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說的不錯。”
蘇臨點點頭,隨後低聲補充道:“我看,經過今天這件事情,估計邵家要重新考慮和徐家的關係了。”
“不是估計,是肯定。”景寧知道蘇臨說話喜歡留有餘地,畢竟他是皇帝跟前的人,這說話做事要是沒有個板,豈不是叫人隨便抓了把柄過來?
“若我是皇后,看着自己以爲一直跟着自己的徐家,有朝一日居然向着敵人說話,自然是要重新考慮的。”
“可是徐家也不是傻子。”景寧喝了口茶潤嗓子,繼續道:
“徐賢妃敢站出來直接幫吳貴妃,要麼就是想好了在皇后那邊的說辭,要麼——”
“就是想要告訴皇后,她徐家就此和她撕破臉了。”
“那你認爲,哪一種的可能性更大些?”
蘇臨的目光牢牢鎖定在景寧的身上,後者想了想便是道:
“自然是前者。”
“哦?說來聽聽。”蘇臨頓時就好奇了,忍不住追問。
“徐家的勢力哪裡比得上如日中天的邵家?況且這徐家想要掙脫邵家的束縛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成的。”
“若是當衆和皇后撕破臉,你想想之前的雷家……身爲邵家的馬前卒,還是被邵家給拋棄了?”
景寧說的頭頭是道,蘇臨讚許的點點頭:
“沒錯,現在徐賢妃很有可能就是在穩住皇后,不能讓皇后爲代表的邵家對他們徐家動手。”
“否則這一旦鬧起來,到時候徐家毀於一旦,而邵家全身而退,豈不是太虧了。”
“不過說起來,今日鬧出來這麼一出事情,你覺得,會不會還有第二齣?”
“我不知道。”蘇臨很認真的衝景寧回答了這個問題,目光裡帶着不放心:
“按照皇帝的個性,這場狩獵大會肯定是要繼續開的。”
“你到時候注意自己,小心些。”
必要的時候,我會不顧一切的保護你,哪怕是身份被人捅破了都無所謂。
什麼身份,都不及你的安危來的重要。
聽完蘇臨的這幾句話,景寧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嗯。”
“不過呢,你要是不想去,那也有辦法。”蘇臨神神秘秘的笑着:“我啊,隨便編個理由說你參加這個有血光之災,皇帝就算是打心裡想要你的命,也不敢宣之於口。”畢竟皇帝若是公然說要景寧的小命,就會寒了朝中將士們的心。
“到時候他就只能乾瞪眼,看着你在狩獵場裡頭待着哪裡都去不了,也就找不到什麼隱秘的地方下手了。”
“我沒事的,你放心吧。”景寧寬慰蘇臨道:
“我還要留着命給爹爹盡孝呢。”
“我肯定要好好的啊。”
“嗯。”反正蘇臨給景寧的呢,就是退路和前進的路都給她找好了,不管進退,他都會一直守護她。
“好了,說了這麼些話,你也該回去了吧?”說到這裡,景寧壓低了聲音:
“要是皇帝本人找不到你,估計就要着急了。”
蘇臨其實很想說他待在這裡一天都沒有關係的,但景寧都這麼開口了,他只好點點頭,起身離開。
小寧兒,萬事有我呢。
你只管放心的走腳下的每一步路,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師父從前沒有給你做到的,如今要做到;從前做到的,如今更要做到,還要做的更好。
只是景寧看着蘇臨瀟灑離開的背影,總覺得好像和記憶裡某個片段重合來着。
就,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景寧:蘇臨,我們從前,見過嗎?
蘇臨順利的回了自己的帳子躺下,只是一閉眼,都是景寧的身影。
小寧兒,我到底該怎麼開口呢?
怎麼開口告訴你我是你的師父,告訴你你的重生也是我的手筆……
蘇臨是真的怕,怕景寧萬一接受不了,從此就離他遠去。
況且他也不清楚小寧兒對他到底是個什麼心意,早知道,上輩子他就應該主動開口的。
這樣就不會……唉。
蘇臨默默地嘆了口氣,努力的讓自己睡着。
睡吧蘇臨,你還要守護她呢,你要是不好好的,又該怎麼守護她,是吧?
一夜過去之後,景寧早上睡到自然醒,也沒有接到皇帝說要開始狩獵的話。
不過這說的也是,皇后被刺客刺傷,呂堰總得做出來個樣子,讓邵家知道他在關心皇后。
徐賢妃倒是來了好幾次,皇帝對她也是和顏悅色的,至於吳貴妃,那日差點被冤枉,所以在自己的帳子裡面不來見皇后,衆人表示都能理解。
說起來,這要不是在皇帝跟前,這邵家和吳家的兩家大臣就要因爲昨天的事情吵起來。
其實邵家知道刺客一事的人,對於這件事會變成這個樣子完全就是轉不過彎來。
他們壓根就不清楚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子。
還好那個刺客是從小培養的,所以最後關頭用了苦肉計那麼一出,雖然說讓皇后受了傷,但是能夠打消皇帝對邵家的懷疑,也是不錯的選擇。
況且他們邵家還可以借題發揮,說自己如何如何低調了,結果還是有人看不慣他們邵家,想要殺了他們。
總之可以操作的地方多了去了。
不得不說邵家這一招還真的高,立刻就改變了對自己不利的境地。
只是這邵、吳兩家照舊是看不順眼的想要擼起袖子幹架。
吳家能夠和邵家分庭抗禮那麼久,手裡頭自然有本事的,如今見自己的人那一日差點被按上一個謀殺皇帝的罪名,當然是對邵家恨的牙癢癢。
何況那日最後皇后還中了一刀,就是那一刀,成功的讓邵家化險爲夷。
反倒是自己的人,差點被誣陷成功。
要知道這刺殺皇帝的罪名一旦坐實,不管你成功不成功,一律滅九族!
只是現再生氣也是沒有用,皇帝顯然是信了皇后替他擋了刀子的事情,不僅親自照顧,還片刻不離。
這樣的榮寵,整個後宮裡頭,皇后是第一個。
“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吳家的幾個人在自己的帳子裡嘀嘀咕咕的說着話,外頭的值守的都是自己人,所以他們很放心不會有人突然闖進來。
“可是你看,這皇帝都明顯向着邵家。”
“嘖,你還真的信?”