同了,今日我來了。”
慕子規笑着搖頭,似乎是在說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陶夭眨了眨眼睛,認真道:“那王爺可敢和我打賭?” 慕子規饒有興致的瞥了陶夭一眼:“何須打賭?你想要什麼,只需和本王說一聲就是了。或者說,你想要本王做什麼,你只需吩咐一聲,本王一定爲你赴湯蹈火。你說呢?”
陶夭愣了愣:“要什麼都可以嗎?”
慕子規的眼眸驀然變得深沉了起來:“便是本王這條性命都是你的。哪裡還有你不能對本王開口的?你只管說就是了,但凡本王有,但凡你要。”
陶夭想要說出口的那些話,一瞬間都被堵在了喉嚨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慕子規倒是興致勃勃:“夭夭,你倒是說話呀。你想要什麼?你只管開口呀。你知道的,本王是不會拒絕你的。 ”
看着慕子規那傻不拉幾的要將自己的東西送給自己的樣子,陶夭就很想對他說:你別對我這樣,我不值得的。
不過陶夭也算是想明白了,不管怎樣,這輩子,她都一定會守護在慕子規身邊,不會再允許有任何人用任何方式來傷害他。
只是……
陶夭心頭權衡了很久,最終還是開口低聲道:“我想要這個馬場。”
“好啊。這個馬場,就送給你了,算是恭賀你冊封郡主的禮物。如何?本王是不是很夠誠意?”
慕子規沒有任何猶豫的就點頭答應了,甚至是立好了名目,生怕陶夭會因爲收了這份禮物而尷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